明凈一愣,陳眠已進了屋,直到晚飯也沒有出來,明凈知道,她是認真的。
以弟弟的身份伴在她身邊三年,他一點點擠進她的生活里,并跟寶兒建立了非常牢固的關系,甚至連宋西顧也認可了他的存在,有時還會主動告知他陳眠的動態,他拍戲忙碌十天半月沒回來,宋西顧也會帶著兩個孩子去劇組看他,但每次都會把她帶上,給他們制造機會。
但三年下來,除了他自己泥足深陷,她對他的態度一直沒有變,淡淡 的,并不熱烈,三年里,他只有頭一年跟她說過自己的心意,再來就是今天了。
結局如明凈自己所預料的一樣,陳眠不接受他,還要把他趕出她的家,她的世界。
三年努力,前功盡棄……
明凈到房里親了親寶兒,便帶著自己的小背包離開了七星山。
叩叩。
香蘭敲門:“大小姐,少爺讓你起來吃飯。”
韓寶兒也學著敲門:“媽媽起來吃飯飯!”
陳眠這才開門。
餐臺邊是宋西顧和宋暢,今晚吃的是牛排,宋暢裝著小西裝胸前掛著塊白色的餐布,小梳著大背頭,看上去就是一個小紳士。
韓寶兒穿著加厚旗袍裙,也坐了過去,陳眠替她掛好餐布,把刀叉拿給她。
兩個孩子年紀雖小,但餐桌禮儀相當好,鋸牛排的時候也沒有碰到碟子,動作熟練又優雅,也能做到食不言。
四人沉默地吃完晚餐,宋西顧讓兩個孩子去活動室玩,他把陳眠叫到了屋外:“明凈已經搬走了。”
陳眠嗯了一聲:“走了就好,他年紀不小了,我寶兒都三歲了,他再不結婚,再過幾年,我姨媽都帶不動孩子了。”
明家三兄弟在這三年里變化不大,只有明夜結了婚,明晨有個交了兩年多的女朋友,不過余芳華不喜歡,不許明晨娶她進門,那女孩子試子陳眠見過,各方面都不怎么樣,主要是眼神不夠清正,一看就是個不容易滿足的人,陳眠也不怎么喜歡她。
因此后來對方單獨來求她,想讓她幫忙做做余芳華的思想工作時,陳眠斷然拒絕了,沒有留半絲情面,對方哭到明晨那里,明晨當時看她的眼神就挺……一言難盡的。
對象雖不好,但看明晨這深情不移的樣子,兩人是極有可能結婚的,因此三兄弟里,老大明凈就成了家中老大難,也成了余芳華最操心的對象。
宋西顧笑了笑道:“明凈搬走,估計姨媽明天就得殺過來親自給他安排相親了。”
陳眠也笑了,不過對于姨媽余芳華的到來,她還是很期待的。
次日一早,陳眠將韓寶兒送到小區早教園就去了公司。
三年前韓非沉過世,給她留下了很多產業,除了佳寶實力這個最大的攤子之外,也還有分布全家的幾十幾家連鎖商超,她接手之后查了半個月的賬,發現商超不太賺錢,原因是采購部那邊的水份太多,市場部調研也滲了水,導致本應該最賺錢的商超,還不如一個小區外邊的普通的士多店來得賺錢。
因此她花了三個月時間,帶領團隊就是一頓革新,動蕩了整整半年,旗下的商超總算開始正常營利,但因為她毫不留情的處置手法,在業界得了一個‘女魔頭’的惡名。
陳眠毫不在乎,跨界到韓氏旗下的連鎖酒店又是一頓整頓,也用了整整半年時間,投入了幾個億,這才走向正軌,開始賺錢,同年,成為國內最良心最有口碑的酒店品牌,即使是淡季,入住率也有一半,旺季時天天爆滿。
于是她的花名從‘女魔頭’變成了‘天才女魔頭’。
不過陳眠本人并不在乎,每天行程安排得滿滿的,回家就陪女兒,每天生活都很充實。
“總裁!”
林助理敲門進來:“這是這季度的生產報表和財務報表,我看過,基本上沒什么問題,另外一沓是簡凡工作室送過來的資料,他本來已經來了,臨時有事,就先走了。”
陳眠嗯了一聲,翻開生產報表看了幾眼,沒發現什么問題,又看了幾眼財務報表,也沒什么問題,就直接簽了名,簽完交待林助理:“通知大家開個午餐會議,所有人必須到位,除非家里樓塌自己昏迷不醒,否則不允許缺席!”
林助理應了一聲立即下去通知,陳眠翻開簡凡送來上個季度的營收報表仔細查看,直到林助理進來通知,說大家都到位了,她才去了會議室。
被三年來佳寶實業上下三十幾位高管,每個都被陳眠單拎出來痛批過,三年下來,大家都老實了,誰都不敢耍滑頭或是存僥幸心理,說完自己的部分就認真做筆記,生怕陳眠等下突然抽查。
這種感覺,像極了小時候上課不認真,縮在桌后努力降低存在感的恐懼。
這會議一開就是兩三個小時,開會正好三點,陳眠便讓陳藍點了下午茶,還罕見地對大家露出了笑容。
大家看到她笑,反應不一,但沒有一個覺得陳眠笑是因為他們做得好,她上一次這么笑的時候,財務部總監就被裁掉了……
陳眠也不在乎大家怎么看她,收拾東西直接回辦公室。
開了幾個小時的會議,她頭也有點疼。
秘書李真給她沖了杯熱牛奶進來,看她一直捏眉心,李真就給她按摩頭部:“總裁,我爺爺開中醫診所的,我從小就在診所里幫忙,別的學不好,但按摩手法還算不錯。”
李真幫她按完,陳眠感覺的確舒服好多了,也不怎么疼了,眼睛也不澀了。
“謝謝。”陳眠說,“這個月獎金加倍。”
李真連忙擺手:“總裁,你給我的工資已經比其他人高很多了,再把我獎金加倍,我要成為辦公室公敵了!”
“而且我也要感謝你,時不時給我展示技藝的機會,不然我可能早把這技藝給忘了。”
陳眠:“有能力者拿高薪,理所當然的事,行了,就這么定了,你出去吧。”
李真張張嘴,無奈地退下了。
陳眠又回復了幾封郵件,看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打卡下班。
三年前不知道什么原因,S城的主干道就把道旁樹統統換成了異木棉,眼下正是異木棉的花期,粉色的花把整個城市點綴成了夢幻的場景,美好得讓人有種正在去參加別人婚禮的錯覺。
綠燈了,陳眠回過神來,發動車子,車子平穩地往家里開去。
車子剛轉入七星路,一道人影從拐角處摔出來,陳眠反應及時趕緊踩剎車,不然就撞到那人了。
那人躺在她車前一動不動,陳眠直到看到有路人出現才下車。
那是一個衣衫襤褸頭發蓬松的男人,長長的頭發遮住他的臉,沒人看得清他的長相,只能從身形來判斷,那是一個男人。
“怎么不動了?該不會被撞死了吧?”
有人認出了陳眠:“宋思語宋總?你把人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