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一愣:“韓非沉,雪兒眼皮剛剛跳了!”
韓非沉一僵,他沒有看到!
年玉齡立即檢查雪兒的眼皮,然后搖頭:“宋小姐看錯了,她沒有動過。”
陳眠搖頭:“不可能,我剛看到清清楚楚,她就是動了!”
韓非沉握著雪兒的手,不錯眼地盯著上她看,然而盯了大半個小時,快成斗雞眼了,雪兒的眼皮再沒動過。
“我明明看到她動了兩下的,我明明看到的,韓非沉你相信我,我看到了的!”陳眠眼淚一下出來了,聲音壓得很低很低,“一定是我剛才嚇到她了,我再哄哄她,你們都出去,我來哄她!”
年玉齡張了張嘴,想說人一旦有了執念,就很容易出現幻覺,突然韓非沉出聲:“她手指動了。”
他張開手,掌心內的那只小手手指,正微弱地動了一下,幾分鐘之后,手指頭又極慢地動了兩下,之后無名指,中指,食指,也慢慢地動了起來!
“她,她動了,她要醒了!”
韓非沉捂著嘴,怕嚇著雪兒,努力控制住激動,壓低了聲音叫了聲老五,外頭的梁景遇聽出他聲音里的異樣,立即進來,正好看到雪兒的小手指在動!
“馬上讓我師兄進來。”梁景遇當機立斷,“陳眠,你喊一喊她!”
激動之下陳眠也沒注意梁景遇的稱呼,連忙開口呼吸雪兒:“雪兒寶寶,該起床喝奶奶啦,媽媽等你好久啦,快起床。”
“爸爸和媽媽都在陪著你呢,不要害怕,張開眼,起來看媽媽和爸爸好不好?”
“雪兒寶貝,加油,爸爸媽媽知道你很辛苦,但只再努力一下下,你就能看到爸爸媽媽了哦!”
心率曲線平平靜靜的,顯示雪兒的情緒并沒有多大的起伏。
陳眠又急又害怕,怕那只是自己的錯覺,她握住雪兒的手,俯身過去,將她整個人攏在自己懷里,親她的臉,和她臉貼臉。
突然,臉頰突然癢了癢,像是被一把很小很柔軟的扇子拂過,一下,一下,又一下,陳眠突然反應過來,她騰地起身,頓時與一雙圓滾滾的眼睛來了個四目相對!
眼睛的主人看著她,艱難張嘴:“媽、媽!”
陳眠眼淚一下流了下來:“雪兒!雪兒!媽媽在這,媽媽在這!”
雪兒醒了!她終于醒了!
韓非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停地用手揉,直到雪兒的抓住他手指,他才敢相信,他的雪兒醒了!
擁住陳眠和雪兒,韓非沉泣不成聲。
接下來就是一系列的檢查,梁景遇宋西顧以及年醫生輪流檢查過之后都露出了笑容:“奇跡出現了,恭喜,雪兒真的蘇醒了。”
陳眠哭成了狗。
雪兒睡了將近兩年,除了‘媽媽’,還不會發出別的音,有任何需求都只用哭的來表達,她瞪著眼睛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突然摸著肚子,嗷一聲哭了起來。
她餓了。
在梁景遇的指導下,陳眠將一百八十毫升的奶分三次喂給雪兒。
雪兒睡了將近兩年,喝完奶就軟軟地趴在陳眠懷里,小手本能地抓著陳眠的衣襟,眼睛濕潤潤的,好奇地張望著這個世界,突然對韓非沉甜甜一笑:“爸,吧!”
韓非沉勉強止住的眼淚,再一次缺堤!
他撫上雪兒的臉,雙手發抖:“對,是爸爸,是雪兒的爸爸!”
雪兒咯咯笑了幾聲,陳眠頂不住,又哭了。
宋西顧把同樣激動的父母拉出去,關上房門,這個時候,任何人都不應該打擾他們一家三口。
門外,余敏捂著嘴哭,門里的陳眠也在哭,哭了一陣,臉上突然多了只小手指,原來是雪兒幫她擦眼淚!
這孩子怎么能這么好這么懂事?!
陳眠抹去眼淚,勉強讓自己冷靜下來,讓自己不要哭:“雪兒,我是媽媽,他是爸爸,我們是一家人,知道嗎?”
雪兒歪頭喊:“媽、媽,爸、爸!”
喊完咯咯地笑。
陳眠和韓非沉被她逗得一會哭一會笑,胸口又軟又滿,陳眠覺得這一刻,她的人生好像圓滿了。
雪兒畢竟才醒過來,身體本來就很虛弱,剛才喝奶又用了一些力,她很快就想睡了,陳眠害怕,不敢讓她睡,一直和她說話,怕雪兒睡著了就醒不過來了。
韓非沉把梁景遇和宋西顧叫了進來,兩人又給雪兒做了一系列的檢查,最后告訴她:“雪兒已經完全醒過來了,但她身體很虛弱,需要通過睡眠來自我修復,你別緊張,她身體自我調節好明天一早就會醒過來,就跟其他小孩一樣。”
宋西顧也保證雪兒一定會正常醒來,勸她先回去休息。
陳眠搖搖頭:“我在這陪她。”
頓了下又問:“韓非沉,我可以和她一起睡嗎?她需要我。”
雪兒已經在她懷里睡著了,手還死抓著她的手指,那種害怕,那種眷戀,陳眠能直接體會得到。
韓非沉問過梁景遇和宋西顧后,點頭道:“你陪雪兒睡,我在這里陪你們。”
門外的宋遠橋:“我書房有張行軍床,小顧你搬過來。”
宋西顧讓人搬來行軍床放在雪兒的床邊,韓非沉躺下來,手橫過去握住陳眠的手:“睡吧,我陪著你們。”
陳眠點頭,親了親雪兒,馬上閉上眼。
宋西顧退了出去,靜靜關上門。
這一晚誰也沒敢睡,所有人都跟陳眠有同樣的擔心,大家都在客廳生生熬了一夜。
天亮了。
陳眠突然驚醒,第一時間去看雪兒,扭臉就撞上了雪兒漆黑黑的眼,她一愣,雪兒甜甜一笑:“媽、媽!”
陳眠心頭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
她親親雪兒的臉和額頭:“雪兒寶貝是不是餓了?我們讓爸爸開奶奶好不好?”
“嗯!”
韓非沉立即開門出去,看到外頭等著一圈人,他心頭一暖,眼睛瞬間紅了:“雪兒醒了,她餓,我給她沖奶粉。”
余敏滿臉憔悴,聞言眼淚又留了下來:“我想見見她,可以嗎?”
韓非沉把門全打開,余敏的宋遠橋迫不及待地進去。
“雪兒,這是婆婆,這是公公。”陳眠教雪兒認人。
雪兒盯著兩人看了一會,給了兩人一個歪頭殺:“不、不,中、中。”
雪兒口齒不清,但兩人歡喜得什么似的,抱頭痛哭。
人已經醒了,接下來就是調養和康復訓練。
年醫生、梁景遇、宋西顧開了整整一天的會,給雪兒制訂了一份非常詳細的康復訓練計劃表,膳食方面韓非沉拜托梁景遇去請了一位非常專業的營養師,三管齊下,所有人共同努力,一周后,雪兒勉強能爬了。
韓非沉非常高興,吃過早餐就一頭鉆進廚房。
他要親自下廚做一桌菜,感謝這段時間陪著他們一家的人。
其中最想要感謝的是宋遠橋夫婦。
下午五點半,韓非沉做好了飯菜,做好心理準備后按響了宋家的門鈴。
希望宋遠橋他們能看在雪兒的份上賞臉過來吃個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