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非沉一僵,而后將她推開,微微一笑:“宋小姐,我是男人,保護弱小是男人的本能。”
想揉下她的頭,手舉起來,又放下,改拍她的肩:“不早了,回去吧,我也忙了一下午,餓了。夜影,送宋小姐回家。”
陳眠的眼淚凝在眼角,夜影將她請下了車,緊接著顧家府門打開,灰色的房車直接開了進去。
鐵門合上,隔住了宋家人驚訝的視線,宋西顧抿了抿唇,走向夜影:“請問韓先生……”
陳眠突然問:“他是不是受傷了?!”
夜影笑瞇瞇道:“宋小姐請放心,我們少爺他毫發(fā)無損,還做成了一筆大生意,宋小姐,少爺讓我送你回家。”
陳眠還想再問,宋遠橋搶先開口:“好了小語,韓先生跑了一個下午,想必又累又餓,還想念家里的孩子,我們就先別打擾了,改天等韓先生方便了,我們再過來致謝。”
陳眠猶豫,余敏看了夜影一眼,走過來牽陳眠:“聽你爸爸的話,先回去,改天我們再過來致謝,乖。”
“是啊小語,我們先回去,我有韓先生的號碼,你要是實在不放心,晚點再給他打個電話。”宋西顧也說。
陳眠又看了眼緊閉的大門,只能先回家。
一整個下午都在擔心陳眠,后來又在擔心韓非沉,家里沒做飯,好在前兩天包的云吞還剩下來一些,余敏便煮了一些,但誰都沒胃口吃,陳眠也只吃了兩個就回了房。
胡思亂想了一通,聽見隔壁房有動靜傳出,陳眠立即過去敲門:“哥,我想給韓先生打個電話。”
這是他自己答應的,宋西顧也想知道韓非沉到底怎么樣,便打通了韓非沉的電話。
對方很快就接了起來,低沉薄冷的嗓音透過網(wǎng)線傳過來:“宋先生?”
“是我。”
陳眠急急開口:“我是宋思語。韓先生,今天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早就沒命了。”
想起被綁住四肢遮住眼睛不知道被帶到什么地方的恐懼,最絕望的時候她以為自己一定會死,當聽到韓非沉聲音那一刻,陳眠覺得他就是她的蓋世英雄。
“韓先生,我……”她哽咽,“我可以去看看你嗎?”
對方頓了一下,陳眠的哽咽就變成了輕泣:“可以嗎?”
這誰受得住啊!
韓非沉一秒投降:“可以,一個小時后見。”
結(jié)束通話,陳眠捧著手機哭得眼淚止不住。
宋西顧眸光沉沉地看著她,心情垂到了谷底。
陳眠根本就等不及一個小時,她連五分鐘都等不了,顧不上禮數(shù)不禮數(shù)的,掛掉電話就往樓下跑。
“小語!”宋西顧在后頭喊她,“我跟你一起去!”
然而陳眠根本聽不到,她腦子里全是韓非沉的臉,那峻冷的眉峰,寡淡的臉色……以及他推開她時的毫不猶豫。
一口氣沖到顧家,陳眠瘋狂按鈴。
很快有人來開門。
“你好,我是來看——”看著眼前神似自己的臉,陳眠頓時愣住。
李嬌俏微微一笑:“宋小姐是吧?阿沉交待過了,說你會過來看他。請進吧。”
陳眠滿腔的熱情頓時像被潑了一盆冷水。
面前的女孩嬌俏靈動,從容得體,反觀自己,蓬頭垢面,一身臟兮兮。
陳眠頓時拘束了:“那,要是韓先生不方便的話,我改天再來。”
李嬌俏拉過她的手,笑得溫柔:“他沒有不方便,只是剛才回來,想女兒了,在跟女兒說話。對了,宋小姐吃了嗎?要是沒吃,等會可以跟我們一起吃。”
陳眠更尷尬了。
她只顧著自己的情緒,把人家的節(jié)奏都打亂了!
“我吃過了,謝謝——”
“我姓李,李嬌俏,你可以喊我俏俏。”
李嬌俏,人如其名,又嬌又俏。
陳眠低頭審視自己,覺得自己糟糕透了。
說話間已經(jīng)到了廳里,陳眠察覺到有道視線從里頭打出來,她咻然抬頭,頓時四目相對。
對方視線很淡很薄,然而陳眠當時就紅了臉。
李嬌俏將陳眠帶到廳里就走開了,偌大的客廳也沒有別人,就她和韓非沉兩個人。
陳眠抿抿唇,輕聲道:“韓先生,后來……你去了哪里?”
韓先生看著她,突而笑了:“去做了筆大生意。說起來,我還得感謝你和你哥。”
陳眠自動忽略他語里的揶揄,小聲問:“他們沒為難你吧?你……有沒有受傷?”
“宋小姐想多了。我是一個商人,從不做賠本的生意。需要拿命去博的錢我也不掙。”
陳眠抿抿唇,她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正要告辭,鼻端突然飄來一縷極淺淡的血腥味,陳眠神情一凜,咻地沖向韓非沉,低頭在他身上嗅起來,突然在他的肩胛處聞到了血腥味!
她咻地把他的襯衣拉開,頓時,一個還在滲血的傷口暴露在她眼前!
“你受傷了!”
陳眠心頭大震:“韓非沉你受傷了!來人!來人啊!”
夜影在里屋嘆了一聲,提著醫(yī)藥箱出來:“宋小姐,我來吧。”
陳眠打電話來的時候,夜影正準備幫韓非沉處理傷口。
他中了一槍,正中肩胛骨,麻醉藥都準備打了,結(jié)果陳眠在電話里一哭,韓非沉馬上頂不住了,夜影只能勉強幫他處理了下傷口周圍的血,還替他換了件衣服,甚至在衣服上噴了酒精,卻還是被陳眠發(fā)現(xiàn)了。
夜影將器具充分消毒后劃開傷口旁邊的皮膚,小心翼翼地把那顆子彈取了出來,丟在旁邊的小托盤里,血汩汩地往外流,一下染紅了陳眠的眼睛。
那是……子彈嗎?
她捂住嘴,眼淚嘩啦啦往下掉。
他騙人。
明明受了傷,卻說是去做大生意,明明是受她所累,還反過來謝謝她……韓非沉他到底在干什么啊?!
眼睛被一只手掌擋住,韓非沉的嗓音傳來:“別看了,我真沒事。”
正說著夜影手一抖,他肌肉一抽,忍不住悶吭出聲,額頭的冷汗也飆了出來。
韓非沉磨牙:“夜影!”
夜影:“抱歉啊少爺,你這傷口很麻煩,我得深挖一下才知道底下還有沒有子彈。要不,我給你打個麻醉?”
韓非沉磨牙:“不用!”
陳眠拉下他的手哭叫:“要!馬上給他打!”
“我沒事不用——”
“打!”陳眠斬釘截鐵,“馬上打!”
韓非沉:“我真——”
“閉嘴!”陳眠臉上還掛著眼淚,聲色俱厲起來,奶兇奶兇的,“傷員沒有人權(quán)!夜影,立即給他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