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眠抿抿唇：“雪兒一百天的時候，幫雪兒入族譜。”
韓非沉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還有呢？”
“我不會告訴你的，韓非沉。”
韓非沉瞇起漂亮的桃花眼。
難道跟他想像的一樣，爺爺給陳眠許了一些承諾？與他的未來有關(guān)的？
“陳眠，我勸你認清楚自己的角色，你只是一個名不副實的少夫人，沒有我的允許，你連這香蕉樓都出不去。”
“能保住你性命的人，是我韓非沉。”
陳眠‘看’過去，靜靜說：“所以，你又要威脅我要把我女兒搶走嗎？韓非沉，你不覺得你一個大男人天天威脅一個眼睛看不見的瞎子，非常沒有品格嗎？”
“哦我忘了，你本來就沒有品格。”
“我愛著你的時候，我的愛是垃圾，你看到我嫌礙眼，嫌臟。我不愛你的時候，我的尊嚴是垃圾，我只是供你出氣的沙包。”
“堂堂韓家大少爺?shù)某删透校谷皇强繌奈乙粋�弱女子來獲取，實在是太悲哀了。”陳眠笑了。
韓非沉十指捏緊。
她在試圖激怒他，她在試探他的底線。
“是個男人，就用真心誠意，讓你的女人甘心情愿為你犧牲！”
陳眠說完，頓了一下：“哦我忘了，陳洛洛或許愿意。”
韓非沉咻地捏住她下巴：“陳眠，我今天才發(fā)現(xiàn)原來你這么能說，既然這么愛說話，那就在這說個夠！我不喊停，你就不能停！”
“否則——”
被韓非沉揪住軟肋，陳眠沒有別的選擇，她立即開始重復(fù)剛才說過的話，一句不差，也語氣也沒有變，她不停重復(fù)，直到韓非沉憤怒離開。
韓非沉走出香蕉樓，兜里的電話響了，是高進寶打來的：“少爺，陳小姐去醫(yī)院開了通奶腺的藥，還打了催奶針。”
韓非沉嗯了一聲，切斷通話，回頭盯著香蕉樓看了許久，決絕離去。
不管是他，還是雪兒，都不能被陳眠困著。
奶媽要繼續(xù)找，這天底下人這么多，總有一個能讓雪兒喜歡的。
冬至已過，再過不久就到春節(jié)了，往年這個時候，獅臥山早就開始打掃和清潔，院門路口都掛上了大燈籠，今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冬至都過去半個多月了，紫薇院還是冷冷清清的樣子。
“任叔！”韓非沉喊了管家一聲。
任叔從后院回來，一臉恭敬：“少爺有什么吩咐？”
“為什么紫薇院還沒有開始打掃？”
任叔一愣，而后明白過來，道：“少爺，以前你還沒結(jié)婚，所以紫薇院的年底清掃是由大宅那邊統(tǒng)一安排的，去年你已經(jīng)結(jié)婚了，所以就由少夫人安排。”
“少夫人去年冬至剛過就開始安排了，今年……”任叔知道現(xiàn)在在韓非沉面前提陳眠就是找死，所以他只敢說到這一步，再往下就真的不敢了。
韓非沉神色一冷：“難道這個院子沒有陳眠，你們就不懂做事了嗎？你們領(lǐng)的是韓家的工資！你們是我紫薇院的人！這個院的主人是我！”
“從今天開始清掃！任叔，你來主持！”
吩咐完韓非沉直接進書房，在里頭不停踱步，過了一會，他連著打了幾個電話出去，所有的電話都只有一個意思：替韓雪兒找奶媽。
韓非沉的速度很快，第二天早上香蕉樓就來了兩個年輕的寶媽，韓雪兒在陳眠還跪趴著睡在床沿時被抱到了別的房間。
王醫(yī)生緊張地盯著兩個陌生女人，滿臉敵意。
韓雪兒剛好餓了，聞到奶香味，直接懟過去，吸了幾口，立即頂出來，小腦袋歪來歪去，怎么也不肯吃。
“她還沒餓。”小七提醒。
等到韓雪兒餓了，兩個年輕女人又試了幾次，雪兒不僅沒吃，還哭得驚天動地，一抽一抽的，聽著就凄涼。
“韓非沉！”陳眠醒來，聽到了哭聲，急得在房里哭喊，“你有怒氣，你有不滿你沖著我來！別折騰雪兒！”
房門被打開，韓雪兒被小七抱了進來，立即放到陳眠的懷里，小寶寶立即不哭了，吃得歡快。
陳眠松了口氣，‘看’向房門的方向：“韓非沉，是不是陳洛洛又受傷了，又大出血了，需要我輸血？可以，我輸，只要留我一條命讓我可以給雪兒喂奶，多少血我都給。”
房門外異常的沉默。
下午又送來了四五個年輕女人，跟早上的兩個一樣，韓雪兒無比抗拒，更是被嚇得哇哇叫，被折騰得不輕，韓非沉心疼女兒，只能暫時停止物色奶媽。
韓雪兒被折騰了一通，睡覺變得容易驚跳，王醫(yī)生給她裹上抱被，一點作用都沒有，她經(jīng)常會在睡夢中尖叫啼哭。
陳眠心疼得直掉淚，整夜整夜不敢睡，韓雪兒只要哼哼一聲，她立即安撫，幾天下來，陳眠瘦得眼窩都凹進去了，臉色更是蠟黃蠟黃的，連胃口也變差了。
韓雪兒的精神也跟著懨懨的，韓非沉推門進來時，陳眠正‘看’著窗外發(fā)呆，韓雪兒瞪著眼睛看天花板，很久才轉(zhuǎn)動一下眼珠，絲毫沒有了幾天前的靈動。
“韓非沉，把我們母女倆折騰成這樣，你滿意了嗎？”
陳眠跪了下來，指著自己的胸口，“來，朝我這里來一刀，只要你能不折騰女兒，我都受得住，你沖我一個人來好了，放過雪兒，放過我的女兒。”
韓非沉看著陳眠下跪的筆直身姿，眸光暗沉。
他胸中有團火不停盤旋，一直沒有發(fā)出來，現(xiàn)在這唯一的發(fā)泄渠道也被堵得死死的，他用力一下撕開外大衣。
扣子頓時撒了一地。
陳眠看不到，聽覺敏銳，哪怕地上鋪了又厚又軟的地毯，她也從扣子落地的小聲響中判斷出它們是什么。
整個人跪趴下去，額頭抵著地：“求你。”
韓非沉向后退了幾步，說：“陳眠，別以為現(xiàn)在雪兒非你不可，我就會多看你一眼——”
說到這里，他兜里的手機低叫了起來，拿出來一看，是陳洛洛的，他眉頭深深皺起，仍接了起來：“喂？”
電話那頭傳來陳洛洛的低泣聲：“阿沉，我有奶水了！我可以親自喂養(yǎng)我們的女兒了！”
韓非沉一頓，下意識看向陳眠，看到陳眠瞬間僵直的腰背，他嘴角勾起了滿意的弧度，說：“你現(xiàn)在就到香蕉樓來，親自給我們的女兒喂奶。”
切斷通話，韓非沉冷冷一笑：“陳眠，聽到了嗎？洛洛可以自己喂養(yǎng)雪兒了，雪兒她不需要你了！”
陳眠沒有說話，只顫著身子，額頭死死抵著地板，十指緊握。
陳洛洛和她是親姐妹，她們身上流著相同的血，雪兒她，能分得出來誰才是她的媽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