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還是擔心著施鑫雨,李天昊拿出電話,給她打了過去,可他連著打了三遍,她都沒有接,這下他的心攪亂成一團。
“吳院長,雖然親骨肉相認是一件團圓的事,但是我想請你冷靜一下,小雨她剛知道了自己母親的事,我不想她這么連著受刺激,你是他父親的事,我們緩下再告訴她吧!”
李天昊幾乎是用不能商議的口吻說的,即便知道她恨自己的隱瞞,他也要依舊這樣,只因他,不想再看她知道真相后那般的崩潰。
“我去找她,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她你是她的父親的。”
看出吳孝先眼里的掙扎,李天昊率先打斷了他的話,心念著施鑫雨,他也不再給他說話的機會,起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施鑫雨從醫院奔出來后跑了很遠的路,直到她跑的喘了,再也跑不動的時候她才停住奔跑的腳步,可是她的淚依舊還是沒能止住。此刻的她正蹲在馬路邊,完全陷入在自我的悲傷世界中,不顧車水馬龍,不顧人來人往的那些側目……這奔跑的一路上,她都不知道跟自己說了多少次,安晶晶說的都是假的,是故意刺激她的,那都不是真的,可是……她知道,她那是在自欺。想起楊鳳芝,施鑫雨的心就糾做一團,痛的她幾乎要窒息,往時她曾經厭恨自己的眼神,還有她的話此時都如把利劍一刀刀的刺向她的心窩,這要她怎么相信,她就是自己的親生母親……
為什么,為什么會是這樣?母親不是親母親,家人沒有血緣關系,這究竟是上天在跟我開玩笑還是我根本就是母親撿回家的?
施鑫雨問著自己,卻是無從得知答案……
蹲在地上,哭了許久,而口袋里的電話也在一遍又一遍的響,她都充耳不聞,不想去管,也無心去管,現在的她只想知道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又過了許久,施鑫雨的腿麻木了,淚也幾乎流盡的時候,她才顫巍巍的站立起來,一步步朝前走著,尋著一個方向,能給她一個答案的方向,走去。
不知走了多久,施鑫雨才終于走到了目的地,凌家的大宅門前,她淡漠的眸子凝視著,直到看的她眼中泛起水潤,她才伸手按響了門鈴。
沒過片刻,應聲開門,那婦人打量了下站在面前的女子,恍然:“你是來找我家少爺的吧?”她認出了眼前的女孩子。
勉強勾唇,施鑫雨說:“請問你們家太太在家嗎?”
那婦人微愕,還是回答:“太太在家,你等一下。”她轉身走向里內去稟報。
沒過一會兒,那婦人回來,說太太讓她進去。
施鑫雨跟在那婦人背后,臉上異常的平靜,而她的心卻是越來越的沉痛著,她不知道她來這里是對是錯,但是她知道她必須要來一趟,她一定要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她要親口問一問,她,到底是誰的女兒……
“太太,施小姐來了。”那婦人很是恭敬。
楊鳳芝背對著她們坐在沙發里,沉默了兩秒鐘才開口:“過來坐吧!”
婦人轉身沖施鑫雨微點了下頭,她才出了去,而施鑫雨看著沙發里她的側影,心陡然一季,她深吸口氣后,這才移步上前。
看著沙發上坐著的人,即便是她妝容精致,施鑫雨還是看的出,她深陷的眼窩表露著她是有多久沒休息好了,而她整個人看起來,以前那種凌人的氣勢早已經消減不在……
看著這樣一個與當初判若兩人的楊鳳芝,施鑫雨鼻頭瞬間酸澀,險些掉下淚來,她想她這樣,大概也是知道有自己這么一個女兒的存在的吧!
“你還是來了。坐吧!”楊鳳芝終于肯抬眸倪了跟前的人一眼。
看著她如此淡漠的眼神,施鑫雨的心瞬間凝痛,她果然是不待見自己的,即便知道她是誰……
突然,施鑫雨唇角微顫了下,笑的僵硬,笑的凄然。她總算想明了,她就從來沒愛過她,如果愛她,又怎么會有現在的這一天?
她,只不過是她棄之的身上的一塊肉罷了。
兩顆清淚終究還是滑落,施鑫雨微側了下頭,抬手偷偷將眼淚抹去,她依然站著。
氣氛蔓延著一種令人喘不過氣的靜冷,而畫面也停刻著,她們各自保持著她們想要的姿勢,而她們的心里,只有她們自己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不好受……
“我真的是你的女兒?”
過了許久,還是施鑫雨率先打破沉默。
禁不住心里的緊顫,施鑫雨緊張的屏住呼吸,靜靜的凝視著楊鳳芝的側臉,等待著她能給她一個答案。
聞言,楊鳳芝的微微顫了一顫,可也只是微微顫了一顫,便再也沒有別的反應,她依然的不動,不說話。
她的沉默令施鑫雨陷入痛苦的煎熬中,她終是受不住等待答案的煎熬,再次大喊出聲:“你說啊!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兒?”
施鑫雨已經失控的竭斯底里了,今天,她必定要得到答案。
楊鳳芝終于有了反應,她緩緩的轉頭,看向施鑫雨,瞳仁中是她怎么也遮掩不去的復雜神色,唇角微啟了下,可她依舊還是沒發出任何的聲音。
“沒錯,你的確是她的女兒,親生女兒。”
凌筱晨此刻出了房間,立在她們的不遠處,他一步步向她們走去。
其實從施鑫雨來的時候,凌筱晨已經知道了,他只是一直躲避的虛掩的門后,想出來,卻是不敢出來,他不知道怎么面對她,也害怕面對她,以前深愛的女子,現在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的人。
可是當他聽到外面的動靜,看到她臉上的痛苦的時候,他還是忍不住出現了,事實,揭開雖然很痛,可是他懂得,不揭開,她將會更痛。
施鑫雨詫異的看著走來的凌筱晨,而楊鳳芝也是緩緩的站了起來,怔怔看著走來的兒子,而當她看清到他手里的那張照片的時候,她的神情更是一震。
走上前,凌筱晨將照片扔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媽,為什么到了此刻你還不愿意承認她是你女兒的事實?”
這話又是說的他自己的心都是疼的,他不明白,為什么到了此刻母親還要這樣無動于衷,非要他把證據拿出來,就像此刻,他從偵探手里拿到的復印的照片一樣。
照片是一個年輕女子剛生產完,抱著懷里的寶寶親吻的照片,而那女子,就是楊鳳芝,而寶寶,絕對不是凌筱晨。
眸光定格在那照片上,施鑫雨顫抖的手忍不住伸上前,她拿起那張照片,看著,那小寶寶她看沒清楚,可她卻很確定那是自己,她現在也終于明白,為什么她1歲之前根本就沒有照片了,以前母親說家里窮給她照不起,原來,一歲前她根本就沒在那個家里……
看看繃著臉的兒子,再看看施鑫雨捧著照片掉淚的樣子,楊鳳芝只覺得她的心一扎一扎的疼,再也忍不住,她也默默的流著淚……
在那天她從兒子口中得知施鑫雨就是她親生兒子的那天起,她就知道,上天這是在懲罰她了,她怎么也不可能想到,她的女兒竟然是施鑫雨,她如此討厭的人,怪不得兒子那么愛她,原來,這一切都是孽,她造的孽來折磨她了……
看著兩個哭泣的女人,凌筱晨緊握著手,眉峰更聚攏著,他覺得自己幾乎快要抓狂的爆炸了,不單單是施鑫雨,有些問題,他也必須得到答案。
凌筱晨轉向母親:“媽,你告訴我,你是不是跟我爸結婚后出去……才有的鑫雨?小雨她是我的妹妹是嗎?”
凌筱晨終于問出了他最想知道答案的問題,這個他可能性一直纏繞著他,令他痛苦不堪,為了父親,他難過,可他不敢爆發,他怕傷到一直深愛母親的父親。
身子一個激顫,楊鳳芝瞬間止住了淚水,她抬起混著淚水的眸子看向兒子,而她表情完全是震驚的。
“啪”的一聲,楊鳳芝一掌甩在兒子的臉上,她的淚狂流著,心也在淌血,看看,這就是她疼了二十多年的寶貝兒子,他就是這么的傷她的。
這一掌還真是不輕,凌筱晨抬手擦去了唇角的血跡,卻是笑了:“我說對了?惱羞成怒了?”
渾身顫抖,楊鳳芝差點被他氣的岔氣過去,她稍微控制了一下,可還是忍不住咆哮:“在你眼里,我就是那么一個女人嗎?我告訴你,她是在我嫁給你爸之前生的,她不是你的妹妹,她跟你一點關系也沒。”
猛的楊鳳芝止住脫口而出的話,別說是凌筱晨跟施鑫雨,就連她自己,也被自己的話給震到。
“她怎么就跟我一點關系也沒有了?”凌筱晨抓住她的話跟追問著。
知道自己說錯話了,楊鳳芝眼神躲閃,不肯再與凌筱晨面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