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的嘆息一聲,施爸爸那刻滿細紋的臉上盡是無奈,他無聲的接過錢,去了樓下,去交錢去了。
沒去多久,施爸爸便又折了回來,他一進病房,看著房內的家人,他也顧不得是不是同著兒子的面了,就脫口說道:“收費的姑娘告訴我,南南的費用已經有人預交了十萬,而且還聽說如果換腎的話也不用咱們操心錢的事了。”他的臉上是印制不住跳躍的激動。
施鑫雨驚的從椅子上“騰”地站了起來:“什么?”
施爸爸又開心的把剛才的話重復了一遍,而施鑫雨的心尖仿佛是被什么重重的敲擊了一下,她整個人都驚呆在那里。
施媽媽的一句“該不會是李先生交的吧”驚醒了施鑫雨,根本不用質疑,他們明的不成,改成用暗的向自己“施舍”了,而她又怎么可能去接受他們的“施舍”。
施鑫雨從父親手里接過剛才自己給他的錢,話都沒再說,拿了自己的包,轉身出了病房。
直奔樓下醫院收費處,施鑫雨用了各種手段,令那小姐將之前剛預付的十萬的支票給她,收了她手上的兩萬現金。她接過那支票,瞟了一眼上邊的字,心下明了,轉身走出大樓,她深吸一口氣,拿出電話,給李天昊打了過去。
“你在哪里?”
“在……醫院。”能接到她的電話,李天昊很是驚喜,只是他能察覺出,她的不悅,心下迷茫。
一聽如此,施鑫雨心里更是惱怒:“你在哪里,我過去找你。”
李天昊看了母親一眼,施鑫雨如此氣勢洶洶的,他感覺到,不妙,想了一下,他說:“那我過來找你吧。”
施鑫雨說了自己在樓下花壇邊等他,便掛了電話。
看著被掛斷的電話,李天昊淡然一笑,自己這是怎么了,又惹到了她。他也是剛來醫院沒多久,去做了腎源匹配就過來看望母親,剛還跟母親暢談心事,他終于勇敢的面對感情,跟母親說著自己要重新把她追回到自己身邊,惹得李媽媽都喜極而泣了,她想,也許在她有生之年,真的能看到兒子結婚的那一天。
出了病房樓,李天昊遠遠的就看見矗立在花壇邊上的那一抹身影,他的心里有些疼惜,這些日子,她愈發的輕減了,有朝一日,他非得把她給養胖不可,他還是喜歡抱著有肉的她睡覺。
心里想著,李天昊唇角不禁勾起一抹壞笑,他走近她。
立在她的背后,他剛要開口喚她,她突然轉過身,看到他,她神色一滯:“你來了。”不備的看到他,她有些慌亂。
“嗯。”點點頭,他凝視著她的眸子:“你還好吧?我聽說你弟弟他……”他沒繼續說下去,只是不想碰觸她那些痛。
慌亂的錯開眸光,施鑫雨壓了下眸光,將焦點落在他的唇處,又覺得有些曖昧的味道,就將眸光轉看向別處:“已經沒事了。”
遙望向遠方,施鑫雨這才意識到他在關心著她的事……
他突來的關心,惹得她心底一陣的悲涼,現在的這種關心對她來說,真的是毫無意義。
她靜默,他也不語,就只是看著她的側面,心里守護她的欲望更加強烈的燃燒著。
按下那股悲涼,施鑫雨提著包帶的手緊了緊,她轉身對上他,眸子變的淡漠了些:“不管你是怎么想的,你的錢終究還是你的,之前我該從你這里拿的都拿了。”
她心里沉冷,動手從包里拿出那張支票遞給他:“你的錢就留給該花的人去花,我不要。”該花他錢的人現在該是安晶晶才對,不是她,他們才是一起的,與自己無干。
李天昊眸光暗了下去,眉峰緩緩靠攏,原來她找自己,就是為了這事,她當真是要跟自己撇清一切的關系了么?
“潑出去的水沒有收回來的道理,給你了就是你的,隨你怎么支配那是你的事。”
李天昊內心的傲氣又被她給挑起,此刻全然沒了剛剛還在心里發的誓。
倔勁上頭,施鑫雨又豈是那種他一說就范的人呢,她冷著臉,不經他的手,直接將支票塞進他西服的上衣口袋里:“我的支配就是還給你,跟你的安晶晶花去吧。我不稀罕。”說完她轉身就走,心里也懊悔著后邊加上的那句話,她這話讓人聽了有吃味的意思。
不過后悔也沒法再去重新糾正了,她只能疾步的遠離他。
怔愣過后,李天昊迅速從口袋里拿出那張支票,看著她遠去的背影,他將支票揉進掌心,高舉著沖她大喊:“好,你清高,不稀罕,我就拿去給該花的人花,以后你遇見難事了,千萬別求著我。”
疾馳的步子頓了一頓,心不受控制的被他的話刺了一下,隨即她深吸氣,繼續快速的前走著。
自己的大喊引得很多人朝著他看來,李天昊收了想要追上她的沖動,看著她消失的背影,他的心情糟糕到了極點,他扭身抬手懊惱的拂過自己的頭發,他拿她,終究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走后,李天昊就一直站在那里,過了許久之后,他才將那惱火壓下,想著她說的話,突然想起她臨走前說的那句“我的支配就是還給你,跟你的安晶晶花去吧。我不稀罕。”
不禁的,他的眉擰的更緊了,他給她交錢這事怎么又跟安晶晶扯上關系了?
想起早先在醫院碰到了安晶晶,李天昊想,他大概該去找安晶晶問問了,也許她比自己更清楚這是怎么一回事。而他心里也開始后悔剛剛自己太沖動,竟然對她說出那些話來。
哎!
長嘆一口起,李天昊覺得無奈,對她無奈,對自己,亦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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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鑫雨一路冷著臉,回到病房之后依舊不見多好轉,父親見她那么急匆匆的出去,又拿了錢出去,心里大概猜到她要做什么,這會兒見她回來,連忙開口問道:“你拿了錢去干嘛了?”
施鑫雨正要開口,這時施媽媽倒是說了話:“什么錢不錢的,南南要睡覺,有什么事,我們出去說。”她深深的看了一眼又睡著的兒子,自顧的向門外走去。
施鑫雨怔了下,也看了下弟弟,隨在父親身后,出了病房。
又是醫院的長椅上,施媽媽坐著,半垂著頭,聽見聲音,她頭都沒抬,只是冷聲說:“小雨,你過來。”
施鑫雨上前,叫了她一聲:“媽。”
終于,施媽媽抬眸看了一眼女兒,站起來:“你跟媽老實說,你是不是把錢去還給人家了?”她剛才一直沒說話,不代表她是傻子,不知道這是怎么一回事。
猶豫了下,施鑫雨輕咬唇瓣,重重的點點頭。
“啪”
一聲清脆的掌聲瞬時響起,隨即,施鑫雨驚愕的捂著臉頰,不敢相信的看著站在面前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