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女孩跟著爺爺在路邊買東西,被他們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手中的糖人掉在地上。她剛要去撿,她的爺爺見那些男子已到近前,忙將她拉到一旁。剛開口說“你怎么……”,卻見一個面目猙獰的大漢一把將小女孩提起來,說了一句“擋爺們的路?”兩手抓著小女孩一使勁。
小女孩慘叫一聲,被生生撕成兩半,而老爺子見此情景則馬上昏死過去。
而那個殺人的大漢,舔舔手上的血,獰笑一聲,快步追他的隊伍去了。
就在發生這幕慘劇的稍遠的地方,一個黑衣黑發的男子冷冰冰地看著這一幕,眼神里卻流露出一抹恨色。
那群人走到男子身邊,為首的一個感覺到了什么,向那男子看了一眼。男子黑眸里目光清澈冰冷,見他瞥向自己,便站起身,走到路的中央,仿佛沒有看見別人都避開了一樣,施施然從那群人前面自顧自走路。為首的一個大漢臉色一沉,在他后面喝道:“喂!難道你看不見爺們在這兒走路,還敢擋爺的路!”他旁邊一個大漢也喝道:“就是!不看看爺們是誰?”
前面的黑衣男子停了下來,回過頭去。
他只是漫掃了一眼身后的人們,而凡是看見那目光的,都有一剎那的失神,有幾個膽小的竟然身子都微微抖了起來。
只聽男子冷冷問道:“你們是誰?”
“我們是暗龍幫的人,怕了沒有?”雖然問著男子有沒有害怕,但說話的為首大漢自己卻是緊攥著拳頭,努力克制著心中的恐懼感。
“暗龍幫?沒聽過!”男子蔑笑一聲,“但是不讓我在這兒走路卻是不行的!”他目光仿佛兩柄利刃,射在為首大漢身上,逼得他除了出手以外,再不能有半點冷靜。
的確,冷靜比暴怒更需要勇氣,特別是在面對一個比自己強大許多的對手時,更是如此。
所以,當大漢經不住男子的刺激,終于出手時,不管他的拳頭再怎樣暴怒,都完全避免不了死亡的命運了!
“喝啊!”大漢一聲猛吼,提起缽盂大小的拳頭便向男子胸口擊去。這一招又猛又狠,若被擊中,肯定會狂噴鮮血,不死也要身受重傷。
可那拳頭就將碰上男子胸口的時候,男子卻鬼魅般消失在他眼前。而他的眼前,也詭異地一片漆黑,然后“咚”地倒在地上,七竅流血。
沒有人反應過來是怎么回事。他們只聽見一個聲音在隊伍最后面冷冷說道:“不讓我走路,那就只好死!”
暗龍幫的一群人混亂起來,每一個都動起了拳腳,要殺了這個黑衣男子。但還沒等他們靠近,男子將手一揮,一片靈氣化成一道道光索,鎖住了所有人。
“冥空索破!”
男子一聲陡喝,將光索向內一收,這群暗龍幫的人竟全都被勒得身首異處,臂殘腿斷!
街上凡看見這一幕的,盡皆大驚失色。孩子和婦女大聲哭泣尖叫著逃跑,男子們雖然膽子大一些,可也有不少嚇得倒在地上。
一個膽子大的中年男人大聲對黑衣男子喊道:“你還不跑!惹了暗龍幫還能活嗎?”
男子卻咧咧嘴笑了,道:“只有別人躲我的份,我車凌鈞什么時候躲過別人!”
所以,他什么都不怕,即使是在慶海城的大街上殺了二十幾個暗龍幫的人,他也不怕。無非就是別人會膽戰心驚罷了;再無非,就是暗龍幫的人會找上他而已。
他無所顧忌地向慶海城東門走去,他所接到的情報里,管小玉應該是在慶海東邊的一個鎮子里。
滿街的人都對他避而遠之,仿佛他是什么不吉利的人一樣。甚至,大家避開他的時候,比避開暗龍幫的人的時候,臉上更多了幾分恐懼。
車凌鈞知道,他們之所以害怕,不是因為他殺了多少人,而是因為他惹上的是暗龍幫,是這群普通百姓不敢惹的人物。他在心里輕笑一聲,依舊筆直地望著前方,跨著不疾不徐的步子。
路漸漸到了盡頭。車凌鈞已經能夠望見東邊的城門,也能望見守城的士兵。這里是東門,人卻不多,比起其他三座城門,這里進出城的要少很多了。車凌鈞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不想弄明白。
他繼續向前走去,卻在離城門半里路的時候停了下來。
一個冷冰冰的笑聲在他身后響起:“哼哼哼,你發現我了?”
車凌鈞微微側頭向后望,道:“早就發現你了,不過要找個人少的地方才能讓你現身,不是嗎?”
一道灰白的身影從他身后閃過,輕輕一躍便到了他前面。車凌鈞冷冷地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家伙,見他身材矮小,其貌不揚,眼睛里卻露著精光,閃出幾分兇殘的光芒。
“是暗龍幫的?”
小個子桀桀地笑了起來,道:“你說對了,我是暗龍幫的。不過你這次不能再得意了,因為你要死了!”
車凌鈞輕哼一聲:“你的本事,應該比那群烏合之眾強很多。不過,這不代表你能殺了我。所以,不想死的話,滾遠點!”
小個子嘿嘿一笑,道:“你說大話吧!是不是想用這種夸張的話把我嚇走?就憑你的修為,也想殺了爺?”他臉上的怪笑忽然收起,干枯的肌肉陡然收縮,周身爆發出黃色的靈氣,妖異地搖晃著。
“爆土龍斬!”
一聲高喝,小個子手劈向車凌鈞面前的土地,旋即一抬,帶起一道連土帶風的土刃,直向車凌鈞身上挑去。
這一招是從下往上撩的,若被劈中,肯定會身子分為兩半。眼看土刃將要碰上車凌鈞,一道帶著星光的黑芒卻在車凌鈞手中迸出,與黃色的土刃碰撞在一起。
“轟!”一聲響亮,大量煙塵散后,只看見若無其事的車凌鈞和彎腰一陣劇烈咳嗽的小個子面對面站著,形成鮮明對比。
“可惡!鬼奇大爺我還沒吃過這種虧!”小個子一邊強忍著劇烈的咳嗽,一邊直起身,準備進行下一次攻擊。
可還沒等他手抬起來,就覺一片繁光籠罩在他身上。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時,已經被車凌鈞的光索纏得緊緊的,一動不能再動了。
他眼巴巴地看著車凌鈞一步一步向他走去,眼中不由流露出幾分畏懼之色。不過,當車凌鈞在他面前站住時,他還是撐起膽子和他對視著。
車凌鈞一聲輕嗤。
“剛才那道土刃威力還不錯。不過太慢了。你整個人都太慢,明白嗎?你不該是這么個瘦小的身材,該是個大胖子才對。”他戲謔地說著,眼睛在鬼奇身上不住打量。
“你想干什么?”鬼奇大聲問。他確實不知道這個英俊的男子為什么總看他。
“我在想——你身上哪兒可以讓我把靈氣打進去,好把你催成個胖子。唔,肚臍,還是鼻孔?”
就算是做了不知多少件惡事的鬼奇,聽見車凌鈞的話,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剛撐起來的膽量瞬間泄了,他聲音顫抖著求饒道:“您……您不要用這樣的法子來折磨我!求求您了……”
車凌鈞眉毛一挑:“你害怕?”
鬼奇點頭。他不害怕才怪。被人將靈氣打入體內,誰受得了呢?恐怕還沒等身體被靈氣充圓,就已經爆裂開了吧。也虧眼前這個看起來優雅英俊的男子,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我害怕,怕極了!”鬼奇做起軟弱的樣子來,也是很到位的,“所以——所以——”
“所以什么?”
“能不能用什么條件來交換……我的命?”他眨巴著眼睛,帶著一絲狡黠望著車凌鈞。
車凌鈞再次輕嗤。
“你們暗龍幫的人,就是這么沒底線?為了活命可以和對手做交易?想想,你能在我這兒活著回去,還能在你們幫主那兒活下來嗎?”
鬼奇眼皮跳了跳:“你說的意思我明白。所以我不回去了。您若能留我一條活路,我就逃走!”
“可我不信!再說,你活著也實在沒有必要。”車凌鈞冷冷道。
鬼奇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你到現在都沒有殺我,還不能說明問題嗎?”
車凌鈞嘴角勾起,眼神卻冰冷。
“你是不是在找什么人?”鬼奇也不那么害怕了,語氣甚至還帶了幾分輕松。“說不定我可以幫上你。因為我有消息!”
車凌鈞問道:“你怎么知道你的消息對我有用?”
鬼奇神秘一笑:“我不保證它對你有沒有用,你也不知道它對你一定沒用,不是嗎?只有說出來你才會知道,對吧?”
車凌鈞道:“你想說,只要我保證不讓你死,你就會說,是不是?”
鬼奇道:“不是。是如果你覺得有用,就不要殺我。要是沒用,就殺了我!”
鬼奇一聲嘆息:“因為我還有個小女兒,若是我死了,她就要被幫主賣到那種地方了!”
車凌鈞皺起臉來。他不知道這話有多少可信度,可他也不知道鬼奇有沒有理由欺騙他。畢竟,自己剛到慶海城,出了殺掉暗龍幫的一些屬下外,還沒有結下更復雜的恩怨。
“說吧。我答應你。”
“絕鋒。我聽絕鋒說的。他參加這次任務,知道的應該更詳細。”
望著鬼奇一臉誠意,車凌鈞瞇起眼睛。
手一收,靈光索束縛盡去。鬼奇活動活動手腕,望著車凌鈞的背影,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景府里,丫鬟已經把管小玉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給了景風。景風讓她退下,狹眸微瞇地望著佗羅笑道:“你覺得我該不該怕她,然后幫她做個樣子,把她們送出府去?”
佗羅道:“這怎么可以?小的認為公子沒必要怕她,畢竟他們不是說,派的人很快就到嗎?再說,她就算可怕,也比不過那一位。那一位是真的手段狠毒呢!”
景風輕咳一聲,冷冷望了佗羅一眼,道:“佗羅,你是不是老了,怎么話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