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士兵們的呼聲驚天動地,倒也令流朱驚訝。
“很好!下面,我要宣布一些任免令。”流朱說道,用手示意左護(hù)法宣讀人員變動的名單。
左護(hù)法手中握著一張黃色紙卷站了出來,展開紙卷念到:“現(xiàn)任副將幻空,撤換為泰宏;現(xiàn)任副將明佑,撤換為天蒙……”移時,任免令宣讀完畢,所有現(xiàn)任將官全都站出隊(duì)伍,站成一排。
軍隊(duì)中發(fā)出了一陣小小的騷動。蒼虓向他們掃了一眼,人群漸漸安靜下來。
流朱和左護(hù)法專注地看著換掉一身黑衣的滄溟社成員默默走近站出隊(duì)列的將官,站在他們面前。
忽然,出乎所有人的意料,那些滄溟社成員各從懷中抽出一柄冰寒的短刀,向?qū)⒐俚牟鳖i或胸間襲去!
蒼虓眼中閃過一絲寒意,但也只是一瞬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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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眨眼間,被叫出列的將官手中,也都多了一種兵器——有些是短刀,有些是短劍,還有些是手中的短槊或娥眉刺。
流朱雙眸一緊,猛然向蒼虓回頭望去。
她身后,已是一片殺場。喊聲和兵器相交的聲音,響在微寒的晨風(fēng)里,讓明媚的晨光也染上了一層慘淡的血色。%&(&
她眼前,則是略帶嘲諷地笑著的蒼虓。他手中不知何時已拎上了左護(hù)法的人頭。
“蒼虓,你——!”她咬牙切齒,雙目似要噴出火來。
蒼虓的雙眼則冷得像冰,足以凝結(jié)她的火焰。
“我怎么樣?”他逼近流朱,也逼問著她。
“你辜負(fù)我對你的信任!”流朱吼叫著,聲音都變了。
蒼虓依冷笑:“信任?我不稀罕你的信任。再說,你也只是在走投無路的時候,犯渾才想到利用我。不是嗎?否則為什么會在最后的時刻,才將我納入滄溟社,又會在今天這種時候,讓你的手下拿出殺手锏?”
流朱找不出什么話來回答,瞪了血紅的眼睛,不住地呼呼喘著粗氣。
“混蛋!老娘慘淡經(jīng)營的一切……竟要敗在你的手上!”她怒吼著,伸出已化成爪的兩手。
蒼虓扔掉手上的頭顱,任他骨碌碌滾到流朱腳下。
“你慘淡經(jīng)營?那不過是一個經(jīng)過了五十年依然無所成就的垃圾組織罷了!可如果讓你得了手,那梟王和我們披荊斬棘、用血和生命換來的夜摩國就完了!”
蒼虓依舊向前逼近,右臂上已然纏繞上張牙舞爪的黑龍閃。
“今天我和你拼命了!”
“啪噗——”流朱一腳踏碎左護(hù)法的頭,帶著濺在裙擺上的紅白的碎物,兩手揮動黑魔瘴氣,化身成青面獠牙的怪物向蒼虓襲來。
風(fēng)起來了,帶著濃濃的血腥味。吹起地上的砂石,卷走樹上的葉子,將站在校場上的士兵、正在打斗的人群吹的睜不開眼睛,站不穩(wěn)腳步。風(fēng)聲中聽不見別的聲音,只有流朱的笑聲響徹混混沌沌的風(fēng)暴中,令人透骨地驚懼。
蒼虓想使用破風(fēng)之法平息眼前這場惡風(fēng),等念出口訣才發(fā)現(xiàn),根本沒有任何作用。不僅如此,他還覺得一陣頭暈,腹中有種翻江倒海的感覺。
不止他一個人有這種感覺。在場的無論士兵還是將校,甚至修靈族本族人,都覺得身上難受極了。頭昏昏沉沉,身體發(fā)熱,眼前昏黑看不清東西。彈指之間,已有半數(shù)以上的人躺倒在地上,痛苦地抽搐著,口吐白沫。
“哈哈哈哈!”流朱肆意地笑著,聲音粗啞凄慘!澳銈冎辛宋业摹物L(fēng)’了!所有人,包括你!”她長著長長指甲的爪子猛然伸出,指著彎腰克制嘔吐感的蒼虓道,“全都要死在這瘴氣的暴風(fēng)里!沒人能救你們!啊——哈哈哈哈——”
狂肆而殘酷的笑聲回蕩在黑慘慘的風(fēng)里,和凄厲的風(fēng)聲、響成一片的慘叫聲匯成一座活地獄。
“所有死掉的人,全都要成為我的血肉,我的靈氣!我再把你們變成修靈族……我會是修靈族之母,是所有新魔族的始祖——”
“你好大言不慚。 鄙n虓支撐著病痛的身體,向她吼道,“你那殘忍奸的打算,休想得逞!”話音剛落,他奮力揮出大戟,向流朱橫掃而去。
流朱此刻已是信心滿滿,她根本不把病痛難耐的蒼虓的一擊放在眼里。她猙獰的臉上露出一個得意的容,右手一揮,化成一柄鋼叉,架住那支戟。
叉與戟相撞相摩擦,發(fā)出刺目的電光和響聲,在黑風(fēng)中爆裂出慘白的光芒。他們在較著勁,時而戟進(jìn),時而叉退。流朱見不能一招制勝,左手一揮,又一道瘴氣撲向蒼虓臉上。
“唔——”蒼虓沒能躲過這一擊,手一松,直挺挺倒在地上。
流朱降落到地面,手中的鋼叉向下一送,逼到蒼虓嗓子上。
“騙子!你和你主子都是騙子!今天我就先結(jié)果你這個騙子的命!”
她冷笑著,鋼叉刺下!
“嗆啷!”
流朱一驚!罢l?居然跑到這兒來送死!”她惡狠狠地抬頭尋找是誰架住了她的叉,卻迎面看見了車凌鈞那張冷峻的臉。
流朱大驚失色。
“你,你沒死,又回來了?怎么會這么快!”
“因?yàn)槲腋揪蜎]走!”車凌鈞冷聲說道,手中的凝夜槊轉(zhuǎn)了轉(zhuǎn),挑開了鋼叉。
“這么下三濫的手法也能用,真不愧是流朱。 彼卣f道,眼里卻閃出狠戾的光芒。
“吼!”兇神惡煞的流朱張開血盆大口,向他發(fā)出一聲怒吼,嗓子里緊跟著也噴出一股暗紅色的霧氣。車凌鈞連忙捂住了鼻子,將大槊一揮。
紅霧散去。
“這又是什么旁門左道?”他厭惡地問,同時揮槊一擊!
“索命慘霧!”流朱向后一撤,以為逃過了車凌鈞這一擊。令她驚訝的是,車凌鈞這看似直接又隨意的一擊,竟從她胸口正中刺了過去,將她完全刺穿了。
“啊!”她慘叫一聲,癱軟下來,而剛才那副兇神惡煞的樣子,也一下子消失了。
黑色的鮮血從她嘴角源源不斷地淌下來!澳恪阍趺纯赡堋
車凌鈞沒有動,鄙夷地望著倒在地上的流朱。
“你以為你修煉得夠強(qiáng),隱藏得夠好了?”他冷冷說道,“你吞噬他人的血肉、吸收他人的靈氣,來暗自修煉這黑魔瘴氣,已經(jīng)很久了吧!以為我不知道嗎?之前因?yàn)榱鞅痰脑,我一直只隱忍不言,但無緣無故消失的那些宮女和宦官,難道我就真沒注意到?你一直假裝什么功夫也不會,還暗中集結(jié)滄溟社,為的就是等待這樣一天吧!現(xiàn)在這一天已經(jīng)來了,不過不是你想要的結(jié)局!”
“呸!別說這種洋洋得意的話!”流朱吸收了一些剛死去的人的靈氣,恢復(fù)了一點(diǎn)體力,“我快死了,可你也好不到哪兒去!你鐘愛的女人死了,你忠誠的部下也要死了,還有你這幾萬的士兵,也要死了!哈哈,哈哈!有這么多人給我陪葬,我一點(diǎn)也不覺孤單啊!”
她真的假的一股腦地說著,只想給車凌鈞更重的打擊。
沒想到,車凌鈞報(bào)以她的是一個不屑的冷笑!昂撸赖娜说拇_有,不過不像你說的那樣!”
話音沒落,忽然間只見一道白光如初升明月般從東方亮起,轉(zhuǎn)眼間穿透黑風(fēng),代替瘴氣籠罩戰(zhàn)場。一些受傷較輕的人見到這一幕景象,都茫然不知何故,但一種令他們舒適無比的感覺卻滲入他們?nèi),讓他們頓覺輕松不少。
“哦——”一些人長長呼了一口氣。還沒等他們回過神來,忽然間,“嘎——”的一聲鳴叫又響徹天地之間,清脆悅耳,清新脫俗,令人神清氣爽又覺肅穆非常。
隨著這聲鳴叫,黑霧變淡了,一些失去知覺的人也有了知覺。
“這,這是……”當(dāng)剛剛恢復(fù)元?dú)獾哪П鴤冋趯ふ衣曇舻膩碓磿r,一只潔白的大鳳凰從東方飛舞升空!
“快看,快看,那是什么鳥?”
魔族中的本土居民,大多沒有見過鳳凰,第一次見到,都不知這潔白美麗的神鳥究竟為何物。
鳳凰飛過,瘴氣散盡。天空恢復(fù)晴明,太陽重現(xiàn)光輝。
“天地造化!這究竟是什么?”地下的魔兵,包括蒼虓和流朱,都仰望著,贊嘆著白鳳的美麗。
鳳羽如玉,鳳喙如金。鳳眸如長空般澄澈清明,鳳身飛舞如最優(yōu)雅的流云。白鳳飛舞間,還有片片柔軟輕盈的羽毛飄落,到得地上,便化成一粒粒金丹。
“那是治病的金丹,你們?yōu)槭裁床粨炱饋沓粤耍砍粤艘院螅械恼螝庵径紩狻!?
還是從東方,緩緩走出來一個絕美的女子,黑發(fā)黑眸,白衣翩然。聽她的聲音真如乳鶯出谷,看她的笑意仿佛初放的春花。
見到這個女子,車凌鈞笑了。他不管流朱,兀自抽出了槊,迎向她走了過去。
借助白鳳的力量恢復(fù)了一部分體力的流朱,支起還在流血不止的身子向她望去,驚訝而絕望地叫了出來:“鳳……王妃!”
這一聲不算太大的驚呼,讓聽到的人都吃驚不小,紛紛議論著:“王妃?真是王妃?”
“這是鳳王吧,不是原來那個!”
“那只鳥是鳳凰?”
“鳳凰?”
“鳳凰?”
“是,白色的鳳凰!”
所有的議論都成了兩個字:“鳳凰!”
不管是或不是鳳族之王,但他們的確見到了鳳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