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朱臉色一變,但也是瞬間的事。很快,她又邪肆地笑起來,道:“聽王妃這樣說,這里看來真的有過了?但不知中毒的是何人?”
管小玉道:“我只是問‘你怎么知道’,并沒有說這里就有!”
流朱冷哼一聲:“沒有?沒有你為什么找玄暉給王診病?為什么讓玄暉給王拿了藥丸?”
她竟然抓住了剛才那個老御醫?管小玉心中一震。但馬上,她恢復了鎮靜,道:“不錯,王是中了毒。我不說,是因為不想引起人心紊亂。但這毒是怎么來的,我還要查清楚!又怎用你來多事!”
在場的除了離珠和延凌,每個人都覺得詫異得很。這王妃和靈妃不是親姐妹嗎,原本感情很好的,為什么現在竟唇槍舌劍,甚至兵戎相見?她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么矛盾?
但是疑問歸疑問,沒有一個人敢問,更沒有一個人敢議論。
“你以為你下了毒,再叫人來解毒,就可以掩蓋你妄圖弒君的罪行了?流碧,”她咬著牙說出這個名字,不是因為恨,而是因為一提起這名字,她就傷心欲絕。“流碧,你不要再狡辯,更別想著有誰會來給你解圍!只要用你那豬腦子想想,就不難明白我們既然能進來,你的衛士就已經被繳了械,沒了戰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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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們談話的時候,管小玉已經想到了這個情況。她現在真的無法可想。她攥了攥拳頭,忽然一道紫光從掌中發出。
不能用鳳族的神功,那用基本的武功總行吧?
與此同時,離珠也腳下發力,躍至樓下,轉眼間便揮出數十刀,刀刀皆向良允。%&(&
“誰敢傷害王妃,我我定要他的命!”
刀身帶著赤紅色的靈氣,在大廳里漫舞開來。在赤紅的光氣之上,黑色和紫色的兩種靈光,也激烈地交著鋒。掇月樓里,靜雅之情已經被刀光劍影和血光殺氣所代替!
流朱身子一躍,凌空飛起,雙手十指如鉤如爪,帶著十道惡狠狠的黑色戾氣,向管小玉面上撲來。管小玉雙掌一錯,紫光化作數朵蓮花,罩住面門和胸膛。
“我修靈族人怎會這種功法?”流朱狠狠說道。
“莫忘我曾離魂修煉!”管小玉應聲答道,手中蓮花如飛盤般旋轉著擊向流朱。
雖然這源自西宗凈土的紫蓮掌不能被流朱識破,也還有一定威力,但管小玉畢竟只剩七成功力,而這不屬于鳳族的神功又只能發揮她三成左右,再加上流朱自探視冷桐閣后,一直在吃人來讓自己的黑煞魔功保持在巔峰狀態,因此管小玉和她對戰一百回合后,便落入下風。
看出管小玉的吃力,流朱暗自冷笑,竟向她身后的門內擊出一掌,放出一片瘴氣!
“車凌鈞!”管小玉心下一驚,明知這是流朱在給自己設圈套,卻不能不去阻止。而她整個身子飛過去遮擋瘴氣的時候,那瘴氣卻全向她的臉上撲去。
“呃!咳咳!”管小玉一陣眩暈,倒在地上,臉上一層黑氣。
而此時,離珠也終于寡不敵眾,被良允手下的士兵按住在地上。
“靈妃娘娘,該怎么處置這兩個犯人?”良允向流朱請示,眼睛卻不住往離珠胸膛上溜。流朱這才注意到,離珠的衣衫已經在打斗中被他們弄得破碎了。
流朱看看地上,橫七豎八也躺到了不少士兵,不過幾乎都是被打傷了或打殘了,沒有一個喪命的。
“哼,這丫頭還挺聰明啊!知道若是死了禁軍,就怎么也洗不清謀反的罪名了!不過,別以為我不能治你。”流朱冷冷地一擺手,道:“這個侍衛你們就看著辦吧,我只要首惡就夠了!”
她冷冷的目光停留在管小玉臉上,想到了萬魔窟。
“把她給我抬到墨靈宮,我要好好審問她!”她冷冷下令。
離珠被一群雙眼冒光的禁軍擺成個“大”字形,頂在頭上抬了出去。管小玉則被流朱自己帶來的人抬回到墨靈宮。
但是流朱沒有走。她還有事,她要看看車凌鈞。
她走進屋子,只有延凌在。延凌一開始是跟著管小玉出來了,但管小玉一說出“王不在這里”這句話,她便偷著跑了回去,她還有事要照應。
“你還在這兒?”流朱問她,煞氣逼人。
延凌站在床前,雖然身子有點發顫,但還是努力鎮靜地說道:“是的!”
流朱斜了一眼帳子,冷哼一聲,大步走過去將延凌撥開,也不管宮女被推倒在地,噌地掀開帳子。
車凌鈞竟然不在!
“他竟然不在!說,他去哪兒了?不說我就吃了你!”流朱奔到延凌面前,揪住她的衣領,將她從地上提起來,眼露兇光,惡狠狠問道。
延凌渾身發抖,顫著聲音答道:“奴婢不知您問的是誰!”
“啪!”清脆的一響響在延凌臉上,延凌左臉登時紅腫起來。
“小賤人!和我裝傻?本宮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流朱手一晃,指間多出三枚銀針,比劃著要向延凌頭上三處穴位刺去。
人有人的經脈,魔有魔的經脈。雖然名字不同作用不同,但刺中相應的穴位,無論是人還是魔,都會痛苦異常。
流朱瞪著一雙泛紅的眼睛,逼問道:“說,梟王在哪兒?”
延凌緊盯著三根銀針,使勁地搖著頭:“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是偷著進來了,但一進來就見不到王尊了,我沒騙您!”她心里真的害怕,都快哭出來了。
“靈娘娘我真的好相信你啊!”靈妃諷刺道,“我這就讓你說實話!”她手起針落,扎在延凌頭頂三處穴位上。
延凌沒覺得多痛苦,但不由自主地,語言錯亂起來。胡說了好一會兒以后,靈妃忽然問道:“梟王在哪里?”
延凌眼神發散,隨口答道:“王妃藏的,我不知道!”
“你!……哼!我扎了你的多言、天樞和會海三處穴位,就是讓你說實話。沒想到你還真不知道!好,既然如此,也沒留你的必要了!”說著,她揚起右手,向延凌頭頂直直拍去。
正在這時,一個風一樣的身影從門口處進來,“倏”地一下將延凌從她手下奪走。
“誰?”流朱一陣錯愕,站起身來擺好了戰斗的姿勢。待她看清來人時,不由更驚訝了:“千涼,是你?——你背叛我了!”
流朱一明白過來,便怒不可遏:“我對你不薄,你為什么要背叛我?縱使不念我的好,也該想想你妹妹千羽吧?”
千涼冷冷答道:“我本來是念你的好的,可你卻把我當一枚棄子。是你先背叛了我!”
流朱獰笑道:“原來你知道了!是誰告訴你的?哦,不用說也是那個不知名的賤人!哼,既然如此,你也沒必要活下去!”
千涼聲音如冰一般即將凝結:“你本就想殺我來滅口。所以我根本不意外你說的話!不過我也沒想讓你好受!誰叫你傷害離珠的?”
“哦,原來你對那個女人也有好感?”流朱笑著,笑容陰險而輕蔑。
“這種感情不是你這種卑鄙無情的女人能懂得!”千涼大喝一聲,單掌猛然推出,一道藍紫色光芒疾向流朱眉間射去,同時爆發出一聲陡喝:“紫芒刺!”
紫芒襲人,一幕場景也襲在千涼腦海里。
他俯臥在軟榻上,渾身無力,眼皮沉沉無法抬起。屋子里的兩個女子以為他昏迷不醒,什么也聽不到。
可是他聽見了,而且聽得很清楚。那是一個女子的有些冷的聲音:“如果我看見他的身體,我就得對他托付終身!”
那時候他心里一震。這是個什么樣的女子?她最后會不會看到自己?理智告訴他不要,因為他自己的命還不一定能保住呢。可還有一種感覺讓他強烈地希望她看見自己,哪怕在他一生中只有一眼。
流朱長袖舞動,打斷了他的回憶。
“千幻煞氣!”長袖中,兩道紫黑色的濃霧放出,彌漫在千涼面前。
千涼雙手一晃,手中多了兩只彎月一樣的鉤,雪亮銳利。“嗖嗖”!他手中的斜月雙鉤連揮幾次,煞氣淡去。
“她救下來的這副身軀,怎能被你重新傷害?”千涼道,擺出了斬殺的姿勢。
離珠給他上藥的樣子他也記得清清楚楚。
“躺好,不許動,不許看我!”
她的聲音好嚴厲,想來性格也很厲害,千涼默默地想,閉上眼,頭偏過去。
纖長有力的手指放上他的衣襟,卻是盡量避開和他的身體有什么接觸。即使如此,千涼還是能覺出她指尖的溫暖。
他不是沒有碰過女人,但那些女人的手指,或溫熱或冰涼,都沒有離珠這種特殊的溫度。這當然來自于她的靈氣,火屬性的靈氣,可同時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那個讓千涼心中酥酥癢癢的原因。
千涼并不老實,他將眼睛微微睜開一絲縫隙,偷偷望著離珠。
高挺的鼻梁,深邃的眼睛如紅蓮般火紅純凈。堅毅而不失柔美的唇線,白皙明凈的肌膚,還有在衣領處微微露出的溫軟。
千涼呼吸不由急促起來。離珠忽然向他一瞥,警告他道:“不許不老實!”
千涼唇角微微一動,強忍住那個微笑。看她專注的神情,真可愛呢!
一向把女人視為工具的千涼,竟然對離珠動了心。
話音未落,流朱身子飛速后縮,一雙黑色長袖毒蛇出洞般甩出,擊向千涼胸前短暫出現的空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