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帝臉色一沉,剛想拒絕,忽然想到了蘇寒易說的——離開京城去燕州!他這個兒子就要離開他了……驀的,一股莫名的情緒涌上心頭,話到嘴邊又止住了。
“你們,真的想好了?”燕帝的聲音有幾分低沉。
“是,父皇,我和寧兒已經考慮好了,這么幾年來,我們已經認定了彼此,今后也不會分開。雖然我知道父皇希望我娶的是其他女子,但我喜歡的只有寧兒。”
“請陛下成全。”宋寧也出聲道,看了燕帝一眼,又低下了頭。
她知道蘇寒易帶著她來見燕帝,就是為了給她一個承諾,無論燕帝是否答應,他都不會放棄她。而她也亦然,就算失敗身死,他們是永遠不會分開了。
大殿里一片沉默,燕帝良久都沒有出聲,似乎在想什么。
“父皇,如果你不答應……”
蘇寒易話還沒說完,燕帝忽然道:“好,父皇答應你。”
瞬間,蘇寒易眼中爆發出一團精光,宋寧心頭一跳,竟然這么順利?燕帝答應了!
怔怔的看著燕帝,宋寧有些沒反應過來,蘇寒易卻一口道:“多謝父皇成全,兒臣感激不盡。”
等他說完,宋寧才連忙道:“多謝陛下。”
“宋寧,你應該叫父皇了。”燕帝難得的調侃了一句,唇角揚起一抹弧度。
“是,父、父皇。”她竟然有些緊張,盈盈拜下,莫來由的心跳起來。
經歷了這么多,她和蘇寒易終于修成正果了嗎?連燕帝這一關都過了,還有什么能夠拆散他們?她終于安心了,等會回去告訴爹這個好消息,他一定會開心吧?九泉之下,娘也會放心了。
接下來的一段時間里,就是燕帝和蘇寒易侃侃而談,閑聊過往。
燕帝有些不舍,說他一直對蘇寒易有些愧疚,從小也沒看著他長大,就算回來了,也沒給他應有的皇子待遇。蘇寒易倒是不介意,一副有情萬事足的樣子,當著燕帝的面公然牽著宋寧的手,半點不避諱。
“好在你還有幾個月才去燕州,這段時間里,你們沒事就多進宮,陪父皇說說話。以后等你們走了,想要再見就難了。”燕帝似乎是重病一場后,多了點父子間的親情,也真摯了許多,看在蘇寒易面上,宋寧對他還是有些憐憫,但作為國仇,她又對燕帝沒有半點感覺,只覺得他活該。
這兩種情緒加注在一起,讓她覺得有些復雜,一時間腦子里亂糟糟,也沒聽燕帝和蘇寒易在說什么。
直到蘇寒易拉著她行禮告退,出了長春.宮后宋寧才回過神來。
“看你,一直魂不守舍的,父皇好幾次問你話你都沒聽見,是不是太開心了?”蘇寒易笑看著宋寧,眼里是毫不掩飾的寵溺,還刮了刮她的臉頰。
他動作太快,宋寧沒有躲過去,指尖觸碰在肌膚上,她能夠感覺到蘇寒易的溫度。心頭又是一跳,宋寧搖搖頭,歡喜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
一路回了家,兩人都牽著手沒有松開。
等將這個消息告訴宋遠忠的時候,他幾乎都呆了。
回過神來,宋遠忠喜極而泣,直說要去上香,給宋老夫人和故去的妻子趙氏報喜。宋寧知道父親心情激動,也沒攔著他,還幫著他點了幾炷香,認認真真的給祖母和母親說了一會話。
然后,整個璟王府都熱鬧開了,雖然宋寧和蘇寒易沒有打算大半,更不會請人來觀禮,但自家人卻是要好好熱鬧熱鬧的。宋遠忠張羅著讓忠叔和張嬤嬤帶著下人,將府上各種換上了喜慶的紅色燈籠,各處打掃擦拭一遍。
一眾下人忙碌的不行,宋遠忠開心之余,直接說每人得喜錢十兩銀子,下人和丫頭們頓時歡喜起來,忙碌的更有干勁了。
時間實在太緊,就算宋遠忠已經提前一陣子置辦婚事的需要了,可依舊覺得各處都缺。不是掛各處的紅綢少了,就是干果沒買夠,紅燭也少了一些,就連一身喜慶的新衣服都忘了給宋寧置辦。
“寧兒,你看這時間……都要天黑了,差的東西還多呢,這怎么辦……哎,干脆我親自去一趟好了,再雇幾個人回來……”宋遠忠焦頭爛額,又是歡喜又是操心。
“爹,別弄這么多,太復雜了。”
宋寧知道他恨不得大辦,將全城所有的婚慶之物都買回來。其實她和蘇寒易根本沒想這么多,非常時候非常做法,他們只需要一個儀式就夠了。
“小竹,絳珠,去讓柳兒、翠兒她們都過來,所有人今日都放假,不用做事……哦,對了,做幾個菜還是需要的,等會弄好了,大家端在屋里一起吃飯,給我和蘇寒易做個見證就行了。”
“這,小姐,會不會太隨便了啊?”小竹猶豫。
宋寧執意,笑道:“皇上都答應了,你們還想那么多干什么?快去,若是耽誤了吉時,那才不合適呢。”
小竹和絳珠趕緊去了,宋遠忠一頓之下也罷休,匆匆去廚房幫忙了。
很快,大廳里張羅了幾桌酒菜,蘇寒易和宋寧、宋遠忠以及忠叔和張嬤嬤,小竹絳珠等一桌子,然后各房的管事丫頭一桌,剩余的普通丫頭和下人又坐了三桌,一個個誠惶誠恐,戰戰兢兢,臉上卻又帶著驚喜的笑容。
天色已經有些擦黑了,整個璟王府上下四十多號人齊聚一堂,這在其他豪門皇室中是根本見不到的場景,也只有宋寧和蘇寒易兩人都不講究,這才如此濟濟一堂,不分尊卑。
“諸位,今天是我和寧兒的訂婚之喜,因為諸多原因沒法大肆操辦,只能委屈寧兒了。從現在開始,宋寧就是未來的璟王妃,也是我蘇寒易,燕璟今生今世唯一的妻子。”
“多謝岳父大人將寧兒交給我,此生此時,我絕不負她,如有違背,天……”
宋寧知道他要說什么,一把捂住了蘇寒易的嘴,微微搖頭:“大喜的日子,就不要說這些了。爹,我是喜歡蘇寒易的,也感謝你這些年的撫養和照顧,我才能遇到蘇寒易,你就放心吧,我們一定會過的很好的。”
不知什么時候,宋遠忠眼中已經蓄滿了熱淚。
這是他最心疼的女兒,今天終于交給別人了,他很滿意蘇寒易,也相信他會對宋寧好。只是,不舍的情緒涌上心頭,端著酒杯的手都在顫抖。
“寧兒,寒易,爹恭喜你們,以后相敬如賓,琴瑟和鳴,爹就放心了。”
“恭喜主子,恭喜主子……”
絳珠和飛鶴帶著眾人叫了起來,丫頭和下人們紛紛說著討喜的話,將殘余的丁點哀傷之氣一掃而空。整個大廳熱鬧起來,一片喜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