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解開祁飛雪身上的秘密，宋寧必須帶著她親去見燕文姝，親口聽她說出答案。

馬車上，祁飛雪臉色有些發白，仿佛是不愿意面對。明明等一會兒就要知道答案了，但她卻又害怕起來，如果那個答案不是她想聽到的，她能承擔得起這后果嗎？

可她究竟想聽到什么？

往昔那一幕幕再回憶起來，都像是揭開她的傷疤一樣疼。仿佛渾身都在流血，祁飛雪雙手環抱著自己，低垂下了頭，蜷縮在一起。

宋寧沒有說話，只默默的伸手過去，握住了她的手。這件事始終都要查清的，她希望飛雪能夠堅強起來，才能夠找出幕后的真兇，大仇得報。

馬車緩緩的停了下來，車簾被掀開。

宋寧扶起祁飛雪走了下去，只是今日的祁飛雪，和平時的打扮有一些不一樣，穿著簡單了很多，一副丫鬟的打扮，如果不是認得她的人，根本就猜不到他的身份。

有了蘇寒易帶路，寧國侯府的管家親自出迎，恭恭敬敬帶著他們去見了寧國侯。

趁著蘇寒易和寧國侯寒暄之際，燕星闌帶著宋寧和祁飛雪去了后院。

目光移落在祁飛雪身上，燕星闌眼皮子一跳，已經明白了什么。可是他不敢阻止，也無法阻止，只能恭恭敬敬的帶著二人去見燕文姝。

屋里依舊陰霾，散發著一股濃郁的藥味，宋寧一走進去，就感覺到了一股沉沉的死氣，縱然她還沒有見到燕文姝，也已經知道她是怕活不了多久了。

“在下就在外面候著，安平縣主有什么話，就去給文姝說吧。”

“有勞燕世子了。”宋寧淡淡說道，朝里走去。

燕文姝已經梳妝穿好衣服，靠在床頭。或許今日是為了見人，有人刻意給她梳妝了一下，略微涂了一些脂粉，臉上多了一點血色。只是她依舊沒有精神，眼底一片茫然。

“初陽郡主。”宋寧說道，走了過去。

一看到燕文姝，祁飛雪的身子就微微抖了起來，她又想到了那一次，燕文姝渾身帶著狂傲，那貴氣凌然的樣子對她說的那些話。

“宋寧……”燕文姝剛喊出她的名字，頭一轉就看到了祁飛雪，雖然祁飛雪已經換上了侍女的衣服，可是她那張臉，燕文姝怎么可能不認得？

她一下子明白了宋寧今天的來意。

站在床前，宋寧出聲道：“不用我說，想來郡主也應該知道我今天的來意吧。”

燕文姝藏在被窩里的手微微發抖，倔強的把臉朝里一轉：“縣主沒有說，我怎么知道呢？”話剛說完，她又劇烈的咳嗽起來，一看手上，全是一片血紅。

她慘笑起來，反正已經要死了，宋寧再說什么，她又何必在意呢？就算宋寧要殺了她，她如今也是賤命一條，就由她拿去吧。只是，宋寧一輩子都不會得到她想要的答案了。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再說一次。”

宋寧淡漠的聲音響起，如針扎一般，一字一句的響在燕文姝心頭：“婉寧公主和親之日，路上遇到了一伙盜賊，我想問一下初陽郡主，這伙盜賊究竟是誰派去的？”

“不知道。”燕文姝咬著牙回答。

“既然郡主不知道，那為何郡主事后又要給婉寧公主說，這伙盜賊是我派去的呢？”

“我沒有。”

聲音仿佛是從嗓子眼里逼出來的，燕文姝猛然盯著宋寧，眼底充滿了恨意，“你為什么要問我這些？我都已經被你害的這么慘了，你還不肯放過我嗎？”

“宋寧，是你害的我們寧國侯府成了這個樣子，我的病也是你弄的，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下手的，但我就是能夠肯定，這一切都是你干的。”

“有些事情，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初陽郡主，你有沒有做過這些事，自己心里最清楚，如今你這樣，不過是報應而已。”

忽然，一個身影沖到床前，咬著牙說道：“燕文姝，那日你親口告訴我的，你敢不敢把這話再說一次？”

看著祁飛雪充滿恨意而又痛苦的雙眼，燕文姝心驚了。

他拼命的想縮回去，可是祁飛雪不愿意讓她回避，奮力的搖著她的手，大聲吼道，“你告訴我啊，你說啊！當初你不是說，是寧姐姐派人害我的嗎？現在我來和你對質了，你為什么又不敢說了？”

院子中，燕星闌聽著屋里傳來的聲音，心里一陣下沉。

有些事終究還是躲不過，究竟如何處理就要看燕文姝自己了。這關系著寧國侯府的未來，只希望她能夠理智一些。

眼看著祁飛雪激動起來，宋寧上前拉住了她：“飛雪你冷靜一點，我來問。”

“沒什么好問的，我也不會說，我一個字都不會說。”

祁飛雪尖笑起來，仿佛帶著一種報復的痛快：“只要我不說，你們就永遠不知道究竟是誰做的！宋寧，你說不是你做的，婉寧公主相信嗎？”

說著，她又看著祁飛雪：“我說就是宋寧做的，公主又愿意相信嗎？”

她放聲大笑起來，笑得眼淚都出來了，臉上全是惡毒。

“燕文姝，我只最后給你說一次，今日你說便罷了，如果不說，不出一月，寧國侯府這四個字，便會徹底在大燕京城中消失。”

“你說什么？”燕文姝猛然盯著宋寧，“你敢威脅我？”

“這不是威脅，這只是事實，既然你也不肯說，那就證明你們寧國侯府并沒有誠意，璟王府不需要這種有異心的人存在。初陽郡主，我是佩服你，你一個人死倒也罷了，卻將整個寧國侯府都拖累了給你陪葬，真是挺值得啊。”

燕文姝呆了，渾身僵硬，笑容也僵在臉上

宋寧的話說得很清楚，她今天若是不說，不出一月，寧國侯府所有人都要給她陪葬。如今的寧國侯府是什么情形，她已經很清楚了，蘇寒易說一句話，就算不能弄死他們全家，將他爹娘發配苦寒之地，卻也不是難事。

“既然郡主不肯說，那便也罷，飛雪我們回去吧。”說完，宋寧轉身就走。

“不，不要走，我說。”

祁飛雪心寒了，滿臉慌亂：“我說，我全都說了！宋寧，我只求你不要傷害我的家人……”

“是，一切都是我干的。是我讓哥哥幫我找了人假扮馬賊，沿途襲擊萬寧公主的和親隊伍。都是我干的，你殺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