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全福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呆愣愣的看著蘇寒易。
“具體怎么回事,我還沒查到。”蘇寒易沉聲道:“我會派人繼續調查,有消息再說。”
“好,好,那就拜托二皇子了。”吳全福忙不迭點頭,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
一會兒,早飯準備好了。
那中年婦人端著稀飯和幾碟小菜上了桌,宋寧和蘇寒易坐下沒多久,吳全福伺候著燕帝也來了。一邊用袖子擦著凳子,他一邊恭敬道:“陛下,隨便吃點吧,這里不比宮中,只能委屈陛下了。”
看著陰暗的房間,即便天亮了也依舊昏昏暗暗的,燕帝勉強嗯了一聲。
剛坐下,一看桌子上一盆子白粥和幾碟咸菜,除此之外就是白面饅頭,他頓時不滿:“怎么就吃這些?這也是給朕吃的?”
如此口氣,聽得那婦人面色訕訕,剛要說什么,宋寧淡淡抬眸道:“陛下,如今非常情況,滿城都在搜尋昨夜行刺的賊人,連賣菜的都沒了,劉嬸沒法買菜,先湊合吃吧。”
“搜尋賊人……難道已經有線索了?”燕帝興奮起來,連忙看著蘇寒易:“璟兒,你趕緊送朕進宮,朕要派人捉拿那些賊人!簡直是膽大妄為,竟然敢在煙花慶上行刺,朕回宮了一定要將他們抓起來,通通處死!”
無人說話,蘇寒易看了燕帝一眼,又看了看吳全福。
宋寧也明白了什么,徑直吃粥,劉嬸表情尷尬,朝蘇寒易躬了躬身,干脆退下了。
“你們……”
燕帝總算察覺不對勁了,奇怪道:“璟兒,到底怎么回事,你們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朕?吳全福!你說,到底出了什么事?”
果然,吳全福還沒將事情告訴燕帝,蘇寒易終于停箸,將宮里傳來燕帝昨夜被行刺駕崩的消息說了。燕帝目瞪口呆,完全反應不過來。
“朕死了……怎么會這樣?朕不是好端端的活著嗎?他們不來尋朕,反而有這種謠言!”他猛然重重拍了桌子一下,大怒:“放肆!究竟誰造的謠,說朕死了!他們是真的想讓朕死嗎?”
越想越不對勁,燕帝焦躁暴怒起來,一把揪著吳全福的衣襟,后者嚇的瑟瑟發抖,連聲討饒:“陛下,陛下息怒!這是二皇子打聽來的結果,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燕帝直接傻了,又驚又慌,急的在屋中來回踱步,連飯也沒心思吃了。
看著他魂魂落魄的樣子,宋寧心頭淡然,沒有絲毫可憐。
一國之君也嘗到有家不能回的痛苦和無奈了?她早就嘗過了!如今,她和蘇寒易正好借助這件事,將某些計劃實行下去,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煙花慶一案,目前還不知道幕后者是誰,但誰才能最終得利,那還走著瞧!
宋寧和蘇寒易都沒有說話,吳全福各種安慰燕帝,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才慢慢平靜下來。飽受驚嚇的臉上更染風霜,燕帝眼中已經沒了昨夜之前的豪氣,只剩驚惶。
“父皇先填飽肚子再說,我已經派人打聽消息去了,應該一會就有結果。”蘇寒易放下筷子道。
眼看著桌上的白粥只剩半盆,也快涼透了,吳全福哪里不知道蘇寒易這個二皇子跟其他皇子完全不同,對燕帝絲毫沒有恭敬和討好。平時就是冷冷淡淡的,如今出了事,燕帝和他都要靠這位二皇子活命呢,哪里還敢矯情?!
他趕緊盛了一碗粥放在燕帝面前,哄著他吃了。
宋寧看了看天色,大約已經辰時了,院子里透著明亮的光,微微下著小雨。一陣寒風吹來,破落的門嘩嘩直響。她剛想要起來將門關上,迎面就看到院子中一個人走了進來。
離火沖著宋寧點了點頭,又朝蘇寒易抱拳說道:“主子,有消息了。”
這話一出,燕帝急切的盯著他:“有什么消息,你快說,是不是已經抓住那些賊人了?”
很顯然離火也知道燕帝的身份,恭敬說道,“陛下,不是賊人已經有了消息,而是……”
他頓了頓,看了蘇寒易的眼色,才繼續說道:“屬下剛從宮里打探消息回來,昨夜煙花慶遇刺之事,有不少王公大臣都受了傷,京兆尹已經派人挨家挨戶搜查賊人,只怕用不了多久就會搜查到我們這里來。”
蘇寒易眉頭緊皺點了點頭:“看來我們要轉移了。”
離火了點頭:“是的,若是被人發現了陛下在這里,只怕會生出亂子,如今形勢不明,主子還是等消息再明朗一些,再做決定。”
燕帝顫抖起來,喃喃自語說道:“搜查賊人……他們就只知道搜查賊人!難道就沒有人……沒有人來尋找朕的下落嗎?”
吳全福一臉糾結,小心翼翼的說道:“陛下宮里里既然已經傳聞陛下已經駕崩了,那自然……怎么會有人來尋找呢?”
“放肆!朕還活著,朕沒有死。”燕帝勃然大怒。
吳全福無奈,只能百般哄著他,簡直束手無策。燕帝一把拉住蘇寒易的衣袖,急切道:“璟兒,要不你送父皇回宮吧?他們看到朕回來了,就知道朕沒有死,你送父皇回去好不好?”
聽他急切的聲音,蘇寒易道:“我可以送父皇回去,但回去之后是什么結果,父皇想過嗎?”
“當然是……”
話還沒說完,燕帝頓住了。
身為帝王,在高位上坐了那么多年,怎么能不知道蘇寒易的意思?
宮里傳來他遇刺身亡的消息,這究竟是誰證實的,又是誰宣布的?連他的尸體都沒看到就傳出了這樣的消息,究竟真的是誤會還是……有人故意為之!?
若是誤會,他回去還好說,可若是有人巴不得他死,那他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
燕帝驚出了一身冷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如今情況不明,父皇還是先留在我這里吧。”
良久,蘇寒易淡淡道:“不過,片刻之后京兆尹的人就要搜查到這里了,父皇還是先回我的府上,暫住下來再說。”
燕帝滿臉頹然,長嘆一聲:“只能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