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蓉提起的,自然是景月大良城那場疫情。
沿途路上,蘇寒易已經告訴了宋寧,大良城疫情的計劃他起初并不知道,等發生后,羅森等人才告訴他,說這是夫人的意思,目的是為他增加功勞,讓燕帝更重視他。
事情既然已經發生,蘇寒易再是不愿,也只能將這事背鍋。但對于茹妃和羅森等人的做法卻更加厭惡。如果不是特殊時期,他幾乎忍不下去。
燕蓉明知道宋寧是景月人,還說這件事,絕對是故意。
“以后不要提起這些。”蘇寒易冷冷道,算是提醒。
燕蓉很是討喜,笑的嫣然:“知道了,二哥。快走吧,我帶你去看看府邸,上個月父皇賜下來的,三天前才弄好,保證二哥看了喜歡。”
正說著,二人已經走到了城門口,燕蓉加快腳步走進了城,蘇寒易卻被兩個守城的城門兵長槍一擋,攔了下來。
“等等,你們干什么的,路引呢?”一個守城的校尉沖著蘇寒易上下打量,看著他身后幾輛馬車,一揮手道:“來人,去檢查,可別混入什么江洋大盜或者亂黨了。”
話音一落,立即有七八個城門兵朝馬車而去,離火大喝:“站住,你們誰敢亂來?”
別說蘇寒易的身份,就算是車上的這些女眷,也容不得這些人搜查。
突如其來的變故,似乎出乎了蘇寒易的意料,他掃了一眼前方走遠的燕蓉,仿佛沒留意他已經落下,更沒有聽到身后的動靜一樣。
他收回眼神,明白了什么,淡淡道:“怎么,進城還要搜查了,什么時候的規矩?”
“京城剛有官員被殺,京兆尹大人正在調查,凡是陌生臉孔,出入一縷嚴查。你們是外來的吧?看著這么眼生,若是拿不出路引,非但不能進城,還要將你們統統抓起來調查。”
校尉冷笑一聲,握著未出鞘的佩劍示威了一下,仿佛在警告蘇寒易等人老實點。
“公子,他們分明刁難!”離火臉色沉沉。
先生乃大燕皇子,今日回京,不可能這些守城兵沒得到消息,他們擺明是故意。
當蘇寒易被人攔下的一刻,后面馬車中的宋老夫人著急了。
“怎么會被攔下呢?”宋老夫人沒和宋寧一車,這會找不到人問原因,看著同車的張嬤嬤,生怕是因為自己等人的原因,這才被搜查。
張嬤嬤也惶恐,她們可是景月國的人,如今逃難來了大燕的京城,卻被人當眾攔下。若是被搜查出來身份,她們肯定會被冠上奸細的名義,抓入大牢。
但張嬤嬤只能安慰宋老夫人:“老夫人別急,那可是蘇先生,他一定有法子的。”
“早知道就不坐車了……”宋老夫人喃喃自語,不停的念阿彌陀佛。
蘇寒易很快恢復了常色,哪里不知道怎么回事?
剛剛回京就被一個小小的守城校尉刁難,可想而知,自然是有人授意。
金陵城每日出入的人這么多,這些守城兵哪個不是人精?就算真的有官員被殺要嚴查,但只要一看他的氣度也猜得出來頭,絕對不是能隨意招惹的。
而且這些人明明之前看到了燕蓉和他說話,還故意刁難,只怕是他那幾個兄弟指使,故意讓他丟臉。雖然常年流落在外,但終究是也是皇族,若是被小小的守城兵當眾搜查了馬車,對他來說絕對是屈辱。
“若是我沒有路引呢?”蘇寒易說道。
看著這些人,他眼底已經布滿了寒霜,那校尉心頭一凜,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頓時想起自己的任務,校尉壯著膽子,咬牙怒道:“連路引都沒有,難道是逃犯?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大搖大擺混入京城,來人,給我將他們……”
唰!
寒光一閃,一劍而過。
話還沒說完,這校尉就變色了,脖子上出現了一道紅線,一滴滴血流了出來。
“呃……”他的頭掉了下去。
瞬間鮮血狂涌,從脖頸處如噴泉般涌起,整個人轟然倒下,就在這一剎那中。
路人頓時尖叫起來,大喊著‘殺人了’,四散逃命,生怕波及到自己身上。一群守城兵更是驚呆了,沒想到蘇寒易看著斯斯文文,卻瞬間翻臉,將他們校尉大人都殺了。
一群守城兵嚇的臉色蒼白,明知道蘇寒易身份,他們就是故意刁難,可現在連他們上官都死了,哪里還敢上前?
“要抓我嗎?”蘇寒易語氣低沉,如寒風掃過,手中還握著那校尉的佩劍,一滴滴鮮血從劍身上落下。
仿佛來自地獄的修羅,他月白色的袍子上飛濺上了點點血花,觸目驚心,他卻面色淡然,人如芝蘭玉樹,氣質卓絕,宛如謫仙。如此截然映襯,更讓人心悸恐懼,幾乎不敢直視。
這一刻,沒有人敢靠近蘇寒易,反而瑟瑟后退。
眾守城兵都明白他們惹上什么人了,原以為這個落魄在外的二皇子好欺負,他們得了好處才故意來刁難。現在才明白,這初次回來的二皇子竟然是個殺神,一眼不合就動手,直接砍掉了他們校尉大人的頭顱!
宋寧在馬車上看的清清楚楚,她猜到了蘇寒易會對付這些人,但卻沒想到是如此干脆利落。
看來,他是要借此給某些人一個警告了。
雖然十多年沒回來,但蘇寒易依舊不是隨便什么人都能惹的起的。他剛才的表現,甚至比在景月還要狂妄,徹底將他曾經身為國師,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多年的氣勢展現了出來。
縱然落魄過,如今涅槃來。
神擋殺神,魔擋殺魔,就是如此高調狂妄!
就在這時,一個女子聲音響起,充滿了驚訝:“二哥,怎么了,出了什么事?”燕蓉匆匆返回,一看倒在地上的尸體,臉色大變,當場轉身過去,幾乎吐了出來。
好容易緩和了幾分,燕蓉才問蘇寒易怎么回事。
蘇寒易兩句說清楚,燕蓉頓時沖著一群守城兵大怒:“你們這些混蛋,簡直放肆,不知道我二皇兄的身份嗎,居然還敢搜查我二皇兄的車?死了活該!”
一眾守城兵驚駭的要暈了:“三公主饒命,二皇子饒命,小的們不知道啊……”
早知會這樣,給他們再多銀子也不敢了。
臉色數變,燕蓉看著蘇寒易仿佛無事一樣的俊臉,根本沒對殺人之事放在心上。她終于對這個二哥多了一抹異樣的感覺,原來之前她都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