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想到宋寧會突然出現,趙氏嚇了一跳。
看著躺在床上,面色蒼白的楊子墨,宋寧眼神冰冷:“自己做了下作的齷齪事不反省,反而還想教訓我,趙氏,你未免太將自己當回事了吧?”
連稱呼都換了,不再喊姨媽,趙氏聽得心頭一涼,干笑幾聲:“寧、寧兒,你聽錯了,姨媽說的不是你,是、是害你表哥的那個混蛋,你可不要誤會了。”
絳珠輕嗤一聲:“趙夫人,別掩飾了,我家小姐在門外聽得清清楚楚。你們這種白眼狼,枉費我家小姐好心好意招待你們,結果你們卻恩將仇報,還是將你們送官的好!”
床上的楊子墨驚了,差點撲下床,連忙求饒:“不要!表妹,是表哥錯了,表哥不是人……求求你了,不要報官啊……”
趙氏也變了臉:“寧兒,你、你真的要……我可是你姨媽啊!”
“姨媽又怎么樣了?”
冷冷的看著這對母子的嘴臉,宋寧沒有絲毫憐憫:“自己做的事,就要承擔后果,送楊公子去見官,興許關上個十年八年也就沒事了。出來時候,楊公子可要好好做人,不要再滿肚子歪門邪道。”
居然還要坐牢,十年八年?
聽到這里,楊子墨嚇的幾乎暈了過去,趙氏直接跪下了,苦苦哀求:“寧兒,不要啊!你表哥再是做錯了事,可你終究沒有……他已經得到教訓了,你就饒了他吧。”
楊子墨屁滾尿流的滾下了床,也不知道哪里來的力氣,爬到了宋寧面前:“表妹,我真的錯了,饒了我吧!我該死,我該死!”
他啪啪的猛扇自己耳光,唯恐打的不重,片刻就扇出了血。
趙氏看的心疼不已,卻不敢阻止,跪在地上苦求宋寧,哭的聲淚俱下。
“夠了,別在我面前演戲了。”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宋寧不為所動:“不是我不原諒你們,而是你們做出的事讓人不可原諒。趙氏,你對我爹算計下手,我還沒找你算賬呢,你還想求情?真當我宋寧心軟,由得你們擺布?”
如果趙氏只是對宋遠忠下手,宋寧還可以認為她是為了嫁入宋家,不擇手段。雖然不齒這種做法,但畢竟趙氏也付出了自己的名聲。可這對母子不但不悔改,還被沈家利用來害她,可想而知為達目的,毫無底線。
如果她不是警覺,換了普通的女子,只怕真的就被楊子墨玷污,這一輩子都毀了。
再留這對母子在宋家,才是給家里埋下不可想象的隱患,宋寧絕對不會姑息。
說完,她轉身就走。
“寧兒!”
眼看宋寧就要離開,趙氏瘋了一般撲上去,扯住她裙擺苦苦哀求,不停的在地上磕頭,聲淚俱下:“饒了子墨,饒了你表哥吧!寧兒,姨媽就他一個兒子啊,你真忍心姨媽下半輩子無依無靠嗎?”
“就當是看在你死去母親的份上好不好,最后一次?”
趙氏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妝都花了:“只要饒了子墨,我們母子馬上走,馬上離開宋家,再也不出現在你面前,好不好?!”
說著,她咚咚咚的磕頭,幾下就磕破了額頭,一片血紅。
真的要饒了趙氏母子?
宋寧想起過世的母親,如果母親還在,只怕看到這一幕,也會左右為難吧?
見宋寧猶豫,絳珠急了:“小姐,你可不能心軟啊,他們太壞了,還是送去見官坐牢的好,省的在禍害別人。”
趙氏和楊子墨一聽,幾乎想打死這臭丫頭,但此時此刻,二人除了拼命磕頭,沒有其他辦法。
咚咚咚的聲音不停傳來,趙氏二人仿佛魂不附體,可憐至極。
血順著額頭流了下來,粘在了地板上,即便已經磕的血肉模糊,可二人仿佛沒有感覺到痛,依舊不停。
宋寧輕嘆一聲,也罷,就當是看在母親份上吧。
“好,最后一次,你們馬上收拾東西,明天如果我還見到你們,就不要怪我無情。”
二人如蒙大赦,終于松了一口氣,癱坐在地上渾身無力。
出了蘭亭,宋寧淡然道:“讓人盯著他們,一定要親眼看到他們離開。”
絳珠點頭:“是,小姐放心。”
……
傍晚,城郊金水河碼頭。
一艘小船上,趙氏已經換了身布衣,頭上的金簪也取了,一副頹然清苦的樣子。站在船頭,她翹首以盼,神情帶著幾分焦急。
船艙中,楊子墨渾身無力的倒在夾板上,眼皮都睜不開,絮絮叨叨念著:“娘,你在干什么,快開船吧,趕緊離開這里。”
趙氏卻不為所動,眼底閃過一抹恨意,依舊在船頭東張西望,仿佛在等著什么。
天色越來越晚,夕陽逐漸褪去色彩,天幕越來越黑,幾顆星子出現在天空,眼看天色就要黑了下來。趙氏已經等的有些心灰意冷,如果不是最后一點執念支撐著她,早已經熬不下去了。
“搞什么啊,娘!你都看了兩個時辰了,到底在看什么?”楊子墨睡了一覺醒來,見趙氏還沒開船,不由得不耐煩起來。
走上船頭,楊子墨左右看了看,碼頭上空無一人,他越發奇怪起來。
趙氏終于道:“別看了,娘在等你姨夫。”
什么,等宋遠忠?這是怎么回事?
“剛才出城的時候,娘找人帶了句話給你姨夫,說我們娘兒倆走了,你姨夫不明原因,一定回來見我們的。到時候……”趙氏臉色陰沉沉的,閃著一股莫名的冷光,“娘就可以幫你報仇了。”
楊子墨眼瞳微縮:“娘,你想干什么?”
趙氏剛要說話,忽然盯著岸上不動了,遠遠的一個身影走來,步履匆匆,一身慣穿的藏青色長袍讓她一眼就認了出來:“你姨夫來了!子墨,等會記得配合娘,知道嗎?”
配合什么,楊子墨完全不知道,只看著趙氏眼底深藏的恨意,他仿佛明白了什么。
片刻,宋遠忠就跑到了碼頭上,看著岸邊小船上的趙氏母子,有幾分疑惑,又有幾分尷尬,卻終究還是開口:“芝、芝艷,你們怎么要走了,出了什么事?”
趙氏早就換了一副無奈凄苦的神情:“對不起,我和子墨不得不走,不然……寧兒會不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