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宋寧、祁承顏和京兆尹王遂昌遞條子想要進宮時,已經(jīng)一片萬籟俱靜了。
宮門前,守門的禁軍很是為難,這三位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可這個時候要進宮,宮門都落鎖了,怎么行啊!
“三皇子,宮里有規(guī)矩,過了戌時就要落鎖,沒有陛下召見,誰都不得入宮。三位貴人還是明日早點來吧……”
“不行,本王有要事,必須面見父皇,你們讓開。”祁承顏臉色沉了下來。
值守的禁軍一聽,相互對視了一眼,依舊硬著頭皮迎了上來:“如果三皇子要強闖,那就不要怪小人無禮了。宮里有規(guī)矩,小人也不敢破壞。”
說完,手中的長槍一擋,氣勢十足。
“你們……”祁承顏氣結(jié)。
王遂昌連忙拉著祁承顏,勸道:“三皇子不可,不如還是明早再來吧。現(xiàn)在陛下已經(jīng)休息了,強闖禁宮可是大罪啊,萬一陛下怪罪下來……”
忽然,旁邊響起一個清麗悅耳的聲音:“若是陛下怪罪,我愿意一力承擔(dān)!”
只見宋寧一臉凌然,走了上前,一頭秀發(fā)被夜風(fēng)吹拂的飄然飛揚,宛如天人下凡。清麗的臉上只有堅決,不容置否,仿佛面前是刀山火海,她都毫不畏懼。
“我乃陛下親封仁和公主,這位是三皇子,還有京兆尹王大人,若是諸位想要動手,盡管就是!可我們今晚一定要見到陛下,絕對不會回頭。”說完,宋寧就朝前走去。
嘩啦一聲,無數(shù)禁軍圍了過來。
可宋寧仿佛沒有看到,依舊往前走,她雙手攏在袖中,平放身前,帶著一股決然朝前走去。一眾禁軍被她這膽大妄為的舉止震驚了,可見她決然的神情,一個個又為之動容,腰間的佩劍都出鞘了,寒光爍爍,但就是不敢下手。
祁承顏和王遂昌都看呆了,一愣之下沖了上前,怒道:“還不開門!”
“請公主三思!”
“三皇子,小人等不敢冒犯,可皇命難為!”
幾十個禁軍長槍對準了宋寧等人,佩劍直指,沉沉夜色中,氣氛頓時肅然壓抑,一觸即發(fā)!
就在這時,身后忽然傳來嘚嘚的馬蹄聲,一輛馬車直朝宮門處駛來。
眾人同時尋聲看去,馬車到了宮門前徑直停下,隨車而行了一個年輕人飛快掀起車簾,恭聲道:“先生,到了。”
一個身影從車上下來,舉止優(yōu)雅,風(fēng)度翩翩,就算是下車這種在普通不過的動作,也被他表現(xiàn)的超然出塵,讓人心生敬仰。當那一身白衣飄飄出現(xiàn)在眾人眼前時,所有人看的眼神一縮,國師大人!
宋寧頓時心跳起來,蘇寒易,他怎么來了?
之前就想找他,可是想到兩人近日來的生疏,她就覺得多有尷尬,所以才拜托了祁承顏。只是現(xiàn)在這么晚了,他怎么也要進宮?
蘇寒易一臉淡然,朝宮門處走來,一眾禁軍見狀,也不知道該不該收了武器。為首的禁軍小隊長連忙上前,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見過國師大人,不知國師深夜來此,可是要進宮?”
仿佛沒看到宋寧等人一樣,蘇寒易摸出一塊腰牌:“我有要事,進宮面見陛下。”
一看到蘇寒易手上的腰牌,那禁軍小隊長趕忙點頭:“是,是!小的立即開門,國師大人稍等。”
說完,他朝后一揮手:“趕緊開門。”
就在這時,王遂昌像是見到了救星一樣,趕忙小跑了過去,干笑道:“國師大人稍等,下官乃京兆尹王遂昌,見過國師大人。”
蘇寒易停住步子,總算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哦,原來是王大人。王大人有何事?”
“下官也是有急事,想要進宮面見陛下,可是卻沒有入宮的腰牌,就連三皇子和仁和公主一起,都被攔了下來,能不能請國師大人……呃,幫個忙,捎帶一下?”
“國師來的正好,勞煩帶本王進宮一趟如何?”
祁承顏也走了過來,看著蘇寒易淡淡一笑:“沒想到這個時候能碰到國師,可是巧了,勞煩勞煩。”
沒有多說,蘇寒易點點頭頭:“想來三皇子和王大人進宮也是有要事,那就和我一同好了。”
“多謝國師大人。”王遂昌總算松了一口氣。
有了蘇寒易發(fā)話,禁軍們也不敢再阻攔了,雖然三皇子他們沒有腰牌,也沒有通傳,可國師此舉明顯是作保,就算真出了事,也怪不到他們頭上。
宮門順利打開,宋寧等人跟在蘇寒易身后進了宮。
一路上甬道漆黑,只有天上幾顆零碎的星子,幾乎連人影也看不見。幾人臨時入宮,自然也沒有宮女太監(jiān)來引路,雖然路面平整,但宋寧也走的小心翼翼,仿佛一不小心就要被角落的麒麟石雕絆了腳。
白日里,這些路宋寧都很熟悉,可晚上如此漆黑,還是第一次。
由始至終,蘇寒易沒有看她一眼,更沒有說一句話,仿佛她就是個普通的宮女,根本不值得他多看一眼。
宋寧心沉了,他居然還在生氣!
可他終究還是帶他們進來了,沒有小氣到公報私仇,宋寧又無話可說。
“啊!”一個恍惚,她差點踩到一處凹陷的地磚里,若不是反應(yīng)的快,幾乎就要摔倒了。
旁邊一只手很自然的伸了過來,祁承顏的臉看的有些模糊,帶著關(guān)心道:“來,我牽著你,這一路黑的很,可別摔倒了。”
宋寧下意識的縮手:“不,不用了,我沒事。”
“看你剛才都差點摔倒了,還說沒事,等會摔一跤,見了父皇失儀,你才高興啊。”
感覺到祁承顏已經(jīng)碰到了她的手,宋寧連忙加快腳步,再次拒絕:“不,真的不用了三皇子,我小心些就是。”
她仿佛覺得有一道視線射到身上,火辣辣的,要將她和祁承顏的一舉一動看的清楚透徹。可蘇寒易明明沒有回頭,為什么她會有這種感覺?
好在祁承顏沒有再勉強,半個時辰后,他們終于見到了剛好從寢殿里出來的許德昌。
許德昌聽聞來意,雙眼瞪圓:“幾位稍等,雜家這就去請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