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還敢留下來，祁文秀撩起裙擺，趕緊上去了。
一路上有人看見了她問安，祁文秀也像沒聽見一樣，根本不搭理，顯得心事重重。
想起之前讓飛鶴去調(diào)查的事，宋寧雖然沒有給祁文秀把脈，但她也有八成把握，猜到祁文秀是真的懷上了，而且估計她自己也是才反應(yīng)過來。
“怎么了，你和公主剛才……”身旁響起蘇寒易的聲音，“她怎么了？”
這種事，如果被人知道就不好了，再是蘇寒易，宋寧也沒有告知，只道：“沒什么，公主一向和我有過節(jié)，她說什么都正常，見了我不來踩兩腳，才是有問題。”
見宋寧答非所問，蘇寒易也不知道她是真沒懂還是假裝，但也沒再問。
“嗯，你多注意點(diǎn)，今日宮宴難免會遇到一些人，你不要放在心上就是。”一邊走，蘇寒易一邊說話，只是聲音很低沉，就像和她閑話家常一樣。若是旁人知道兩人談?wù)摰氖裁矗率且@一跳。
“今日的除夕宮宴，聽說要給皇上準(zhǔn)備新年賀禮吧？”宋寧好奇。
“是要準(zhǔn)備，不過陛下也不講究，都是自愿。一般是皇子公主們準(zhǔn)備，大臣就隨意了。不過今天，怕是有些特別，你看著就是。”
“那你呢，要送嗎？”
“我？”
蘇寒易站定看著她，眼底有一分淡淡的諷刺：“空掛著一個國師知名，薪俸也就一千兩白銀，沒有半點(diǎn)產(chǎn)業(yè)，就一座府邸，我拿什么和那些王公大臣相比？”
這話說的……如果宋寧當(dāng)真不知道蘇寒易就是逍遙閣的東家之一，只怕還真以為他窮的很。只是聽蘇寒易的語氣，根本就是不想討景帝歡心似的，和最初認(rèn)識他時在景帝面前的恭敬判若兩人。
為何會這樣？莫非現(xiàn)在和她熟了，才表現(xiàn)出真實(shí)的一面？
宋寧越發(fā)覺得蘇寒易藏著無數(shù)秘密，雖然他曾經(jīng)愿意對她袒露，但她卻拒絕了。知道別人的秘密，就相當(dāng)于多了一份壓力，如果保守不了，等于是一件禍?zhǔn)隆?
“你不送，那三皇子要送吧？”
裝作沒有聽懂蘇寒易的諷刺，宋寧道：“不是聽說這次宮宴上，陛下要看幾位皇子的表現(xiàn)，決定出太子人選嗎？”
唇角微微一揚(yáng)，蘇寒易已經(jīng)和宋寧走上了最后一階臺階。站在正德殿的宮門口，蘇寒易轉(zhuǎn)身看著下方悠長連綿的漢白玉臺階，一種俯視天下的眼神一閃而逝，低沉道：“連你都知道了，你覺得還會是真的嗎？陛下心思復(fù)雜，一向不喜歡臣子猜測，今日除夕，你來且看熱鬧就是，不要發(fā)表任何意見。”
難道蘇寒易在暗示她，就算是祁承顏也不要關(guān)心他嗎？
宋寧猜測不到，只越發(fā)覺得蘇寒易的啞謎一團(tuán)團(tuán)，讓她難以捉摸。
“國師大人，仁和縣主。”
這時，身后傳來恭敬的聲音，宋寧轉(zhuǎn)頭一看，原來是太監(jiān)總管許德昌來了。他笑吟吟的俯身示意，做了個請的動作：“陛下請兩位去內(nèi)殿。”
這個時候，也不知道景帝有什么要和她說，若是請?zhí)K寒易，宋寧倒覺得正常，可自己……宋寧懷著滿心疑惑，跟在蘇寒易身后，繞過熱鬧非凡的正德殿朝內(nèi)殿而去。
景帝居住的乾坤宮很大，有好幾個殿，內(nèi)殿一般用于舉行宴會時小憩之用。這時，景帝正坐在龍椅上，翻看面前幾幅畫卷，旁邊還有一端莊雍容的女子，正是皇后。
“見過陛下，皇后娘娘。”蘇寒易走進(jìn)來，沖著景帝和皇后行禮。
“民女宋寧見過陛下，見過皇后娘娘。”宋寧道。
景帝抬頭，龍顏有幾分淡淡的笑意，卻是率先對著宋寧說的：“噯，朕已經(jīng)封你做了縣主，怎么還能自稱民女？要稱‘臣女’，懂嗎？”
宋寧有些意外，連忙又改口：“是，臣女一時口誤，還請陛下和娘娘恕罪。”
一旁的皇后笑了起來：“皇上，仁和縣主果然清秀可人，以前臣妾還沒怎么留意，現(xiàn)在細(xì)細(xì)一看，還真的不錯。氣質(zhì)典雅，嫻靜溫婉，還會的一手好醫(yī)術(shù)，可不是一般女子能相比的。”
景帝似乎認(rèn)真端詳了她幾眼，看的宋寧有些奇怪，仿佛有什么事要發(fā)生了。
宋家雖然是皇商，但能夠幾次見到景帝，也全是因為蘇寒易的緣故，今天是除夕，大喜慶的時候，景帝不宣召大臣，反而在宮宴前先見她和蘇寒易，宋寧就覺得有些不對勁了。
但她沒法開口詢問，只能站在那兒，微垂著頭，任憑景帝打量。
“嗯，不錯，皇后眼光的確不錯。”景帝終于笑了起來。
這時，蘇寒易開口道：“不知陛下宣召微臣和宋寧，是有何事？”
皇后笑了起來：“陛下，這可是大事，還是先讓國師和縣主坐下再說吧。”
“哦，是了，朕一時疏忽，倒差點(diǎn)忘了，還好皇后提醒。”景帝立即道：“來，賜坐。國師不要客氣，朕有些事給你說。”
兩個小太監(jiān)搬來凳子，宋寧謝過之后，等蘇寒易坐了，她才隨后坐下。不過，她心里的疑惑和不安更深了。
“宋寧，聽說你前些日子，去了大皇子府，給他治療腿疾？”景帝這話一出口，宋寧就心跳了一下，難道景帝忌諱這個，要拿她說事？
“是，陛下，大皇子上次負(fù)傷，陛下也是知道的，師父帶著我去給大皇子治過一次，但因為傷勢太重，后來師父又有事，第二次大皇子妃來相請，就是臣女自己去的。”
景帝語氣平靜，點(diǎn)點(diǎn)頭道：“嗯，少霆也是這么說的。”
皇后看了一眼景帝，夸獎宋寧道：“是啊陛下，還是如雪給臣妾說的，臣妾才知道少霆的腿傷后來是縣主治好的。若不然，只怕到現(xiàn)在還疼，今日的宮宴怕是也不能參加了。”
“宋寧，你給少霆治好了腿傷，朕應(yīng)該感謝你才是。”
“臣女惶恐。”
越聽景帝和皇后的話，越來越不對勁了，宋寧連忙道：“身為醫(yī)者，這些都是臣女的職責(zé)，當(dāng)不起陛下和皇后娘娘的贊許。再說，師父第一天就將大皇子的腿傷治療的差不多了，后面臣女也只是換藥而已，陛下和娘娘要感謝，還是謝師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