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暗了下來,路上行人寥寥無幾,各自匆匆忙忙回家。
一頂小轎快速前行,兩個抬轎的轎夫渾然無覺,徑直走著,根本沒有發現暗處潛藏著危機。
絳珠跟在轎子旁,不時催促一句:“勞煩快點,天都黑了,回去晚了不太安全。”
“絳珠姑娘放心,這里是金水街,附近住的都是有錢人,還有城衛巡邏,哪會出什么事啊,安全的很呢。”一個轎夫一邊走,一邊笑呵呵的回應。
“就我們小姐,出來的匆忙,除了你們也忘記帶下人了,還是趕緊回去好。再說了,金水街安全,可前面還有帽兒胡同,白治坊呢,那兒黑燈瞎火的,店鋪都關門了,這可說不準。”
轎夫一聽,連忙道:“是,小姐安全當然是第一的。要不,我們從前面留香街穿過去,就一個巷子,可以近一半路程呢。”
絳珠眼神會意,立馬道:“行,那就快點。”
兩個轎夫又加快了腳步,匆匆穿過金水街,往留香街的方向抄近路而去。
黑暗中,宋憐躲在隱蔽之處,看著逐漸遠去的轎子,眼中一片殺機。
“二妹,既然你對我不仁,我也不會客氣了。”宋憐喃喃道。
原本她還想讓宋寧多活幾天,先將宋氏藥行的分店弄到手再說,可沒想到宋寧總是能化解危機,還一步步察覺了她的計劃。今日宋寧已經問道真相了吧?說不定她明日就會去京兆尹府報案了!
“是你逼我的,宋寧。”
宋憐轉身,看著身后幾個黑衣蒙面人,冷聲道:“等他們到了留香街的巷子,就動手吧。”
真是老天保佑,她正在盤算應該何處下手呢,宋寧就自己跳了進來。留香街那兒的胡同根本沒人,不等宋寧穿過去,她就會死在那里了。
看著黑衣人迅速追了上去,宋憐陰沉沉的一笑,融入了黑暗中。
回去等著好消息吧,她很快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了。
……
留香街的小巷子,此時果然漆黑一片,只有天上的月光淡淡撒下,勉強能看的見模糊的影子。小轎進了巷子,轎夫腳步越發急速,很快就到了巷子中。
驀的,幾道風聲從天而降,黑影擋住了去路。
月光下,冰冷的刀鋒反射出強烈的殺機,兩個轎夫一看,頓時明白了:“小姐,有人來了。”
難道不是害怕嗎?幾個黑衣蒙面人對視一眼,怎么不對勁?
已經現身,沒時間讓他們多想了,幾人握緊長劍沖了過來,有的對準轎夫,有的朝絳珠沖去,還有兩個目標直指轎子中的人。
嗖!
一道風聲赫然而來,一個黑衣人剛沖出兩步,立即倒地。
嗖嗖又是兩聲,一個黑衣人額頭一紅,緩緩仰面倒下。
一個剛剛沖到絳珠面前的黑衣人簡直驚呆了,提著長劍愣在當場。怎么回事,同伴們怎么眨眼就倒下了,見鬼了嗎?
絳珠眼神一凜,翻掌間已經將面前的黑衣人手中長劍奪下,眨眼架在了他脖子上,冷冷道:“想死了!敢偷襲我們小姐,誰派你們來的?”
只聽得身后傳來一聲悶哼,隨即是重物倒地的聲音,唯一一個還站著的黑衣人哪里還不明白,他們上當了。明明是來偷襲暗殺的,誰知反而被別人反攻了。
“妄想!”眼神一冷,黑衣人剛想咬破嘴里的毒藥自殺,可還沒用力,下巴已經被人捏住了。一個年輕男子不知道從哪里出現,眼快手急已經卸掉了他的下頜。
飛鶴呵呵笑道:“這人想自盡呢,那有這么便宜。”
絳珠沖他笑了笑:“還是你動作快。”說著,她轉身朝轎子走去,掀起轎簾輕聲道:“小姐,你沒事吧?”
宋寧心頭有幾分跳,但面色還算淡定,掃了一眼外面問道:“我沒事,人都收拾了吧?”
果然她料得準,半路上真的遇到了偷襲。不用說,除了宋憐不會有其他人,幸好她有所準備,才能安全脫身。
絳珠道:“小姐早就提醒了,奴婢若是還收拾不了他們,豈不是笨蛋?小姐坐好,我們先回去,這里交給飛鶴處理就行了。”
宋寧點點頭,沖著飛鶴道:“辛苦你了。”
兩個轎夫也是見慣場面的人,定了定神繼續抬著轎子走,很快消失子啊幽深黑暗的巷子中,誰也不知道剛才這里才消失了幾條人命。
等到宋寧回到淮香閣,飛鶴立即就來了。
唯一活著的黑衣人被他點了穴道,嘴里的毒丸也取出來了,動彈不得倒在地上。折磨是少不了了,黑衣人滿臉疲憊,神情萎靡,一看就到了崩潰的邊緣。絳珠一看,端著一杯涼茶潑在他臉上,冷冷道:“等會小姐問你什么,就說什么,不然還有你受的。”
有氣無力的倒在地上,黑衣人聲音沙啞:“我招,只求你們……給、給我一個痛快。”
“誰派你們來的?”宋寧第一句就是直逼核心。
“……是、是金枝公主和宋大小姐。”
雖然早就猜到了答案,但當宋寧真正確認時,依舊有種心寒如冰的感覺。
她的姐姐,果然恨不得她死,為此不惜討好她同樣仇恨的祁文秀,派出殺手要置她于死地。嗯,出了這么多事,她忍了又忍,終究是被逼到了懸崖,無法再忍了。
緩緩起身,宋寧朝絳珠伸手:“取件披風來,我要去南苑。”
有些事,今晚就做個了結吧。
從淮香閣去南苑并不遠,宋寧沐浴在夜色下,猶如黑暗中的幽靈,當她走到宋憐的臥房門口,里面依舊透出一點燈火,還有人說話的聲音。
“怎么還沒有消息,這么久了。”
“小姐放心,沒事的,那些都是公主的人,二小姐怎么可能還逃得掉……”
宋寧微微一下,輕輕敲了門,屋子里的聲音頓時沒了。
片刻,窸窸窣窣的腳步聲傳來,房門吱呀一聲打開,杜鵑剛探出半個頭,陡然看見那張清秀淡然的面孔,嚇的驚呼起來:“啊——”
宋寧一把推開她,徑直走了進去,朝坐在桌邊呆若木雞的宋憐微微一笑:“姐姐,怎么這么晚了還沒睡,可是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