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種很古老的養(yǎng)蟲的法,一開始研究出來,就是為了害人。
第一個研究出這種方法的人是誰,已經(jīng)無可考證了,但蘇寒易說,宮中秘聞錄里曾經(jīng)記載過,而且還有母蟲的蟲卵留存,他也是無意中一次巡查庫房,才發(fā)現(xiàn)的。
只要蟲卵沾染了人血,就會迅速吸食養(yǎng)分長大,最終在人體內(nèi)寄生。最初會讓患者昏迷不醒,逐漸消瘦,因為蟲子在體內(nèi)吸食養(yǎng)分,掠奪精血。等到一個月后,患者就會被大量繁殖的蟲子吸食成人干,最終枯竭而亡。
直到死,也是痛苦莫名,如身在煉獄。
“好在是七天之內(nèi),如果令尊再拖晚一些,縱然我知道解救方法,也是無用了。”蘇寒易道。
宋寧簡直萬幸,若非她一直警惕宋憐,注意到她之前帶王道士回來做法的奇怪舉動,讓她引起了注意,她也不會這么快就察覺了。
“至于你說的那兩個人在墓前的奇怪舉動,還有生辰八字這些,不過是后世的人越傳越變,胡亂添加的一些東西罷了,根本沒用。”
蘇寒易道:“有時候,明明是很簡單的事,世人非要弄得很復雜,再帶上一些看不懂的舉止咒術,讓人害怕,這才能更快速達到他們的不可告人的目的。”
聯(lián)想一切,宋寧也覺得如此,既然現(xiàn)在父親體內(nèi)的蟲都驅(qū)除了,那應該無礙了吧?
握著宋遠忠的手,宋寧又細細給他把脈一次,只覺得除了身體虛弱,氣血大損之外,并沒不再像之前那么詭異了。
看著她松了一口氣的樣子,蘇寒易也淡淡笑了:“令尊已經(jīng)沒事了,你也是大夫,知道怎么調(diào)養(yǎng),給他開一些滋補氣血的藥物,將養(yǎng)一月就行。”
解決了最擔憂的事,宋寧回想之前院子中的一幕,還是很驚訝。
“這三花七蟲膏其實就是蟲子入體了,但為什么這些蟲子會喜歡毒蟲磨粉燃燒的味道呢?這些,你也是在宮中的秘典里學會的嗎?”
蘇寒易卻沒有回答,只道:“或許是以毒攻毒吧,怎么,你還想學?”
宋寧一愣,搖搖頭:“這些放到以后吧,現(xiàn)在還有更重要的事做。”
就在這時,床上的宋遠忠輕微動了動,宋寧立即察覺了。只見他眼皮慢慢睜開,先是有些茫然,像是在回憶自己身處何地,接著一陣低沉虛弱的呻吟,從他喉頭溢出,宛如大病初愈。
“爹……你終于醒了。”宋寧喜極而泣。
“小姐,老爺真的醒了,太好了。”小竹也歡喜起來。
宋遠忠神志剛恢復,說話聲音依舊有氣無力:“寧兒,我、我這是怎么、怎么了……為何……”
眼看父親連自己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宋寧越發(fā)心疼,連忙讓他不要說話,給他端來了一杯熱水。等宋遠忠逐漸恢復力氣,一轉(zhuǎn)頭又看見宋寧身旁還站著一人,差點沒有激動的當場站起起來:“竟然……是國師大人,原來是國師大人救了我……”
蘇寒易制止他:“宋先生不用謝我,我只做了些微薄的事,要感謝,還是謝宋寧吧,你出事全是她發(fā)現(xiàn)的。”
縱然如此,宋遠忠也對蘇寒易感激涕零。他知道,蘇寒易這么說不過是客氣,如果不是看在宋寧面子上,他是根本不會踏足宋家的。
等宋遠忠恢復了點力氣,又吃了點白粥后,宋寧才慢慢將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原來,為父已經(jīng)睡了三天了。”宋遠忠很是惶恐,又有些慶幸。
若非沒有女兒機警,發(fā)現(xiàn)的早,他這次真的死定了。但是,宋寧并沒有將他中了蟲毒的細節(jié)告訴他,只說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還需要調(diào)查。
宋遠忠點頭,這點他倒是不反對。
“如今宋家生意越做越大,難免有些人覬覦,想要搶奪。爹,如果不查出幕后者是誰,說不定這樣的事下次還會發(fā)生,而且會更嚴重。有可能再次落在爹身上,也可能是我,甚至宋家每一個人都處于危險之中。”
知道宋寧沒有危言聳聽,宋遠忠經(jīng)歷了兩次死里逃生,縱然性格再是老實敦厚,也明白有時候不是與人為善就能避免有心之人的算計。人心是貪婪的,如果克制不住,就會走上邪路。
“寧兒啊,爹、爹老了,沒用了,咳咳咳……什么事都讓你去操心……”
宋寧趕緊制止宋遠忠的話:“爹,說什么操心不操心,如果女兒有了危險,難道爹會不救女兒嗎?只要等女兒將這幕后者找出來,我們宋家就太平了。”
宋遠忠點頭,一陣困倦頓時涌上來,兩個眼皮子只想閉上。宋寧讓他好好休息,一切事情都交給她來處理,宋遠忠這才放心的睡了。
留下飛鶴和兩個信得過的下人照看父親,宋寧和蘇寒易離開了明鏡軒。
折騰了大半夜,到這會天已經(jīng)快亮了,蘇寒易站著淮香閣的門口沒有進去,只問她:“現(xiàn)在你打算怎么做,直接去找你姐姐嗎?”
宋寧冷笑一聲:“她不會承認的,不過,我既然認定了是她,就一定會讓她露出破綻自己承認。這一次,我不會放過她的。”
清冷的聲音,帶上了一抹淡淡的殺機,蘇寒易有些驚異宋寧的改變。
這個少女,一向都是與人為善,寬宏大量的。就算有人得罪了她,她也一笑了之,不去計較。祁文秀幾次三番挑釁她,她也沒有想著報復,就算害宋家下獄,她也因為德妃的死,一直隱忍著。
但現(xiàn)在,她似乎開始變了。
“你終于要動手了嗎?”蘇寒易挑眉,似乎在詢問,也似乎在激將。
宋寧卻沒察覺他的意圖,纖細的手指一根根蜷縮緊握,在夜色中蒙上了一層陰影:“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我已經(jīng)退讓的太多,再退一步身后就是懸崖了。”
就算這次真的是宋憐干的,她也不會再手軟。
解決了宋遠忠的問題,蘇寒易沒有再留在宋家,趁著夜色離開了。
臨走時,他只叮囑她一句,萬事小心。
當晚,宋寧沒有睡,一直枯坐到天明,等洗漱吃過早飯后,她終于出門,徑直去了明居閣見宋老夫人。
出門之前,她吩咐了一句,沒有她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踏入明鏡閣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