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xiàn)在就去門口,看到楊氏和大小姐出府就馬上回來告訴我。”拍了拍小竹的肩膀,宋憐眼中寫滿堅定。
“知道了,小姐。”小竹點頭,快步走了出去。
待她再次回來,宋寧已經(jīng)換上了一件鑲深藍邊的齊領(lǐng),同色的包藍色腰帶,高高束起的發(fā)髻,顯然一副男兒打扮。
“小姐你這是…”小竹捂嘴,甚至要說的話都忘了說,宋寧趕緊將她打斷。
盯著小竹的眼睛,宋寧問的認真,“大姐和大伯母出門了?”
小竹立刻點頭,“我親眼看著她們出去的,手上還拿著元寶蠟燭,走的匆忙。”
眼里閃過了然,她轉(zhuǎn)過身,同小竹交代出了計劃,直接朝著后門走去。
逍遙閣,汴京城內(nèi)一方雅舍,先前總是聽聞有人在此以文會友,吟詩游戲,卻沒想到,這是蘇寒易的地盤。
站在寫有雋易的金色逍遙閣三個大字的牌匾之下,宋寧抬手在門上扣了三下,門吱呀打開,一位藍衣門童探出了腦袋。
見來人,他也不詢問,側(cè)身直接讓行,顯然是得到過吩咐。
“國師在后園飲茶,宋小姐穿過前廳便能瞧見。”小童客客氣氣道,顯然不打算帶她進去。
不用說,這自然也是蘇寒易的吩咐。
宋寧并不多言,沖小童頷首,起身朝里走去,穿過一道雕花回廊,透過一道圓形石拱門,她倒是瞧見了正坐在桂花樹下喝著清茶的蘇寒易。
“國師真是好興致。”宋寧開口,語氣平淡,讓人聽不出喜怒。
見她這模樣,蘇寒易劍眉輕挑,手掌伸開沖著自己對面的雕獅石椅指了過去。
“宋姑娘今日倒是不必多禮,我在宮外,向來不會以身份壓人。”
聽聞蘇寒易揶揄的語氣,宋寧并不介意,欠身坐了三分之一椅面,一顰一動,全然是大家閨秀的風(fēng)范。
“我記得國師三日之前,說我來這閣中,便告訴我解決玉妃娘娘之事的辦法,如今我如期而至,國師是否也該遵守諾言?”她也不拐彎抹角,怕蘇寒易反悔,開口直言。
她這番勇氣,倒是讓蘇寒易刮目。
放下茶杯,蘇寒易面色平靜,卻透著一股不容置否:“我是這么說不錯,可在此之前,我還有一個問題,想要宋姑娘如實相告。”
“你先前那番針法,究竟是怎么學(xué)來的?”提起這件事,蘇寒易的眼中充滿嚴肅,語氣也變成了質(zhì)問一般。
天下醫(yī)書他看的多了,宋寧能夠接觸到的,不過是他入門所學(xué),其中如何會有自己這套多年總結(jié)而成的針法?若非有人傳授,以她的醫(yī)術(shù),根本不可能自學(xué)而成。
沒想到蘇寒易還在意這事,一時間,宋寧沒有急著開口。
先前她本就是騙蘇寒易,原想著已經(jīng)將這事糊弄過去,可他偏偏窮追不放。
重生之前,宋寧嫁給沈文軒,和他后娶的金枝公主同時懷上身孕。
沈文軒為了權(quán)勢,對公主寵愛有佳,諷刺的是,他不但對自己不聞不問,為了讓公主開心,變著法子的對她欺辱。她身邊也沒什么人伺候,一切都必須親力親為,動胎氣,是自然而然的事。
尤記得那一日,沈文軒奏請皇上后,請來天下第一神醫(yī)的國師青竹先生來為公主號脈安胎,宋寧當(dāng)日正巧經(jīng)過,瞧見了房內(nèi)的一幕。
很快,她便被國師的手法給吸引。
對于醫(yī)術(shù),她有所喜好,身體之上的穴位全然記在腦海,青竹先生施針的時候,她便在窗外看著,竟然將這手法記下了幾分。
回房之后,宋寧在自己身體上施用,想不到,不過是手法上的變化,功效比起普通的湯藥好上不少。
當(dāng)時因為離的遠,她又全然注意針法去了,對于青竹先生的面容反而沒有留意。
更讓宋寧想不到的是,她居然會重生,而在這上天賦予的新生活里,重新遇到她偷師的原主——蘇寒易!
這種事情,說出去也不會有人相信,她斷然不可能承認。
深深嘆了口氣,宋寧抬起頭來,美目微動,依舊堅持己見:“先前便說過,我是在書中看到的,既然不信,又何必多問?”
這一次,蘇寒易一聲冷笑,毫不猶豫的道:“醫(yī)書,何本醫(yī)書?這天下醫(yī)書之多,我看的能比你少不成?若說這針法能在哪里找到,除了先師的醫(yī)書中,再無第二種可能。”
說著,他從位置上站了起來,目光投在宋寧身上,仿佛想要將她看穿。
謊話輕易被戳破,宋寧早已料到,卻依舊沒有承認的意思,對于之前的言語,更是咬定不放。
“你這話未免太過肯定,這天下之大,高人之多,你如何知道就不會有一套相似的針法?”面露堅定,宋寧目光沖著蘇寒易看了過去,篤定而平靜。
這么爭論下去沒有絲毫意義,要確認宋寧說的是真是假的辦法,也十分簡單。
蘇寒易停下步子,一股淡淡的氣勢流露,對宋寧做出最后通牒:“既然你這么肯定,那書名何為,要么我自己去找,或者你拿給我證明。”
宋寧一愣,立刻搖頭:“那書早已不見,而且書無名,你這不是有意為難我嗎?”
行啊!書無名,已丟失,這不就是死不認賬?!
到了這種時候,她還要編出這種借口,對于宋寧出現(xiàn)在自己面前以及之前的醫(yī)考上,蘇寒易懷疑她絕對是另有目的。
這一套問答下來,蘇寒易只覺得心里憋,這輩子,還沒有誰像這宋寧一樣惹怒過自己。
坐在位置上,宋寧的目光一直貼在蘇寒易身上,見他表情越發(fā)古怪,心中也有幾分忌憚,畢竟是在別人的地盤上,若是蘇寒易想做些什么……
正想著,蘇寒易竟然笑了起來,他那笑容三分自嘲七分洞察,眉眼之中帶著一絲了然,“既然如此,我便姑且先信了,你最好不要讓我發(fā)現(xiàn)你在騙我,否則……”
宋寧沒有出聲,避開視線,眼神投向院內(nèi)其他植物之上,語氣清冷:“我的話是否屬實,國師如此聰明,自然能判斷的出,現(xiàn)在你可以說一說關(guān)于玉妃的事情了罷?”
蘇寒易依舊不慌不忙:“急什么,我還有一事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