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熊烈火,吞噬萬千。
一陣接著一陣的哭喊,撕心裂肺的聲音,盤桓在耳邊,揮之不去。
染長歌小小的身子蜷縮在角落,身上的衣物已經(jīng)沾滿臟污,嚇得瑟瑟發(fā)抖。
喉間壓抑著的哭聲,已經(jīng)發(fā)不出來絲毫。
白日里還其樂融融的畫師府,現(xiàn)下已經(jīng)沉浸在一片火海之中。
火舌撩人,灼燒的整個手臂都在刺痛。
“爹……”“娘……”
然而,四處皆無回應(yīng)。
那一刻,仿佛天地之間,只剩下她一人。
無依無靠……
突然,那個人背靠著火光,仿佛天神一般從天而降,緩緩走到她的身側(cè)。
向她伸出了手。
“想不想活下去?”
幾乎是求生的本能,讓她止不住頻頻點頭。
想,她想活。
她不想死在這場大火之中。
“我?guī)阕摺!?
那雙深不可測的眸子,仿若里面有萬千星辰。
很好看。
卻探不透。
可染長歌從心底里生出那絲信任。
緩緩的將手搭上去。
她愿意跟他走。
“從今以后,你便跟著我。”面前之人眸色深沉,唇角卻帶著一絲微微笑意。
一下子擊中了她那顆心。
咬牙,似是賭咒一般,“我愿意。”
愿意跟著。
哪怕是跟著一輩子……
眼前景象虛虛假假,似真非真。
像是發(fā)生在久遠(yuǎn)的過去,又好像就發(fā)生在眼前,現(xiàn)在,撕扯她那顆已經(jīng)悸動的心。
“長歌姑娘,你可醒了?王爺今日醒得早,指名讓你去伺候呢。”
門外,隱隱約約傳來管家婆子的聲音。
將染長歌從夢境中拽回來。
雙眼一睜。
入眼處。
解釋熟悉的擺設(shè)。
這里……
是她的屋宇。
“這就來。”染長歌一邊起身,一邊回應(yīng)著外面的人。
“好,姑娘慢些,王爺說不著急。”
“嗯。”染長歌應(yīng)道。
她不是個多話的性子,平日里有事也都是悶著。
只是,今日好好的,怎么又夢到兩年前的事。
她的父親,本是宮廷畫師。
因得罪了高高在上的帝王而獲罪抄家,她亦是由一名千金大小姐淪為旁人府中婢女。
只是在獲罪前一夜,她們?nèi)靖畾в谝粓龃蠡鹬小?
而他,被當(dāng)朝五皇子,接回五王府成為貼身婢女。
她不懂,他為何要救下自己。
只是被那雙眼睛迷惑。
縱然身為婢女,可是在五王府中的日子,卻并沒有那么難熬。
五王爺身子不好,常年臥病在床,她也只是需要服侍他罷了。
且五王爺和其他皇子不同,從不苛責(zé)下人,常年帶笑,很好相處。
染長歌如是想著,不知不覺竟然在出神。
直到屋外有人開始敲門,才重新將她的思緒給拽回來。
匆忙洗漱完,便匆匆去了王爺?shù)膶嫷顑?nèi)。
手里準(zhǔn)備好了洗漱的東西。
司珩已然坐在床榻邊。
許是因為長年累月的疾病,所以臉色顯得有些蒼白。
可是在她眼里,心里,這張臉,似乎怎么都看不夠。
還是和當(dāng)年救出她時,一樣俊美無雙。
“今兒個是怎么了?有心事,大早上對著本王發(fā)呆?”司珩輕笑,打趣道。
染長歌瞬間回神。
羞澀的低下頭,從喉間擠出兩個字,“王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