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溪村是臨安府一個偏遠(yuǎn)的村落,因為村中有一條小河所以有了這么一個名字。因為偏遠(yuǎn)又靠山的緣故,所以村子里人過得相當(dāng)?shù)淖宰悖饺绽锍巳ユ?zhèn)上買些必須的東西一般是很少出村的,頗有些與世隔絕的意味。
不過昨日清溪村有一戶人家卻是從小河中救上來一位姑娘,那姑娘受傷嚴(yán)重,從山崖上落下來斷了一條腿,胸口居然還破了一個大洞,簡直慘不忍睹!萬幸的是,姑娘傷得如此之重卻是還活著,也讓村里人都松了口氣。
這人死在他們賴以生存的河里,該有多晦氣啊!
“隋小子啊,那姑娘怎么樣了?”
“是啊,可有醒過來?隋小子這請大夫的費用和藥錢你可別自己扛著啊!”
“對啊隋小子,你手中也不寬裕,可別為了一個不認(rèn)識的姑娘把家里都掏空了,你還未娶親呢,我們知曉你好心,但也要為自己考慮考慮,知道么?”
“就是啊,那姑娘細(xì)皮嫩肉的,像是大戶人家,想必也不會吝嗇這點救命錢的。”
這群姑姑婆婆口中的隋小子站在自己院門口,含笑的聽著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所說有些話并不中聽,但對他卻是真真實實的關(guān)切。他都聽著然后附和,一點兒也沒覺得這些姑姑婆婆多管閑事。
也是只有這么純善的人才會對他這個才來村里幾個月的陌生人保持著善意。
“各位婆婆嬸嬸,麻煩給我讓個位置來,讓我進(jìn)去。”
一個小姑娘站在人群后囔囔了兩句,原本堵在院子門口的人瞬間分開了,那隋小子朝著小姑娘微微一笑,“琳兒,真是麻煩你了。”
叫琳兒的姑娘擺擺手咧嘴一笑:“隋哥哥你太客氣了,你家就你一個人,那傷者又是姑娘家你自己肯定是沒法照顧的,而且你平時照顧我許多,我現(xiàn)在幫你也是應(yīng)該的。”
琳兒說著已經(jīng)越過那隋小子進(jìn)了院子,走到堂屋把手中的籃子放下又端出一大碗饅頭和粥,“隋哥哥,你先吃些東西我進(jìn)去看看那姑娘的情況。”
姓隋的小子看著風(fēng)風(fēng)火火已經(jīng)進(jìn)了屋子的琳兒無奈的嘆了口氣,眼底卻是溫柔一片。
琳兒進(jìn)了屋就見床上的姑娘已經(jīng)睜開眼,雙眼無神的望著床頂,應(yīng)該是還沒緩過勁來。琳兒連忙走過去,“姑娘你醒了!你感覺怎么樣?”
花卿顏渾身都疼,疼得她睡得一點都不安生,整個人渾渾噩噩的更是噩夢連連。花卿顏一閉眼上就能看到云書墨被殺手們刺穿的畫面,比她落下山崖更讓她無法忍受!
花卿顏不傻,她記得在山崖發(fā)生的一切,她明明是想拉著云書墨一起躲進(jìn)空間里,但是沒想到被殺手們逼到了山崖邊,而她更是沒有注意一腳踩空!
花卿顏記得自己在掉下去的瞬間松開了云書墨的衣角,在下落的過程中她竟是沒來及進(jìn)空間就因為體力透支而昏了過去,沒想到現(xiàn)在還活著。
也不知被她留在山崖上獨自面對殺手們的云書墨怎么樣了,可絕對不能像是她夢中那樣,絕對不能出事!
她想想覺得有些后悔,應(yīng)該拉著云書墨一起的,這樣的話或許云書墨會和她一樣,還有生存的機會。
“誒,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傷口疼?”琳兒看著默默流淚的花卿顏一時間有些無措,連忙是上前解開她的衣襟查看傷口。
琳兒的動作很嫻熟,從把花卿顏救回來,就是她在照顧所以這套流程已經(jīng)非常熟悉了。
感覺到有些碰自己花卿顏下意識的用手去擋,琳兒一驚怕自己魯莽又弄傷了她連忙收回手,“姑娘姑娘,你清醒了么?”
聽到聲音花卿顏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看向床邊陌生的姑娘,她張了張嘴道:“姑娘,是你救了我?”
琳兒搖頭道:“不是我,是隋哥哥,我只是幫著隋哥哥照顧你。姑娘你的傷口疼么?哦,對了你的腿還斷了,所以不能亂動。哦,對了我叫琳兒。”
隋哥哥?
花卿顏對這個姓非常有好感,畢竟是曾經(jīng)云綏玥用過的。花卿顏想,她或許是真的跟這個姓有緣。花卿顏艱難的扯出一個笑容:“謝謝你們。”
“不用謝不用謝,好歹是一條人命,總不能見死不救。”琳兒見花卿顏的精神不錯也松了口氣,端了杯水喂給花卿顏,就在床邊坐下陪他聊天。“你也是命大從山崖掉下來落在了我們村的河里,不然也就沒命了。大夫說你身體底子不好,又遭逢大難失血過多,所以要好好的養(yǎng)著,而且你的腿沒有兩三個月是好不了的。這里是清溪村,咱們村都是好人,姑娘你就安心的在這兒養(yǎng)傷吧。”
花卿顏并不想留下,她想要去找云書墨,想要盡快的得知他們的消息。可是她的身體并不允許她任性。她閉上眼臉上的笑容更加蒼白牽強了。
琳兒瞧著花卿顏的表情也知曉她有心事,但畢竟是別人的事她也不好詢問,只能安慰道:“姑娘心中有牽掛吧,也應(yīng)該是怕家里人尋你不見而著急,不若這樣,你將情況與我說一說,我?guī)湍闳ユ?zhèn)上問一問?”
花卿顏聽后忍不住看了琳兒一眼,這姑娘似乎太單純了一些,她身負(fù)重傷跌落山崖,怎么看都像是被仇家追殺的,這姑娘居然還想著要幫她去鎮(zhèn)上尋人,難道就不怕把那些殺手招惹過來么?而且,若她不是個好人呢?
花卿顏這般想也就這般問了,哪知琳兒卻是道:“沒關(guān)系的,姑娘這么漂亮一定不會是壞人,而且咱們村偏僻很少會有外面的人來這里,自然是不會有人懷疑姑娘在這里的。我去鎮(zhèn)上找人也有自己的途徑,斷然不會給村里和姑娘帶來危險。”琳兒說著,還破為篤定,顯然是對自己的方法非常自信。
“姑娘放心,琳兒還是挺有本事的。”房門外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一個男子端著條盤走了進(jìn)來,“姑娘醒了,怕是肚子也餓了,來吃些東西吧。”
條盤上擺著一碗白粥,還有一碗黑漆漆的湯藥。那男子將條盤放在桌上,將白粥遞給琳兒,“麻煩琳兒了,姑娘怕是沒有力氣自己吃東西。等填飽了肚子就能喝藥了。”
“隋哥哥放心,我一定會把姑娘照顧好的。”琳兒拍著胸脯笑得格外燦爛。
那男子寵溺的揉了揉琳兒的頭。
花卿顏偏頭看著那男子,她卻是覺得這姓隋的公子有些面熟,甚至是與云綏玥有那么幾分的相似。不對,花卿顏皺眉,這男子的五官已經(jīng)長開,儼然要比云綏玥成熟許多,若說相似的話,那眉眼卻是與麒元帝一模一樣。
姓隋,又與麒元帝相貌相似,花卿顏心中有了猜測,不過她卻是沒有問出自己想要問的話,順著琳兒的手吃下了整整一碗白粥。花卿顏的確是餓了,一碗白粥吃得干干凈凈。吃完了白粥休息了一會兒又被琳兒喂下了湯藥。
“苦吧!”琳兒看著花卿顏緊皺的眉頭,笑嘻嘻的說又飛快的往花卿顏嘴里塞了個東西。
感覺到嘴里化開的甜蜜,花卿顏才知曉琳兒給自己吃的是蜜餞。她抿了抿蜜餞待口中的苦澀都被甜膩覆蓋這才道:“謝謝琳兒姑娘。”
“不用這么客氣,這是隋哥哥買回來給你甜嘴的,畢竟這藥太苦了!”琳兒毫不居功,而且那一臉嫌棄的模樣,就能看出她也嘗過這苦澀的滋味。
花卿顏看向坐在桌邊的男子,斟酌了一會兒還是問道:“不知該如何稱呼公子?”
“姑娘也別公子公子的叫我了,我不過就是一介鄉(xiāng)野村夫。”那男子輕笑一聲,“我叫隋旸,村里人都叫我隋小子。”
花卿顏心道一聲果然。
隋旸,可不就是云綏旸么?沒想到被逐出了皇宮永世不得入京的大皇子竟是在臨安府這么一個小山村里。而且還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花卿顏沒有見過大皇子,所以也并不知曉那時候的大皇子是何模樣,何種風(fēng)采。但眼前的隋旸卻是讓她非常有好感,雖然穿著一身粗布麻衣,過得也并不富裕,但卻是能從他的神態(tài)和氣質(zhì)上看出他非常享受現(xiàn)在這平淡的生活。
“多謝隋公子的救命之恩,這傷藥錢我會盡快還給公子的。”花卿顏沒打算說破他的身份,用銀子轉(zhuǎn)移了話題。
隋旸并沒有跟花卿顏客氣,只是點點頭道:“不著急,等姑娘的身子養(yǎng)好了一些再考慮這銀子的事吧,放心好了,我還有些積蓄定是不會耽誤了姑娘的傷情。”
花卿顏勾唇一笑,裝模作樣的松了口氣。花卿顏又想起不知如何的云書墨,咬了咬唇還是道:“琳兒姑娘,我能麻煩你一件事么?”
琳兒眨眨眼:“姑娘你說,我定會幫你辦成的。”
“幫我去鎮(zhèn)上打聽打聽,山上那做行宮可有什么動靜,可有人受傷,或者……”花卿顏無法說出那個字,臉色又是蒼白了一些,“對了,我叫花卿顏,若是行宮中有人尋我,還請姑娘把人帶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