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母后為何私自出宮,原來這民間還有這么一門親戚。”
麒元帝拿著從宮外遞進(jìn)來的懿旨,笑得有些莫名。
這懿旨是今晨送來的,連夜從東南送到皇宮,可見太皇太后是有多重視。麒元帝原本還是太皇太后一人在宮外遇到了危險(xiǎn),卻沒想到這懿旨上卻是讓云綏玥下令徹查樓雪鳶冤死一案。
樓雪鳶是誰?
麒元帝不知道,新皇也不知道,唯獨(dú)只有跟太皇太后最親近的攝政王知曉一點(diǎn)。
不過太皇太后在懿旨上也將此人的身份詳盡的說了一遍,不然的話,他們怕是一臉懵逼。
“沒想到花元帥 居然還有這等身世。”云綏玥感嘆一聲,莫名的想起什么,瞥了眼麒元帝的臉色。
花元帥!
麒元帝挑眉,他弟和他兒子似乎對這個稱謂已經(jīng)過習(xí)慣了,每每提起花耀宗就是元帥元帥的叫,就好像花耀宗現(xiàn)在還沒有被革職,不是戴罪之身了一般。最開始的時(shí)候麒元帝還會覺得別扭,心里隱隱有怒氣,但久而久之他也就習(xí)慣了。
誰叫那花耀宗比他更得人心呢!
也怪他自己當(dāng)初稀里糊涂的做錯了事。
現(xiàn)在瞧著太皇太后傳回來的懿旨,這花耀宗的案子不得不好好的查了,花耀宗如今的身份可不簡單,若是處理不好,他可不止要面對天下百姓的怒火,還有太皇太后和并肩王府的仇視。
云綏玥見麒元帝只是微微的嘆氣并沒有糾正自己的稱呼,也未發(fā)火,心里也是松了口氣,“這花元帥是皇祖母大姐的兒子,那朕也該喚他一聲大伯。都說花元帥驍勇善戰(zhàn),卻是平民出生,當(dāng)朝的文武百官可沒少拿此事彈劾元帥。只是沒想到花元帥居然有如此曲折離奇的身世,花元帥出生并肩王府的消息傳出去,這滿朝的大臣怕是要驚掉大牙了。”
云綏玥感嘆著,不過一旁的云書墨卻是冷笑一聲:“怕是那并肩王府并不承認(rèn)。”
因?yàn)闆]有世子的緣故,這并肩王府早該被收回番位,但宮中有太皇太后這個樓家人,所以麒元帝對并肩王府也甚是寬容,所以也就這樣聽之任之,本想著等太皇太后百年之后再收回并肩王府的番位。但沒想到王府二小姐樓雪鴦是個有手段的,竟是不動聲色的招了個女婿上門,生下了這王府的第一個男嬰,更是抱著孩子進(jìn)宮求著太皇太后立她的孩子為世子。
這雖不和禮數(shù),但感情上也是過得去的,樓雪鴦打的可不就是感情牌?
當(dāng)初太皇太后并不同意,于她而言,老并肩王去了之后,這并肩王府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留著反倒對大麒無益。更何況,她對這個二姐頗為了解,若是讓她掌了權(quán),還不知會弄出什么幺蛾子來,所以拒絕了樓雪鴦的請求,讓她趕緊收拾了東西回東北去。
可這樓雪鴦未達(dá)到目的,哪里肯罷休,這大冬天的竟是抱著孩子跪在太皇太后宮門外,揚(yáng)言說若是不答應(yīng)她就和這孩子長跪不起,還說太皇太后狠心,寧愿瞧著自己的親姐和侄兒去死,也不愿答應(yīng)這微不足道的請求。
樓雪鴦的這步棋雖說走得臭,但卻有成效。
太皇太后氣得差點(diǎn)撅過氣去,但卻也心疼那剛出生的孩子,最后不得不答應(yīng)了,自己親自跟皇帝說了不少好話,把這世子之位給了樓雪鴦的孩子。當(dāng)然也只是世子之位,這孩子若是往后犯錯,并肩王府照樣不是他的。
如愿以償?shù)臉茄勑蒺B(yǎng)了幾日就回了東北,她身子骨好在冰天雪地里凍著,好生休養(yǎng)幾日也就沒有大礙了,不過那孩子卻是遭了罪,雖有御醫(yī)照料診治但也還是落下了病根,如今也成了病怏怏的藥罐子。樓雪鴦這會兒知曉心疼了,可非但沒有反省自己,卻是把責(zé)任都推到了太皇太后的身上,直言若是她早些答應(yīng),這孩子又怎會如此?
太皇太后百口莫辯,饒是脾氣好的她,也是氣的將整個寢宮里的東西砸了個粉碎。從哪以后,太皇太后就與并肩王府?dāng)嗔寺?lián)系,頗有老死不相往來的架勢。不過每年除夕和太皇太后生辰并肩王府的二小姐和世子都會進(jìn)宮來,美名其曰是想跟太皇太后親近親近,不過是想發(fā)展自己的人脈罷了。他們每次來都打著見太皇太后的幌子,可太皇太后卻是一次都未召見過他們,這年復(fù)一年的,倒是挺有毅力。
這么多年,并肩王府的那兩位也沒弄出什么幺蛾子來,所以麒元帝和云書墨對他們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就當(dāng)做不存在。
云書墨這么一說,兩人都想起了這并肩王府的德行,同時(shí)嗤笑一聲。
“這花耀宗若是往后不改姓樓的話,這事還好說,若是母后讓花耀宗改姓,認(rèn)了樓家,那么并肩王府的那位絕對不會善罷甘休。她好不容易求來的世子之位,付出了那么大的代價(jià)才弄來的權(quán)利,可不允許這其中有人插足。”麒元帝嘲諷的說,眼里慢慢都是寒光,也不是是對那并肩王府還是對那花耀宗。
“對了那位世子叫什么來著?”
云綏玥噗嗤一聲笑了,皇叔連別人名字都沒記住,這才是最高境界的鄙視。
“樓軒,”云綏玥道,“這樓軒雖是個病秧子,但這么多年調(diào)養(yǎng)下來,身體也沒差到風(fēng)一吹就病倒的程度。而且這么多年,咱們?nèi)斡芍⒓缤醺膭幼鳎率前档乩镉谢\絡(luò)了不少人馬,就是不知道這樓軒有沒有反心了。”
“朕覺得,讓花元帥回并肩王府也是有好處,以元帥的能力定是能牽制這樓軒,到時(shí)候他們內(nèi)里的家務(wù)事都弄不清了,自然也就沒有精力再管其他。我們便可以將樓軒這么多年的動作查清楚,免得留下后患。”
云綏玥的這番考量倒是讓麒元帝和云書墨都有些詫異,他們可沒想到這短短的時(shí)間內(nèi)云綏玥能想這么多。云書墨的眼里閃過一絲欣慰,云綏玥成長得如此快,可見他和麒元帝放權(quán)的日子不會太遠(yuǎn)了。
“既然如此,就按母后的意思般辦吧。”麒元帝把懿旨遞給云綏玥,轉(zhuǎn)身出了御書房。
云書墨沒走,依舊坐得穩(wěn)如泰山,云綏玥又翻了翻懿旨,又看向云書墨:“皇叔,這一認(rèn)親,卿顏姑娘可就成了我的姐姐。”
云綏玥這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這成了他的姐姐,可不就得喚云書墨皇叔么。這輩分差了一截。不知這兩人要如何是好。
云書墨的表情依舊波瀾無驚,他反問:“那又如何?”
云書墨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有變過,放佛這件事于他而言根本就無關(guān)緊要,就像找回姐妹的不是他母后,那花耀宗也是別的人,花卿顏也是叫別的人皇叔,
云綏玥想,究竟什么事是皇叔在乎的呢?以他皇叔的霸氣,只要他瞧上的,就算是親侄女都會搶回來。更何況這還是外甥女,表親而已。
翌日上朝,總管太監(jiān)將太皇太后的懿旨宣讀出來,便是引得滿朝文武驚詫不已。這原本是死囚的花耀宗居然一躍成為了太皇太后的宗親,這樣的變化讓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更何況,太皇太后這懿旨里里里外外都透著花耀宗沒死的消息,這就讓大臣們更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了。
花耀宗通敵叛國,雖然新皇已經(jīng)下令徹查,若是花耀宗無辜定要還他一個清白。但他們所知的,花耀宗之前已經(jīng)被就地處決了,如今還活著,這可不就是在打麒元帝的臉么!這是不是該徹查某些人瀆職,放走死囚的罪名!
而花耀宗之案的幕后黑手更是嚇得冷汗都冒了出來。
之前,花耀宗死了,就算云書墨真的查出什么,那也是死無對證,所以他們有恃無恐。但現(xiàn)在呢,花耀宗還活著!鎮(zhèn)守邊關(guān)那么多年,花耀宗對邊關(guān)的一草一木,一舉一動都是最為清楚的,若是他為了翻案而與云書墨聯(lián)手,那么他們這些人一個都別想逃!
就在所有人都竊竊私語的時(shí)候,那秦相卻是站了出來。
“皇上,臣認(rèn)為僅憑一塊玉佩根本就無法斷定花耀宗是并肩王府家的人,更何況,這花耀宗本就是死囚,如今在逃是應(yīng)該把人抓回大牢,而不是搞什么認(rèn)親!”
秦相說得義正言辭,不少大臣也都跟著附和,不過更多的是事不關(guān)己高高掛起瞧熱鬧的。
之前國子監(jiān)泄題的事情雖然對秦相有些影響,但影響卻并不大。犯事的有一部分是秦相的學(xué)生,但秦相的學(xué)生何其多所以不能以偏概全。新皇看在這是位老臣,又是帝師的份上,只是說了他幾句,比如為師不嚴(yán)什么的,也撤了他帝師的職業(yè)的,往后這宮里的皇子公主們都不用他教了,順便的罰了一年的俸祿。
但這樣的懲罰對秦相而言簡直就是不痛不癢,秦相面無表情的接受了,認(rèn)錯的態(tài)度還算良好。
這些日子新皇忙著花耀宗的案子所以對他放松了警惕,這不,這人又開始作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