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是吃醋?”
花卿顏被問得一愣,隨即意思到自己剛剛把心里的話都說出來了,頓時覺得有些尷尬。她看了看云書墨,見他一瞬不瞬的看著自己,顯然是在等自己的回答。
不過花卿顏還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解釋這吃醋的問題。
云書墨見花卿顏久久不語,挑眉問道:“怎么,你果然是在罵我么?”
花卿顏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任由著云書墨自說自話。
不過云書墨也沒有再繼續揪著這問題不放,他何其聰明,結合自己之前的話還有花卿顏的表情,不難猜出那話的意思。想著那醋的味道,再結合他此時的心情,這形容也確實貼切。
瞧著花卿顏這般殷勤的給仇無妄做飯,他自然是吃醋的,哪怕他知曉仇無妄的真實身份。
“你可有想過我同樣滴水未進?”
“你滴水未進干卿顏何事?”仇無妄略過云書墨踏進廚房,徑自在小桌邊坐下,一派悠閑的等吃。
云書墨毫不示弱的反擊:“你一個外人堂而皇之的坐在人家姑娘的廚房里,是不是太不知禮數了?”
“怎么,你不爽?”仇無妄昂頭睨著他。
“對,我就是吃醋。”云書墨看著花卿顏直言不諱。
花卿顏正在給菜裝盤呢,猛地聽到這一句手中的盤子都差點驚得扔了出去。她哭笑不得的看著云書墨,沒想到這人還能活學活用,不過承認得這么大方,會讓她方寸大亂的。
花卿顏把菜放在桌子,又拿了兩副碗筷說:“來吃吧,粗茶淡飯,還請王爺不要嫌棄。”
這一聲王爺讓云書墨覺得格外刺耳,此刻他覺得哪怕花卿顏叫他云公子也好過這般生疏,又風馳的稱呼。云書墨嘆了口氣,進了廚房撩袍在仇無妄對面坐下,拿起筷子二話不說的便開始用食。
云書墨雖然對吃食挑剔,但對于花卿顏做的吃食,哪怕只是一道小點,哪怕是農家最平常的,都是美味,都別具風味,對他來說都是享受。所以此刻云書墨可一點都不客氣。
仇無妄連日奔波好不容易在除夕夜趕回來了靠山村,最近可是即沒有吃好也沒有睡好,好不容易能吃到一頓可口的飯菜自然也不會客氣。況且云書墨已經動了筷子,正跟云書墨較勁的他又怎么會甘落人后?
于是,花卿顏只見小桌之上兩雙筷子不甘示弱的,猶如打仗一般。不過就算如此,兩人的姿態依舊是優雅的,而云書墨身上更是帶著一股與生俱來的貴氣。以前花卿顏還在想這人氣質斐然,家世必定不簡單,卻是沒想到此人是真正的皇親貴胄,身份不是她這個罪臣之女能高攀的。
想到這,花卿顏有些心底有些苦澀,雖說云書墨已經明確的承認,他喜歡自己,可那又如何呢?她何嘗不明白,越是身份高貴,越是身不由己。而云書墨貴為當朝王爺,是皇上最寵信的人,那皇上又怎會允許他和一個罪臣之女在一起呢?
他們之間,哪怕是兩情相悅,也決不可能在一起。
花卿顏想,終究不會有結果,還不如就不要開始,將一切都扼殺在這最初的相知上,以免往后痛不欲生。
云書墨即便是在吃飯,但也分了心神在花卿顏身上,見她臉色突然沉寂下來,自然也沒錯過她眼底的痛苦和決然。云書墨放在筷子,握住花卿顏的手,對上那雙還不及掩藏情緒的眸子,云書墨輕聲道:“不用擔心,我云書墨還是能做自己的主的。”
“是呀,堂堂睿王若是連這點自由都沒有,那這王爺干脆不做也罷。”仇無妄淡淡的回了一句。
花卿顏抿了抿唇沒有說話,默默的抽回自己的手,不想繼續這個話題:“你們這大晚上的為何都跑來了?”
“過除夕呀。”仇無妄笑得理所當然,“除夕團圓夜,我自然是要尋一個親近的地方吃一頓飯。就是不知王爺所為何事了。”
沒有理會仇無妄的挑釁,對花卿顏道:“我就是來看看你,我托靳南書送來的禮,我想你也不會用,所以就想來看看,怎樣才能讓你徹底的接受那些東西,接受我。”
花卿顏搖頭:“那些東西都太貴重了,就算是我要用,也不能是現在,畢竟我如今還只是一個村婦。”
村婦這個詞將兩人逗笑了,仇無妄將人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般,挑眉打趣道:“瞧瞧這一身,云錦狐裘,還有這幾畝地的大院,連仆人都已經有了,這村婦可真是富裕呀!”
花卿顏也知道自己是睜眼說瞎話呢,不過被仇無妄這么當眾拆穿還是有些惱。她一拍桌子瞪著仇無妄:“廢話那么多,還想不想吃飯了,不想吃就出去!”
惱羞成怒的花卿顏氣勢實在是不足,但仇無妄還是乖乖的閉了嘴,他可不想在這除夕的日子被趕出去。不過仇無妄眼珠子一轉,又將矛頭對準了云書墨,他沖著云書墨微微一笑:“王爺,你最好還是離花卿顏遠一些,不然的話,我可不敢保證太子的安危。”
云書墨不為所動,輕描淡寫的說:“我相信卿顏,她是不會讓你傷害一個孩子的。”
“那又如何?你可別忘了,你們云家可是連花家的幼童都不放過,那道滿門抄斬的圣旨是不是需要我給你念一念你才能記起來!”仇無妄的氣勢瞬間變得凌厲起來,目光銳利如箭直射云書墨。他毫不顧忌的說出這番話,儼然是不想在隱瞞什么,也不想在花卿顏面前遮掩,同樣也是要告訴花卿顏,她與云書墨之間還是滅門之仇!
氣氛瞬間凝重起來,空氣中仿佛彌漫著硝煙的味道。花卿顏下意識的坐直了,雖然她不明白那太子與自己有何關系,但面前的這兩人顯然都不是無的放矢,那么……
一個猜測出現在花卿顏的腦海,孩子,云書墨說太子還是個孩子,那么最近她接觸過的陌生孩子就只有隋月一人!
“隋月是太子?”花卿顏沉聲問。
“隋月?呵。”仇無妄冷笑,“他倒是會給自己取名字,不過此隋月非彼綏玥!”仇無妄手指沾水在桌面上寫下三個字,顯然就是當朝太子殿下的名字——云綏玥。
花卿顏的臉瞬間便沉了下來,她花家與皇室有不共戴天之仇,皇室滅她滿門,正如仇無妄所說連幼童都不放過,而她呢,卻是救了皇家的太子!這樣的事實讓她覺得難受無比,就像是衣服里有無數的釘子在扎她,密密麻麻的疼。
花卿顏驀然站起身,這一刻她非常想把云書墨還有那姐弟兩趕出花家!哪怕現在不能殺了他們為家人報仇,但也絕對不能讓他們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如此的放肆自然!
更讓花卿顏生氣的是,明明云書墨知曉自己的身份,知曉花家與皇家的仇恨,卻什么都不說甚至還任由自己與他接觸,進而產生了那不該產生的感情,這簡直比欺騙還可惡!更何況那云書墨居然還把自己當成了太子的保護傘,這簡直比戲弄她更讓她難以接受!
云書墨一見花卿顏的表情,心中暗道一聲不妙,連忙拉住花卿顏,平日里的風輕云淡在這一刻早已經維持不住,他急忙道:“卿顏并不是你想的那樣,元帥的事情我們查清楚給你們一個交代,而且絕對不會姑息那罪魁禍首!”
花卿顏甩開云書墨的手,冷然:“找出了罪魁禍首那又如何?動手的還不是你們皇家?那一道圣旨是誰下的你自己再清楚不過,難不成,你還能讓他給整個花家陪葬么!”
說完又是一聲輕笑,極其的諷刺:“云書墨,你做不到。你雖然貴為王爺,但也是臣,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難不成你還能定皇上的罪?若真是這樣,云書墨,我花卿顏敬佩你。但你做不到不是么?不然的話,今日也不會在這,說這樣的話!”
花卿顏的態度讓云書墨一陣頭疼,這般咄咄逼人的花卿顏,他還是第一次見,可哪怕就這有這么一次也足夠讓一貫都運籌帷幄的睿王亂了手腳。他按了按發疼的額角,對上花卿顏那滿是冷意的眸子:“我承認,我無法定皇上的罪,也無法讓他給花家陪葬。我也承認是皇上心量狹小,滿腹猜忌,但國不能無君,在這個時候我不能為了花家,為了你將一國皇帝拉下來。卿顏,你信我,花家的事情,我一定會讓皇上給你們一個交代,一定會有最好的結果!”
“什么樣的交代?讓罪魁禍首去死么?花家的仇我要自己報!”花卿顏咬牙道,臉上布滿了恨意。
“對,花家的仇自然是由花家的人來報,”仇無妄附和著花卿顏的話,“此事還請王爺不要插手,若是往后花家真的與皇家對上,那么王爺幫哪邊都與我們無關,只是希望王爺不要昧著良心做事。”
這話讓云書墨無奈苦笑:“花卿瑢,你就這般的瞧不起我?我們也曾共事過,難道你就不明白我的品性?”
云書墨看向花卿顏,眼底滿是深意:“我今日來,還有一事想要告訴你們。我的人查到一則消息,話元帥并沒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