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花齊也太不是東西了!”孫菀菀一進(jìn)自家門就大聲的抱怨,完全是拋開了往日里的溫婉賢淑。
“怎么回事呢?他還想讓你們上老花家的族譜?呸!這不要臉的糟老頭,也不看看這老花家對你們做了什么?他怎么有臉重提這件事!而且還腆著臉教訓(xùn)你,真把自己當(dāng)回事!”
沒有得到回應(yīng),孫菀菀回頭拉住花卿顏,語重心長的勸道:“丫頭,你可不能被那老頭迷惑了,這老花家想讓你回去,必定沒有表面這么簡單!那花齊的話不可信!”
花卿顏跟在孫菀菀的身后,正想著花齊今日這般究竟有何目的,冷不丁的被孫菀菀拉了一把,這才回過神來。瞧著孫菀菀鄭重的表情,花卿顏原本有些抑郁的心情,莫名的就晴朗了不少。她連連點頭道:“我知道的,菀姨。之前花繼祖和他媳婦上門我就覺得奇怪了,如今花齊提這族譜之事,怕是他們把主意打到我身上來了。菀姨放心,卿顏心里明白著呢,斷不會讓人白白占了便宜去。”
花卿顏這話原本是想讓孫菀菀放心,哪知孫菀菀這眉頭蹙得更緊了。她歪頭看著花卿顏欲言又止,眼里閃過好奇和擔(dān)憂。
花卿顏不是個多嘴的人,見孫菀菀不說也就沒問,徑自走到屋里將手中的籃子放到桌上,往胡郎中和胡白芷的房間看了兩眼,喊道:“胡叔叔,白芷,我給你們送吃食來了!”
話音剛落就屋里就傳來胡白芷咋咋呼呼的喊聲,“什么好吃的!我就知道卿顏最好了,有好吃的絕對不會少我一份!”胡白芷打開房門沖出來,攔住花卿顏的胳膊,親昵的蹭了蹭她的臉,不過那雙靈動的眼一直落在蓋著花布的籃子上,眼里滿滿的全是渴望。
“那當(dāng)然,我們可是好姐妹呀!”花卿顏瞧著她那明明迫不及待,卻還是硬生生忍著的模樣,眼底閃過深深的笑意。
胡白芷顯然是剛睡醒,衣裳帶子系得歪歪扭扭的,比起小無憂自己系的還不如,腳上的鞋也是隨意的趿拉著,眼角臉頰還掛著點點斑駁的痕跡。
她將花布打開,將章魚燒和紫薯糕端出來放在桌上,“等胡叔叔和菀姨一塊吃,吃完了我那還有呢,別客氣。”
章魚燒上有花卿顏空間里存放的黑胡椒,所以味道相當(dāng)?shù)臐庥簦覍τ谶@里的人來說非常的新鮮。所以胡白芷二話不說的就將手伸向了那一個個圓圓的小丸子,嘴里還嚷嚷著:“這是什么呀,好香啊!是重來沒有聞過的味道,不過又有點熟悉!”說著也不等花卿顏說明直接一口塞進(jìn)了嘴里,咬了兩口之后,表情瞬間變得驚喜不已。
花卿顏和孫菀菀都不動聲色的觀察著胡白芷的表情,就見她三兩下嚼了嚼,快速的吞下去后又拿起一顆,剛準(zhǔn)備往嘴里扔又停下了動作。似乎是察覺到了兩人的視線,她歪頭望著兩人道:“這個很好吃啊,雖然不知道是什么,不過卿顏拿來的東西就算是野外的雜草也能吃,對吧,娘親!”
孫菀菀非常贊同的點頭,轉(zhuǎn)身進(jìn)了廚房,再出來時手里拿了四副碗筷,“你呀,就不能有點女孩兒樣子?學(xué)學(xué)卿顏和曉嫣處事啊淑女細(xì)致些,我怕你再這樣下去,我要被人說太嬌慣你,太寵你了!”
胡白芷正往嘴里塞章魚燒呢,突兀的聽孫菀菀這般說,一時間未能反應(yīng)過來的愣在原地。嘴里叼著半個丸子,表情呆愣的看著孫菀菀。
花卿顏顯然也沒料到孫菀菀會突然說這話,平日里瞧著她和胡白芷相處,兩人雖說是母女,但瞧著更像是姐妹,胡白芷時常跟孫菀菀嬉笑打鬧,孫菀菀也縱容著她,對胡白芷并未有過多的約束。
今日這話,確實是有些突兀了。不過,花卿顏轉(zhuǎn)念一想,便又明白了孫菀菀的用意。這是讓花齊之前說的那番給刺激到了吧,也是怕往后胡白芷出去后因為自己的行為被人指指點點受氣吧。
“喲,這是想開了?”胡輕溜溜達(dá)達(dá)的走進(jìn)來,顯然也是聽見了孫菀菀剛剛的話,一臉驚訝的打趣道:“平日里叫你管管這野丫頭,你不肯,說姑娘家順其自然的好,而且就這么一個閨女也不想拘著她。現(xiàn)在是受刺激了?”
“可不就是受刺激了么?”孫菀菀不客氣的道,“今日那花齊可把我氣得不清,虧得卿顏丫頭脾氣好。換做是白芷啊,早就跟花家的人打起來了。”
“這老花家的人,你們啊,平日里見到了有多遠(yuǎn)就離多遠(yuǎn),免得給自己找氣受!”胡輕的目光在桌上轉(zhuǎn)了一圈,眼疾手快的從胡白芷的手里搶過已經(jīng)空了一半的盤子,拿過筷子飛快的往嘴里塞了顆香味濃郁的章魚燒,“誒?卿顏啊,這其中可是有胡椒的味道?”
花卿顏莞爾一笑,順著胡輕的意思轉(zhuǎn)移了話題:“胡叔叔不愧是神醫(yī),這其中的一味的調(diào)料正是胡椒。”胡椒一般都是做藥用,所以被胡輕嘗出來花卿顏一點也不驚訝,她在胡家的院子里可是看到了不少。
胡輕挑挑眉,他家廚房里有花椒,平日里孫菀菀做菜也會用上一些,所以對花卿顏將胡椒入菜也并不驚訝,當(dāng)然,他們都已經(jīng)見識過花卿顏的神奇,滿山的奇奇怪怪的東西在她手里都是食材,所以也算是見怪不怪了。
不過胡輕對這丸子里一顆顆彈口有嚼勁又鮮美的小顆粒分外好奇,“這丸子里加了什么料?是魚肉么?格外的鮮美。”
對上三雙滿滿都是好奇的眼睛,花卿顏也沒賣關(guān)子,點頭說:“是海里的多爪魚,我叫它章魚。這個丸子就叫章魚燒,里面有蛋清和章魚肉丁。”
“章魚?那是什么?”胡白芷一臉茫然,她雖然是在靠海的靠山村長大,但也沒去過海邊,海里的生物自然是沒見過,而花卿顏嘴里的這章魚就連聽都沒有聽聞過!
倒是胡輕正夾著丸子往嘴里扔的動作頓了頓,臉上露出一絲不可思議來:“竟然是多爪魚?卿顏丫頭這手啊就是神奇,我可從未想過這多爪魚還能有這般美味。”
胡輕是識得多爪魚的,年幼時他跟著師傅去南邊采藥,路過一個靠海的村子,那里的人們都是靠捕魚為生。一些好看又規(guī)整的大魚就賣給鎮(zhèn)上府城的酒樓飯館,而那些稀奇古怪,奇形怪狀的東西往往都是留在自己吃。
他和師傅去采藥,順道救了一戶人家在海邊玩兒溺水的小孫兒,那戶人家為了表示感謝給他們倆做了滿滿一桌子的魚,這多爪魚就在其中。漁民窮苦,吃食也簡單,可想而知那桌子魚的味道真是不怎么樣,已胡輕這挑剔的味覺來說,簡直就是難以入口。那多爪魚更是嚼都嚼不動!以至于胡輕對海魚多了幾份抵觸,輕易不會去嘗試。
如今吃到這般的美味的多爪魚,胡輕真是覺得那些漁民喲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胡輕滿臉惋惜的搖搖頭,又快速的將丸子送進(jìn)嘴里,直到吃的心滿意足了這才道:“真是享受,有這丫頭的好手藝在,我怕我日后會變成大胖子喲!”
胡白芷對于自己爹爹得了便宜還賣乖非常不滿,翻著白眼將碟子往自己這邊拉,邊說:“你可以不吃,全都留給我。我不怕胖!”末了見孫菀菀歪著頭盯著她,又不情不愿的加了句,“嗯,還有娘親,爹爹以后不要再吃卿顏家的東西了,都給我和娘親!”
胡輕哼哼兩聲沒做搭理,反倒是問花卿顏:“說吧丫頭,提著這些上門,應(yīng)該不單單只是想給我們嘗嘗,有何事,說出來我們大家給你合計合計。”
花卿顏來胡家還真不是送送吃食這般簡單,云書墨的人情,她要還,而且有更重要的事情,想讓胡郎中和孫菀菀給她出出主意。花卿顏斟酌了一下用詞,才開口道:“胡叔叔,菀姨,這些日子你們對我頗多照顧,卿顏感激不盡。如今卿顏呢,也算是有個地方落腳,跟觀瀾居的合作也穩(wěn)定了下來。不過觀瀾居畢竟不是我自己的鋪子,許多事情我無法做主,而我的菜譜也不是無窮無盡的。”
“所以丫頭想自己弄個營生。”孫菀菀接過花卿顏的話,見花卿顏點頭,又看她帶來的這些吃食小點心,對她的打算了然于心,“丫頭的手藝如此好,這些小點心別說是在朝陽鎮(zhèn),就算是在大麒都難得一見,我看這營生啊,一定能成!”說著朝花卿顏豎了豎大拇指。
“是這么回事,做點心是我的愛好,也是我現(xiàn)在唯一拿得出手的。”花卿顏點頭,“也不求賺大錢,只要這日子過得充實寬裕些,能給兩個孩子過上舒心日子就行了。”
胡輕雖不贊成身份敏感的花卿顏拋頭露面,但瞧著她那認(rèn)真的神色,心里寬慰的同時又為他那死去的好友花耀宗嘆息,這么好的姑娘此刻本該跟他家白芷一樣無憂無慮快快樂樂的待字閨中,若不是家里遭了變故又怎會落得需要自己找營生,艱苦過活的地步。
胡輕暗自嘆了口氣,卻也沒有說反對的話。
倒是胡白芷高興得蹦蹦跳跳的:“我要跟卿顏一起!我能給卿顏幫忙,卿顏一定要帶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