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漸漸陰沉下來,厚厚的云層將陽光遮掩住,只余了一點灑落在路上。
從朝陽鎮(zhèn)通往靠山村的官道上,周里正家的大驢車正載著花卿顏幾人快步跑著,那驢車的后面居然還跟著兩匹高頭大馬!
一匹全黑之色,鬃毛卻是棕色的,馬臉有些長,到卻依舊非常神俊。那馬似乎有些活潑,歡快的蹦噠著蹄子,若不是馬背之上的主人拉著,估計都要跑上前跟里正家的大驢子比一比速度了。而另一匹馬卻是好看得讓人驚嘆,全白之色,除了那黑乎乎的眼珠子,其他地方全是白色,就連睫毛也是如此。身影矯健,體態(tài)異常優(yōu)美。那馬走得很平穩(wěn),每踏一步都像是有某種說不出的韻味在其中。
而那馬背之上的男人更是清雋,這世上怕是再難有人能敵過他的相貌。簡直就是珠玉在側(cè),自慚形穢!
不過大驢車之上的花卿顏卻覺得這一人一馬極其礙眼!居然跟在她們的身后,顯然是要跟著她們回靠山村!而且,那人的懷里居然還抱著無憂,根本就不將孩子還給她!
那白馬之上的自然便是云書墨,這馬叫白星,是云書墨親自在大漠之上捕來的,當(dāng)初一眼便是瞧上了,雖不知是合品種,但白星的體能和速度都不比那汗血寶馬差,白星更是在戰(zhàn)場上陪著云書墨三番兩次的涉險,深得云書墨的喜愛。
無憂坐在云書墨的懷里,伸出手摸了摸白星長長的柔軟的鬃毛,小小的呼了一聲,滿滿的全是贊嘆。云書墨垂頭看了他一眼,再抬頭時便對上花卿顏那雙宛若要噴出火來的眸子。他彎了彎眉眼,朝著花卿顏淡淡一笑。
另一匹大黑馬之上的自然便是衛(wèi)嘯,之前在大街之上他被云書墨派去打聽消息,尋回來時便發(fā)現(xiàn)自家老大的身上居然掛著那個在觀瀾居門口遇到的小財迷,身后還跟著四個姑娘,差點讓他以為有人假冒他家老大。不過云書墨看著他時略帶嫌棄的眼神,讓他確定,這抱著孩子,嘴角帶著淺淺笑意的男子,是他家那常常面無表情的老大。
衛(wèi)嘯看了看被氣得冷哼一聲偏過頭去的花卿顏,又看了看身邊的云書墨,忍不住問:“老大,為何我們要跟著這姑娘回家?您還綁架了那姑娘的兒子。”
云書墨拍了拍無憂的小腦袋,淡淡的說:“她名卿顏。”
衛(wèi)嘯聽后猶如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大麒名叫卿顏的姑娘不少啊,難道老大每遇到一個,就要跟著那姑娘回家么?老大,這樣不好吧,雖然您也老大不小該成親了,但您那后院的規(guī)模怎么也不能比那個人的后院規(guī)模大吧!”
衛(wèi)嘯漸漸的息了聲,因為云書墨瞧他的眼神充滿了不屑和煞氣,他縮了縮脖子,覺得自己還是閉嘴的好,倘若在說下去,估計自己又要被碾回軍營了。
見衛(wèi)嘯老實了,云書墨這才收回視線,瞧著花卿顏的背影,低聲說了句:“她姓花,名卿顏。”
暮色四合,大驢車終于上了石橋,駛進(jìn)了靠山村。這一路上的氣氛,真是讓人難以形容,用花卿顏的話說,就得有一種莫名詭異的尷尬。
胡白芷這一路就沒停過嘴,話題全是圍著云書墨打轉(zhuǎn),先是將他的相貌夸得天上有,地上無的,又說他的個性溫柔,身手強(qiáng)勁,將花卿顏和兮兒保護(hù)得天衣無縫,那畫面簡直太美!胡白芷此刻儼然就像個看到偶像的小粉絲,看著云書墨眼里亮晶晶的發(fā)著光。
花卿顏聽得簡直心塞,特別是胡白芷還特別八卦的打聽他倆相遇的過程,那雙大眼盯得花卿顏尷尬無比,都不知該對她說實話,還是繼續(xù)編謊話。
周榮先依次將胡白芷和周曉嫣送了回去,兩人進(jìn)屋前還不忘給花卿顏使眼色,讓她好好待身后馬上的人!等好不容易到了家門口,花卿顏抱著兮兒快速跳下驢車,周榮將屬于她的東西從車上卸下來,東西比較多,本想幫她搬進(jìn)院子里,不過有人比他快了一步。
衛(wèi)嘯翻身下馬,將地上的兩個大竹簍架到自己的肩上朝著花卿顏嘿嘿一笑,“姑娘,快開門,我們回家了!”
花卿顏這個名字,從云書墨口中說出來,衛(wèi)嘯又怎會不明白?整個大麒能入睿王眼的花家人,也就只有花元帥一家了。花元帥沒有回京就已然遇害,花家長子花卿瑢失蹤生死未明,而當(dāng)時留在雍京元帥府的便只有花家的女眷。圣上滿門抄斬的圣旨一下,兵部便迅速的上門拿人,至于結(jié)果如何卻是不得而知。
睿王當(dāng)時剛好不在雍京,等睿王收到消息欲制止時已然是來不及了,元帥夫人和花家少夫人已然鋃鐺入獄,但打聽不到任何的消息,等同于生死不明。而花家大小姐和兩個孩子卻是失去了蹤影!
云書墨在第一時間便封鎖了花卿顏失蹤的消息,亦是讓兵部放出花卿顏并未出逃的消息。不然的話,花卿顏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帶著孩子們和璧兒一路逃得如此順利。
衛(wèi)嘯沒想到,他們南下,居然會遇上花卿顏!
且若不是睿王提醒,他完全無法與在雍京里錦衣玉食,待字閨中的花家大小姐,如今身披粗布麻衣,與這農(nóng)村女子一起有說有笑,居然還一副閑適的模樣!衛(wèi)嘯雖未見過花卿顏,但卻是覺得這雍京城里長大的千金大小姐必然是適應(yīng)不了這農(nóng)村生活,但花卿顏打破了他的這個印象!
花卿顏瞪著這不請自來的漢子,真想一巴掌糊在他那迫不及待的臉上!她咬牙切齒的說:“這是我家!孩子還我,東西放下,你們可以離開了!”
衛(wèi)嘯亦是瞪眼,配著他支楞的短發(fā)說不出的滑稽。花卿顏的態(tài)度堅決,擋在院子門口,儼然是一女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架勢。
衛(wèi)嘯有些為難,按他有些暴躁的個性,面對這種情況一般就直接上手將人毫不客氣的推開了。但衛(wèi)嘯此刻面對的是花卿顏這么一個嬌滴滴的姑娘家!而且這姑娘還是他家老大非常重視的花家人!衛(wèi)嘯張了張嘴,最后一臉沒轍的看向云書墨。
云書墨抱著無憂翻身下馬,動作敏捷而優(yōu)雅,他漫步走到花卿顏面前,無奈一笑:“卿顏,我們之間的問題,應(yīng)該進(jìn)屋好好談?wù)劊魄七@天色,孩子們都該餓了。”
花卿顏下意識的看向無憂,就見這男子不知是給無憂吃了什么**,小無憂竟是非常配合的拍拍自己的癟癟的小肚子,癟著嘴沖花卿顏可憐兮兮的說:“娘親,無憂好餓,無憂想吃娘親做的軟軟的糕糕!讓爹爹也嘗嘗,娘親做的糕糕可好吃了!”
花卿顏那個氣喲!養(yǎng)了這么久的小子居然在關(guān)鍵時刻,胳膊肘往外拐!花卿顏剛想著把無憂一塊丟出去算了,就被身后關(guān)著門的院子里傳來的哐當(dāng)一聲響嚇了一跳!同時被嚇到了還有璧兒和兮兒!
眾人的第一反應(yīng)便是院子里有人!
花卿顏將兮兒往璧兒的懷里一塞,便是想要開門沖進(jìn)去,但卻被眼疾手快的云書墨拉住,“先等等。”
云書墨說著朝衛(wèi)嘯使了個眼色,衛(wèi)嘯會意將扛在肩上的竹簍又放下,縱身一跳便是躍上了院墻,再一個晃眼人就已經(jīng)消失在視線里。周榮揮揮手跟花卿顏打了個招呼便是緊隨其后的跳了進(jìn)去。
花卿顏站在門口有些緊張,她張著耳朵仔細(xì)聽里面的動靜,但進(jìn)了院子的兩人都沒發(fā)出半點聲音,就連腳步聲都聽不到。
究竟是誰,在這天還未全然黑掉之時進(jìn)了她家院子?花卿顏不由想到了仇無妄。但她同時又覺得,不可能是那個人,那人跟周榮的關(guān)系特殊,所以華清池猜測周榮一定將自己的行程告知那人了,所以以那人的個性來看,絕對不會趁著沒人的時候,來她家。
既然如此,那么就只能是進(jìn)賊了!
想到這,花卿顏反倒是沒那么緊張了。本著財不見白,安全為上的原則,花卿顏一直都是將所有的銀子和契約隨身放在空間里的,家里只留了平日要用到的碎銀子,不多,才十兩而已。除了那十兩銀子,花卿顏并不覺得這滿屋子的破爛值得被人惦記。
“姐姐,是誰這般大膽,上門偷竊?”璧兒摟緊了兮兒往花卿顏身邊靠了靠,她的心已然提到了嗓子眼。家里的東西雖都沒有多少價值,但全是她們辛辛苦苦弄來的呢,可不能讓這賊得手了!
“不知。”花卿顏搖頭,心底閃過一些人影,雖然她有了懷疑的對象,但卻也沒有真正的確認(rèn),“在人還未抓到之前,不能輕易做出決定。”
云書墨偏頭瞧著一臉淡定冷然的花卿顏,心底莫名有些欣慰。果然,這花元帥的女兒就算是養(yǎng)在深閨里,那也是繼承了花元帥一身的傲骨和那天生的大將之風(fēng)。
“啊!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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