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靜大師和陸翎的爺爺聊了幾句,讓三個(gè)小孩出去走走,陸翎便帶著兩個(gè)小娃娃出去了。井兒一臉好奇,走的時(shí)候左看右看的觀察兩位長輩的神情,覺得有趣極了。
“師傅,你和陸爺爺是什么時(shí)候認(rèn)識(shí)的呀……”井兒忍不住一問。
“自然是沒你的時(shí)候。”若靜大師揮揮手,陸翎過來牽著井兒出去,陸爺爺在一邊樂呵呵的笑。
出了陸記,井兒剛想和梅生說些什么,抬眼就瞧見了秦茗在吆喝著:“買麥芽糖咯……兩文錢一個(gè)……五文錢三個(gè)……”
“梅姐姐,你等我一下。”
“嗯。”梅生淺淺笑著應(yīng)了一聲。
井兒沖梅生眨了一下眼睛,然后小跑到秦茗那邊去。
“茗哥哥。”
“喲,小丫頭。”秦茗笑著揉了井兒的腦袋,抬頭一瞧就看到了陸翎正站在陸記門口,往自己的方向上望,隨即笑意更深,抬手捏了一下井兒的臉,轉(zhuǎn)眼再看,陸翎一下就沒了笑意。
“茗哥哥,給我三個(gè)麥芽糖!”井兒從懷里掏出了五文錢,伸手抓住了秦茗的手,然后放到他的手心,惹得秦茗笑得開心。
“怎么?這時(shí)候就知道叫哥哥了?”秦茗把五個(gè)小銅板又放回井兒手里,然后給井兒卷麥芽糖。
“嘻嘻。”井兒補(bǔ)充道:“怎不知?”
井兒接過麥芽糖,一根含進(jìn)了嘴里,左手拿著另外兩根,右手卻再一次把五文錢拿給秦茗。
“不是給你的,給吳婆婆的,你收下。”井兒含著糖,含糊不清的說著話,笑得眼角彎彎,可愛的緊。
秦茗笑了一聲,說:“行。”
“你要那么多干什么?小孩不要吃太多糖,蛀牙。”陸翎冷冷的突然在井兒背后來了一句,嚇了井兒一跳。
“哈哈哈陸翎你真是把小丫頭嚇了一跳。”秦茗笑著拍了陸翎一下,陸翎一臉的嫌棄。
“你同她收什么錢?回頭自己補(bǔ)上不就行了。難道你不肯請(qǐng)她吃一根糖?還是說還你缺這五文錢不成?”陸翎瞧著秦茗沒好氣的來了一句,堵得秦茗啞口無言。
“我愿意給,你說這話做什么,和阿茗有什么關(guān)系。”井兒哼了一聲,回了陸翎一句。
秦茗在旁邊看著陸翎黑著臉的模樣,忍不住笑,而陸翎則是盯著井兒不說話。
“……”井兒覺得有點(diǎn)心里有點(diǎn)發(fā)毛,注意到陸翎瞧了一眼自己手里的兩根麥芽糖,想起來其中一根是給他買的,于是拿起了一根,舉起來,說:“給你。”
陸翎沒回答,但好像開心了點(diǎn),彎腰張口用嘴含住了糖,起身的時(shí)候嘴角帶著笑意。
井兒又是嚇了一跳,突然湊近的秀氣臉龐讓井兒面上一熱,瞧見他還笑著,一副洋洋得意的模樣,井兒便莫名的惱了。
“哼。”井兒冷哼一聲,便往梅生那邊走去。
“怎么?吃醋啊?”秦茗用胳膊輕輕碰了一下陸翎,笑著問。
陸翎冷漠的瞧了秦茗一眼,便嘴里含著糖走了。
“……”
“梅姐姐,給你。”井兒拿著最后一根麥芽糖給梅生,小臉兒依舊紅撲撲的。
“這是你之前提的陸翎哥哥?”梅生抬眼示意了一下正走過來的陸翎,發(fā)出疑問。
“嗯。”井兒應(yīng)了一聲,心里頭還是七上八下的。
梅生淺淺笑了一下,接過井兒手里的糖,含到嘴里。
“好吃嗎?”井兒期待的看著梅生。
“好吃。”梅生又是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
“沒想你和師傅去那么些天,平梅的事情如何了?”井兒吃糖,歪著腦袋問。
“說來話長,等再找個(gè)時(shí)間同你細(xì)說。”
梅生剛說完,陸翎便走到跟前了,秦茗也跟著一道。
“咦!又一個(gè)小丫頭!”秦茗吊兒郎當(dāng)?shù)淖吡藥撞降絻扇烁埃屏饲泼飞肿煲恍Γ飞⑽⑿辛艘欢Y。
“這長林寺里的女娃娃都這樣好看,難怪現(xiàn)在找媳婦兒那么難啊。小井兒,這就是你整日里念叨著的梅姐姐?”
秦茗嘿嘿笑著,井兒卻是輕輕拉住了梅生的手。
“你可別嚇著了我梅姐姐。”井兒沖梅生一笑,說道:“這是秦茗,叫阿茗就好了。”
梅生點(diǎn)點(diǎn)頭,又是一禮,這時(shí)秦茗倒是不高興了,一手勾上了陸翎的肩膀,抬手指著正不動(dòng)聲色吃著麥芽糖的陸翎,咬牙切齒的看著井兒。
“這太不公平了吧!明明我還比陸翎還大了兩歲,為什么姓陸這小子就是哥哥,我就是直呼其名啊?我不管,我也是哥哥! ”
梅井二人皆是一笑。
“這還不簡單?”井兒把嘴里含著的麥芽糖取下來,沖著兩人調(diào)皮笑笑,隨即定睛瞧著陸翎,眼睛里閃著亮光,眉眼彎彎盈著笑意,薄唇輕啟,柔聲道:
“阿翎。”
這軟糯一聲“阿翎”讓陸翎一下子怔住了,傻傻看著井兒不說話。
“一樣了吧?都是直呼其名,好受點(diǎn)了沒有?”
梅井二人皆笑了起來。
秦茗一下子無言以對(duì),瞧著兩個(gè)小娃娃還在笑,心中更是憤憤不平,剛想說什么,屋內(nèi)傳來了一聲渾厚慈愛的聲音:“進(jìn)來吧。”
是陸爺爺?shù)穆曇簟?br>
井兒便帶著梅生一道進(jìn)去了,而陸翎還愣愣的沒回過神。
“喂!”秦茗不耐煩的用手捅了一下旁邊的陸翎,說道:“你爺爺叫你進(jìn)去呢!”
“哦。”
陸翎才回過神,嘴角又勾起了笑,也跟著一道進(jìn)去了。
三個(gè)大小不一的小娃娃都叼著一根麥芽糖,沖兩位長輩行了一禮,看著既是整齊,又是詼諧有趣。平日里一本正經(jīng)只會(huì)搗鼓藥材的陸小公子,今日也瞧出了幾分淘氣。
“大師要帶著兩個(gè)小徒弟回去。”
這話是對(duì)陸翎說的,陸翎拿下手里的糖,應(yīng)了一聲。
“快去換身衣服,收拾一下。”
這話是對(duì)井兒說的,井兒點(diǎn)點(diǎn)頭,行了一禮,便離開了。
陸爺爺抬手摸著灰白的胡子,沖梅生笑笑,道:“好孩子。”
等井兒換好了衣服出來,若靜大師帶著梅生已經(jīng)起身,要離開了。
“走吧。”若靜大師說。
師徒三人再次謝過陸家爺孫,便動(dòng)身離開。
“翎兒,去送送。”
“好。”
陸翎行了一禮,師徒回禮,之后便送師徒三人出去。
秦茗在門口瞧著,看著這一行人,也明白井兒要離開,他的好兄弟又要愁眉苦臉,變成一副小媳婦兒模樣了。
井兒本是出來沒帶什么東西,在這邊住的這幾天,吃穿用度都是用著陸翎家,回去的時(shí)候還大包小包的,全是陸翎給買的吃食和小玩意兒,有些過意不去,便從小背包里掏出了一小把碎銀子,悄悄的給了陸翎。
“嗯?”陸翎攤開的手心里是明晃晃的銀子,不解的看著井兒。
“也不好白吃白喝你的不是?”井兒嘿嘿笑笑,道:“阿翎。”
“……”陸翎一下子燒紅了耳根,臉上也帶著粉紅,嘴角卻如何都藏不住笑意。
“先欠著。”陸翎把銀子又塞回井兒手里。“帶你玩了那么多天,你怎能就用銀子來打發(fā)我?”
“可是……”井兒窘迫的笑笑,道:“我只有那么多了呀……”
“下次你帶我去云奚玩,”陸翎笑意更深了,微微彎腰,在井兒耳邊道:“可好?”
“嗯……好。”
陸翎身上淡雅清幽的藥材香縈繞在井兒鼻尖,井兒心神微漾,慌亂的就答應(yīng)了,揚(yáng)起小腦袋的時(shí)候,正要瞧見了陸翎來不及收的上揚(yáng)嘴角,一下子就慌張起來了。
“回,回去了……”
“嗯。”
陸翎應(yīng)了一聲,兩人行過禮,便分道揚(yáng)鑣了。
此時(shí)未時(shí)剛過兩刻鐘,天色還早,師徒三人便這樣一步步的走回長林寺去,路上井兒安靜得很,和下山的時(shí)候活蹦亂跳的模樣截然相反。
山上稀稀疏疏有些許路人,一些是附近的百姓,也有一些的上長林祈福的,瞧見了若靜大師帶著兩個(gè)小徒弟回寺,便上前來行禮問好。白水山上景色比起下山時(shí)還要更青蔥一些,許是現(xiàn)在是下午,白日里瞧著沒有白霧,更是清晰翠綠。
“這幾天過得還好嗎?”梅生瞧著井兒小臉兒紅撲撲的,不知在想什么,便開口一問。
“比在云奚還快活,陸翎哥哥和阿茗帶我各處瞎鬧,還帶我吃了很多好吃的。”井兒想起這幾天瘋玩就覺得開心,以前她在云奚被看管得嚴(yán),再怎么瞎胡鬧也就在顧家院子里罷了。
“那就好了,本是怕你一人在那邊不習(xí)慣。”梅生又是一笑,低低呢喃說:“還好你沒過來。”
“嗯?”井兒還在走神,聽不太清楚梅生的下一句話。
“梅姐姐呢?那個(gè)……在平梅如何?我本想過去尋你,可陸爺爺叫我留下,陸翎哥哥和阿茗都說,我去了也幫不上忙,況且……也不是什么湊熱鬧的事情……”井兒突然轉(zhuǎn)念一想,問道:“師傅怎留你在平梅?”
“師傅叫我去西坪尋你,我自己說留下的。”梅生又沖井兒一笑,拉起井兒的小手。“其他的說來話長,回去再細(xì)細(xì)和你講。”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