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老爺把小井兒抱到了張大夫的仁心堂,當(dāng)時陳興之陳老爺正帶著小兒子陳逸在醫(yī)館看病,瞧見了顧老爺抱著小井兒急匆匆的進來,急忙讓出了位置。
“顧兄,井兒這是怎么了?”陳老爺看顧老爺滿頭大汗的樣子,也著急起來了。
“本想著今日天氣好著,怕她在家悶,便帶她出來走一走,誰知道突然便暈倒了,這可如何是好……”顧老爺緊張得有些發(fā)抖。
“顧兄不要擔(dān)心,井兒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
顧老爺帶著哭腔道:“張大夫!請您看看……”
“顧老爺,請隨我到里屋。”張大夫在寫著什么,終于寫好后連忙起身,上前帶路,轉(zhuǎn)過身又沖陳老爺囑咐了一句:“陳小少爺有些著涼,不礙事,藥方已經(jīng)開好,一日兩服,這幾日多休息,很快就好了。”
“是,謝謝張大夫。”陳老爺微微弓腰行禮,身邊8歲的小陳逸紅著小臉兒,緊緊抓著陳老爺?shù)难澴印?br>顧老爺把小井兒放到床上,張大夫坐到旁邊,把了小半天的脈,可張大夫卻什么也沒有說,把顧老爺急得不行,不停地踱來踱去。這屋子里靜得很,更是讓人煩躁不安,顧老爺深知不能吵到張大夫,便一直忍著不說話。
“張大夫……”顧老爺實在是忍不住了,開口小聲詢問:“是怎么一回事……”
“讓我試一試……”張大夫沉吟許久,才開口回答。
張大夫起身拿了銀針和一盞膏燭過來,脫了小井兒的鞋子,襪子,將銀針在火燒過之后,便在小井兒腳底施針。一針兩針三針下去,小井兒并沒有醒過來,顧老爺緊張得不行,抓著衣角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張大夫滿頭大汗,做了一番思想爭斗之后,往小井兒的頭上施針。
又兩針之后,小井兒醒了!
顧老爺開心得不行,擦了擦滿頭的汗,終于笑了一下。溫柔的問了一句:“井兒,你可感覺好些了?餓不餓啊?”
張大夫依舊有些緊張,雖已收了針,又給小井兒把起了脈。
小井兒不說話,眼神空洞的不知道在看著什么,好像沒聽見顧老爺在說話,小聲嘀咕了一句什么,便再無言語,卻不停的流著淚,把顧老爺又是嚇得不輕。
“張大夫,這……”顧老爺不知所措的望向了張大夫。
“恕老夫才疏學(xué)淺,診不出小貴人患了什么病,強行施針讓小貴人醒來,卻失了心神,老身……老身慚愧啊!”張大夫起身向顧老爺行一大禮,道:“小貴人若因老夫而有什么閃失,那我便是云奚的罪人了!聽聞平梅天山湖邊住著位林大夫,醫(yī)術(shù)甚是高明,只是此人性情古怪,不輕易給人看病……顧老爺不妨一試……”
“張大夫,您這是……”顧老爺又是著急又是為難,想著要先回家一趟告訴顧夫人,再取些銀兩,可現(xiàn)在小井兒又不能耽擱,真真是把顧老爺急壞了。
顧老爺大嘆了一口氣,抱起迷迷糊糊的小井兒便出了里屋,打算直接去一趟平梅,卻看見陳老爺一直在外面守著,一瞬間像找到了救命稻草,激動的喊了一聲:“陳兄!”
“井兒如何了?”陳老爺見顧老爺抱著小井兒出來,急忙向前,卻瞧見了小井兒一副失了心神的模樣,眼神空洞,目光呆滯,無憂無喜的,讓人又心疼又擔(dān)憂。
“陳兄,我有一事相求!”顧老爺哀聲求道:“今日出門未告訴夫人,現(xiàn)已到了午時,夫人定是急了,托你去一趟顧家,告訴夫人我?guī)Ь畠喝テ矫非筢t(yī),然后讓他們派個小廝,替我送些銀兩來!”
陳老爺想也未想,便道:“顧兄且放心去,這邊一切有我。”
“如此,就拜托陳兄了!” 顧老爺抱著小井兒,非常勉強的弓腰行了一禮,陳老爺急忙扶起。顧老爺突然想到了什么,便又問了一句:“我剛瞧見你帶著阿逸來看病……”
“犬子已無大礙,顧兄放心。”陳老爺此時和顧老爺一般著急,抬手示意顧老爺先行一步。“你且先行,我聽聞澄水有一位高人,法力高強,能求神問鬼,待一切安排好之后,我便起身去請,最慢明天晚上定趕回來!”
顧老爺又道了一聲謝,起步就要走了,里屋的張大夫卻急忙出來了,揚聲道:“顧老爺且慢!聽老夫一句。”
顧老爺和陳老爺都往回望向張大夫,一臉疑惑。
張大夫說:“此去平梅一路顛簸,小貴人怕是禁不起舟車勞頓,再說,林大夫也不一定就肯看病,現(xiàn)如今小貴人是醒了,不如先回顧家休息,顧老爺去請林大夫,陳老爺去請澄水的高人,到時候直接回顧家,這樣也方便!”
顧、陳,兩位老爺猶豫了一下,答應(yīng)了。
小井兒剛被送回顧家,顧老爺和陳老爺就已經(jīng)啟程去尋找名醫(yī)和高人。顧家上下緊張得不行,張大夫在顧家觀察著小井兒,可卻隱瞞了小井兒的病情,對外只說今日出門不小心中了暑了,現(xiàn)在家里好生休息著。街坊鄰居也都緊張起來,知道消息之后便都趕去顧家看望小井兒,可是顧夫人卻把人都攔在了門外,不讓一人進來,于是他們的圍在顧家竊竊私語,又遲遲不肯離去。
到了戌時時,天開始暗了下來,街坊鄰居也都散了去。這個時候,云奚村趙撫平趙村長,趕來了顧家,并見到了癡癡呆呆,傻傻乎乎的小井兒的時候,不由得嚇了一跳。
“王大娘說,今早見到小井兒時候還是好好的啊,怎么現(xiàn)在卻變成了這個模樣了呢?這是發(fā)生了什么?能否細細道來?”趙村長和顧夫人坐在正廳,趙村長一頭的汗,想來的處理了一些事務(wù)之后匆匆忙忙過來的,還未休息。
“今早老爺帶著小女出門逛了一圈,到了飯點還不見回來,我便想這興許在外頭吃了,可卻一直不見回來,等老爺抱著小女回來的時候,小女……小女已經(jīng)癡癡呆呆,全沒一點精神氣……這讓我這個當(dāng)娘的,可如何是好啊……”顧夫人輕聲抽泣著,“實在不知今天發(fā)生了什么事情,老爺已經(jīng)去平梅求醫(yī)了,最快明天天亮便能回到云奚。只是那林大夫?qū)嵲谑请y請,不知我可憐的小女兒能不能堅持到那個時候……”
“顧夫人先不要著急,井兒是云奚的貴人,定會吉人天相……”趙村長講一半,突然顧夫人便打斷了。
“井兒不是什么貴人,她只是我的女兒!只是我的女兒!”顧夫人緊緊抓著紅木椅子的扶手,帶著哭腔,滿腔的委屈。
“好好好,當(dāng)年的事情我們暫且不提,當(dāng)務(wù)之急,是如何救井兒,不討論其他……”
顧夫人擦擦眼淚,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頓了一下之后,緩緩開口道:“不管是不是當(dāng)年井兒出生得巧,還是和云奚有什么說不清楚的關(guān)系,她都是我的女兒……”
“這我知道……”
顧夫人突然便跪了下來,把趙村長嚇了一跳,急忙上前攙扶,可是顧夫人卻不肯起身,趙村長為難得不行,問:“夫人這又是做什么?”
“井兒在出生之后,發(fā)生了許多難以解釋的事情,我知道村長不會同意井兒離開天河,我們只想,讓井兒離開云奚,只要她順利長大嫁人,道長說,這劫就能解!求村長能成全!”顧夫人低著頭,手里緊緊攥著手帕。
“這?離開云奚?離開云奚,你們要帶井兒去哪里?你們既不出天河,在哪里不都是一樣?非要……非要多此一舉!”趙村長有些急了,一個女娃和一個村子,孰輕孰重呢?
“那村長為什么不讓井兒出云奚呢?總有一日,井兒會長大嫁人,離開這里。村長這樣做難道就不是多此一舉嗎?”顧夫人抬起頭,堅定的眼神讓趙村長突然心一虛。
“你……你這是!”趙村長看著顧夫人,想到自己打的小算盤確實對不起顧家,心一軟,便一揮衣袖,嘆了口氣,說道:“好,可以,但總有什么由頭吧,我也好和村里人交代不是?”
“村長這是答應(yīng)了?”顧夫人言語流露出了一絲開心。
“是!答應(yīng)了!”趙村長扶起顧夫人。
“只要井兒能醒來,我就有辦法讓她離開!”顧夫人站起來,并沒有做過多的解釋。
“但是,離開可以,井兒必須在及笄之前回到云奚,這是能夠離開的條件!”趙村長想了想,提出了最后的條件。
“好。”顧夫人行了一禮,謝過了趙村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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