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陸銘啟手術的這天早上,安以默早早的去廟里還神。
在臺北這么久,她幾乎是一個月來一次這個地方,也曾在看到陸銘啟斗敗艾家老爺子的時候,給他抽了一支簽,是上上簽,看到后,她就放心了。
其他時候來的都是借著神靈祭拜父母的比較多。
她希望陸銘啟手術好好的,千萬不要有什么事情,即便有什么事情,也要好好活著。
在陸銘啟手術之前,他也給安以默打了十幾個電話,不過幾分鐘就打來一個,表面上無非就是問她吃飯了沒有,嘻嘻乖不乖,但是實際上,只是想給她安慰,讓她不要太擔心。
“你放心吧,我和嘻嘻都會好好的。”一面說著,她早就上了出租車。
陸銘啟的手術,她和嘻嘻怎么會不陪著呢?
他五歲開始就沒了家人,現在她們就是他的家人,他們是要一輩子都在一起的呀。
到了醫院病房,陸銘啟看到安以默果然是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嘻嘻似是知道了什么,神色也沒有太高興,只是不斷的給他加油打氣。
安以默也忍者不讓自己哭鼻子,“你一定可以的,陸銘啟,你是我心目中的超人。”
景琰南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潦草的說了幾句后,陸銘啟就被推進手術室。
等待的時間,是非常漫長的,在這個過程中,嘻嘻都已經睡著了,安以默在一旁不斷的走來走去,著急的恨不能現在手術臺上的人是她。
是呀,她現在也才知道,原來,愛陸銘啟這件事情,是早就鐫刻在骨子里了,再也抽離不了了。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她也忍不住沉沉睡去的時候,突然被人叫醒。
她是驚醒過來的,身邊站著穿白大褂的景琰南,一臉嚴肅。
安以默的心一沉,馬上問道:“怎么樣?手術還好嗎?他怎么樣?”
景琰南坐下來,嘆了口氣,“手術得很順利,但是結果,是跟我們預料的一樣,對他的眼睛有很大的影響,失明的概率是很高的,所以要看一下后期的恢復程度,你要有心理準備。”
安以默拼命的點頭,緊緊的握住自己的手,這對她來說,恐怕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可是為什么眼淚就是不聽話的往下流呢?
“總算是保住命,看日后恢復的情況,說不定以后有醫學可以幫助解決這種因為手術后遺癥失明的問題,我也會幫他聯系相關的專家的,你放心吧。”
安以默這才注意到外面的天已經黑了,看著景琰南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她這才不好意思道歉道:“不好意思,景醫生,耽誤你這么長的時間,你也累了吧,趕緊去休息吧。”
“嗯,好,我勸你們還是先回去吧,他現在被送進加護病房了,你們明后天才能允許去見他,孩子也困了餓了,先給她找點吃的。”
安以默連連點頭,這才注意到嘻嘻正在用巴巴的眼神聽著他們說話。
待景琰南走了以后,嘻嘻問,“爸爸會看不見嗎?”
安以默沒有回答,而是緊緊的包住嘻嘻。
這兩天,安以默連店面都不開,好不容易等到可以去看陸銘啟的時間,她馬上就過去,陸銘啟已經醒來,但是一如景琰南說的,他的眼睛,已經看不見了。
病房伺候的護士告訴安以默,陸銘啟的情緒很不穩定,讓她注意一些。
安以默小心翼翼開門,似是感知到安以默的到來,他張口就問:“默默,嘻嘻,是你們嗎?”
嘻嘻不似平常那么高興,一副不敢靠近陸銘啟的樣子。
安以默牽著她,“嘻嘻,過去,爸爸叫你呢。”
陸銘啟卻背過臉去,“你們回去吧,不要再過來了。”
安以默強忍著心疼,去到他身邊,“我們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了不是嗎?我早就說過,可以當你的眼,你要相信我,好嗎?”
“雙眼看不見,就跟廢物一樣,還有什么生存的道理?”
這種心理的轉變,雖然安以默沒有真實經歷,卻能感同身受,他的痛就像落在她身上一樣,她昨晚一晚上都睡不著,不斷的想象著,若是自己哪一天知道自己突然就瞎了到底是一個什么樣的心理歷程。
她大半夜的也跑去找資料,試圖尋找這類型病人的一個心理和反應的過程,陸銘啟現在的表現,就跟她在書上面看到的一模一樣,下意識的抗拒。
“我知道這個過程是很難接受,但是,如果你不接受這個過程,可能你會很早的就離開我和嘻嘻了,雖然你現在看不到,但是至少你能陪在我們身邊呀,這樣我們就知足了。”
安以默緊緊的握緊他的手,即便他想要抗拒,但是她也不放開,漸漸的,他也安靜下來了,不斷的跟安以默道歉,“對不起,是我太不成熟,我早就知道是這樣的結果,我應該接受的,對不起默默,我不應該這樣對你和嘻嘻。”
看到他慢慢的安靜下來,安以默也十分安慰,“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
陸銘啟的手,摸著她的頭,讓她慢慢靠近他,不斷的在她臉上親。
“謝謝你,默默,我愛你,我愛嘻嘻。”
“爸爸,我也愛你。”嘻嘻也湊熱鬧,趴在陸銘啟身上。
“陸銘啟,可以讓我嫁給你嗎?”
安以默沉默了一會,終于說出了昨晚一直想說的話,她想了一晚上,一直期待著他醒來這個機會。
“不要。”陸銘啟張口就這樣說,讓安以默的心又是一沉。
“應該是,等我好了,我跟你求婚。”
“你……”
安以默這才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