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大叔……我們在這里……”良久,才從客廳的沙發后面傳出孩子們微弱的聲音。緊接著,一只小胳膊伸出來輕輕地搖了搖,顧南城心頭一松,他幾大步跨過去,透過濃煙看見兩個小家伙將自己緊緊地裹在大棉被里,小腦袋都沒有露出來,難怪剛才沒聽見自己的喊聲。
他心頭一酸,彎腰將兩個孩子連同棉被一把抱了起來,左左和右右被大火嚇得哭都不敢哭了,一看見顧南城來了,“哇,哇”地大聲哭了起來。
“好了,好了,大叔來了,會保護你們的。”顧南城柔聲安慰,也不敢多耽擱,用棉被裹好兩個孩子扛著就大步向外面奔去。
喬伊跪坐在地,只覺得此時一分一秒都很漫長,盯著火勢越來越兇猛的火海,內心的煎熬化作滾滾熱淚,順著臉龐滑下來。
“伊伊,伊伊……”稚嫩的童音從濃煙深處傳來,喬伊以為自己產生幻覺了,愣愣地盯著眼前滾滾的煙霧,期盼著孩子們要是出現就好了!
不久,她的祈禱似乎成真了!遠遠地,一個身影越來越清晰,只見顧南城扛著兩個孩子從火場中奔出來,背后是像怪獸一樣兇猛的火海,兩個孩子被裹在被子里,露出驚惶的小臉,小手臂微弱地向她搖動著,而顧南城滿臉被熏得黑糊糊的,頭發也被燒焦了好多,身上的衣服亂糟糟地,整個人狼狽極了。
喬伊淚眼朦朧,看著他一步步向自己走來,此時的他看起來真是帥極了。年少時她仰慕他的儒雅和見識,現在和以后他在她眼里又多了一份偉岸,他就是踏著五彩祥云而來的英雄。是的,是屬于她和孩子們的英雄!
喬伊哭著向顧南城跑過去,孩子們從他懷里下來,也哭著奔向喬伊,喬伊一把將兩個孩子緊緊地摟在懷里,哭著說:“都是媽媽不好,是媽媽對不起你們,快,給媽媽看看,傷著沒有?”
她又是愧疚又是自責,抓過孩子們仔細檢查,確認他們都沒受傷才又將他們摟在一起,母子三個人抱作一團嚶嚶地哭泣。
顧南城就站在旁邊看著這一幕,嘴角彎成好看的弧度,原來用生命去守護自己最愛的人是如此有成就感的事情,這種感覺竟是如此妙不可言。
喬伊松開孩子,又奔向顧南城,顧南城還沒反應過來,一個溫軟的身體已經投進自己懷抱了,聽到她仍舊在抽泣,他伸手撫摸著她的長發,柔聲安慰道:“別哭,別哭,你看我們不都還好好的嗎,快別哭了。”
“快給我看看,你有沒有哪里受了傷?”說著,喬伊便準備檢查下他的身體有沒有受傷。
“沒事,我還好,別擔心了。”剛剛跑出來的時候,顧南城的手臂被房梁砸到,被喬伊一碰還有些疼痛,為了不讓她擔心,顧南城只說自己沒事。
左左和右右走過來,顧南城彎腰將他們抱起來,四個人抱成一團,又哭又笑地慶祝劫后余生。
消防隊很快趕來了,迅速地控制了火勢的蔓延,廚房和客廳是重災區,被燒得已不成樣子了,幸好大火還沒燒到二樓,二樓的臥室勉強還能住人。
……
事后,消防人員對失火原因也進行了調查,原來是別墅里的天然氣引起的,幸好沒有爆炸,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設想。
喬伊不敢多想,只是憋著勁兒認真地收拾了下房子,再簡單地做了幾個小菜,等大家吃好已是深夜。兩個孩子嚇得不輕,喬伊帶他們洗了澡再哄著他們睡覺,只是他們一直囔囔著找大叔,沒有辦法,喬伊只得帶他們去找顧南城。
顧南城剛剛從浴室清洗好出來,只簡單地裹了條睡袍在身上,坐在沙發上拿了條毛巾擦拭著仍是濕漉漉的頭發。手臂上的傷口還沒有處理,稍微摩擦到都是鉆心的痛,顧南城看了下房間里的急救藥箱,似乎沒有燒傷藥膏。看來,等下得自己出去買點藥來處理下了。
轉念一想,又不是很放心孩子們。晚上他們雖然沒有受傷,但恐懼肯定在他們心里烙了下陰影。今晚,注定是個不眠之夜。
顧南城起身,經過今天晚上,他感覺和孩子們更加親密了,是一種關乎生死超越血脈的親密。他,也更想聽孩子們喚他“爹地”了。不知道,從孩子們嘴里叫出來的“爹地”兩字,該會是如何的清脆以及美好……
目前,他只能幻想下而已,原本打算今晚就跟他們坦白的,但經過這一驚嚇,今晚可就不是什么好時機了。顧南城失笑,還真不知道自己的耐心能熬多久,但愿他期待的情緒到時不要嚇到孩子們才好。
正來到門口準備開門,門卻從外面被慢慢推了開來,緊接著,兩孩子的小腦袋一個接一個地露了出來。
“大叔!”兩孩子脆生生響亮的喊叫聲,跟在他們后面的是喬伊。
“小左、小右!”顧南城下意識地遮好自己有點受傷的手臂,半蹲下身,將兩小只一手一個抱起,“這么晚了,你們都還不睡嗎?”
“他們睡不著,一定要來找你才行。”喬伊解釋道,也跟著進門。看著顧南城將兩小只抱到床上,他自己也跟著趴在他們身邊跟他們說著話,喬伊便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今天都被嚇到了吧?”顧南城揉揉兩小只的小腦袋,輕聲問道,心里更多的是疼惜。
“嗯,火真的好可怕,我都怕會被燒死再也見不到大叔和伊伊了!”右右柔柔的聲音里,仍是充滿了恐懼,張大的眼睛里淚光閃爍。
顧南城一把攬孩子們入懷,而兩孩子順勢用力地將顧南城拱倒,一左一右趴在顧南城的肚皮上。左左也蹭了蹭顧南城的下巴道,“大叔,真的好舍不得你、伊伊、還有外公外婆舅舅他們。”
“兩個小傻瓜。”顧南城用力攬孩子們趴到他的胸口上,不知道孩子們能否聽得出他的心跳聲中書寫了多少他對他們的在乎。“有大叔在,大叔會護你們周全的,別怕!”
“那大叔就是童話中說的我和左左的騎士嗎?”
“是,是,是你們和伊伊的騎士!”顧南城低笑,他從來不知道自己具有的這一項使命感會讓他的生命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幸福感。
“騎士是要守護一輩子的哦,那大叔會守護我們一輩子嗎?”左左抬頭問道。
“會!大叔會用生命來守護你們一輩子!”顧南城一左一右各親了他們一下,是允諾,更是一輩子的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