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喬伊早已經醒了,從顧南城熟悉的聲音在病房外響起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只是不愿意睜眼。那個聲音曾經牽動著她的神經,讓她癡讓她狂,如今這個人已經和她完全沒有關系,聲音聽起來也特別陌生,他在說
什么也沒有必要弄清楚了。
雖然告誡自己從此心如止水,但眼淚還是從緊閉的眼角慢慢滑落,流到她的唇上全是苦澀的味道。
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喬鑫走了進來,看到喬伊臉上的淚水,趕緊擰了條熱毛巾來幫她擦臉,“伊伊,別擔心,軒少跟著去看他了,應該不會有大問題的。”喬鑫以為喬伊是因為擔心顧南城才流眼淚的。
“哥,你不要跟我提他的事了,這個人和我無關。”喬伊輕輕地搖頭,她的身邊還有哥哥,有軒少,有孩子們,還有爸媽,他們都深深牽掛著她,她不想他們因為她而難過,“我沒事的,會好起來的。”她的聲音很
虛弱,但是卻透出一股堅定的力量,讓喬鑫安心不少,他握著喬伊冰涼的手,溫柔地說道:“你能這樣我就放心了,你得快快好起來,兩個孩子天天問媽你去哪了,時間再長就瞞不住他們了,他們太聰明了。”
提到兩個孩子,喬伊嘴角上揚,望著喬鑫問道:“哥,阿拉伯好玩嗎?”她在昏睡中模糊聽到喬鑫提到了阿拉伯,大致猜到這段時間他一直呆在阿拉伯。
喬鑫輕撫喬伊的長發,“阿拉伯挺美的,怎么,你想出去玩玩?”他也希望喬伊好起來后能出去散散心。
“嗯,有點想去,等我好得差不多了,哥帶我和孩子們一起去阿拉伯好不好?”她望著喬鑫,眸子里充滿了憧憬,她要離開海城,越遠越好!神秘的阿拉伯想來夠遙遠的吧。
喬鑫的眼神里滿是欣喜,在阿拉伯的日日夜夜他都在幻想有一天能夠帶喬伊和孩子們一起來,“好,哥哥非常愿意帶你們去,只要你身體好起來,哥哥陪你去哪都愿意。”
喬伊的病房里安靜溫馨,而此時病房外已經是一片混亂,顧南城突然暈倒令時耀手足無措,他只得跟在跑來跑去的醫生后面不停地問:“醫生,現在情況怎樣?”
顧南城的病情緊急,醫生無法給時耀明確的答案,“先進急救室,查后再告訴你情況。”
顧南城被推進急救室,經過一番忙碌的搶救后,醫生拉開簾子走了出來,摘下口罩神色凝重的對等在外面的時耀說:“你得趕緊通知他的家人。”
“什么?”時耀被嚇得心里一哆嗦,焦急地問道:“醫生,告訴我,現在他的病情怎樣了?”
“他的病情惡化速度很快,心衰導致多器官衰竭,隨時有生命危險。我們現在只能用很一般的藥物幫他暫時控制住病情,家屬要趕緊聯系國外的醫生,拖得時間太長的話……”頓了頓,醫生才艱難地說道:“恐怕無
力回天了。”
時耀心頭巨震,哆嗦著嘴唇說道:“我馬上通知他的家人,要他們趕快找國外的醫生。”他沒想到總裁的病情會嚴重至此,此時當務之急就是讓他的家人趕緊回來。
“還有,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會醒來,這段時間最好有人時刻陪伴著他,他醒來后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連大聲說話都不要。他的情緒要是再激動,隨時可能猝死!”醫生皺著眉頭一再囑咐時耀,這個病人的心臟病
由來已久,還被刺激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不是故意尋死嗎?
時耀鄭重地點了點頭回道,“好的,醫生,我會注意的。”
等顧南城各項指標趨于平穩后,他昏睡著被送進了病房,雖然睡著了,但他的臉上全是疲憊和痛苦,體溫不住下降,隔著幾床被子仍然感覺到他的身體在不住地顫抖,渾身肌肉呈現出青紫的顏色。
祝羽軒看著病床上的顧南城,滿腔的怒氣煙消云散,突然有些心疼顧南城了。時耀看他愣愣地盯著病床上的顧南城,輕輕開口說道:“軒少,這次顧總騙了喬小姐確實有錯,但是你現在看到他已經成這樣了,希望你
們暫時不要刺激他了,你剛才也聽到醫生的話了,他隨時都會……”
祝羽軒點點頭,“你放心吧,我以后不會再刺激他了,前提是他再不來騷擾喬伊。你趕緊打電話通知他的家人吧,我來替你陪他一會。”
時耀感激地說:“謝謝你了,軒少。”轉身出去到走廊打電話去了。等他打完電話再回到病房,發現軒少也剛放下電話,“我認識幾個醫學權威,剛剛聯系了他們一下,你們隨時有需要可以找他們。”說完起身向病
房外走去。
時耀感動于他能有這份心,“軒少……”他的感激還沒說出口,軒少就拍拍他的肩膀,“好好照顧他。”大步走出了病房。
顧南城感覺自己一直呆在一個黑暗的地方,費了好大力氣才睜開眼,眼神空洞地打量著自己所呆的病房。
“嗨,哥們兒,你終于醒了?”是紀墉凡的聲音,顧南城的家人一時趕不到,收到消息的他第一時間趕到醫院來陪伴自己的好兄弟,看顧南城醒來他欣喜萬分,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喂,能看到嗎?”
顧南城感覺自己剛才在鬼門關走了一圈回來,渾身使不上力氣,虛弱地揮揮手,“放心,還沒死……”他的腦海里盤旋著暈倒前喬鑫對他說的那些話,心早已痛苦得死去了。五年前那一晚,他造下了孽,讓喬伊一個
人默默承受痛苦這么幾年,現在他更讓喬伊的痛苦放大了無數倍,這筆債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一別兩寬”,這是喬伊最后給自己的贈言,可他怎么如何才能心寬?顧南城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兄弟,你醒來就好,時耀已經通知了你的家人,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紀鏞凡看他痛苦的神色,只以為他是身體的
痛楚,好言安慰著他。
顧南城這才發現沒見時耀的人,“時耀去哪里了?”
“時耀打完電話就一直陪著你,剛才有警察找他錄口供去了,聽警察的口氣,喬伊的車禍不是場意外,是有人蓄意謀害她。”紀墉凡嘆了一口氣,“那么可愛的姑娘究竟得罪了誰,要致她于死地?”
這場車禍顧南城也覺得蹊蹺,沒想到竟然真的有人要謀害喬伊,以喬伊溫柔的性格不會在外面豎敵,他唯一想到會害她的就只有兩個人,如果真的是她們干的,他絕不會輕饒她們!顧南城暗暗捏緊了拳頭。
此時,病房外響起了時耀的聲音:“該說的我都說了,很抱歉,總裁的身體受不得刺激,不能配合你們的調查。”很顯然,警察想找顧南城問話。
“老紀,你去叫他們進來。”顧南城想當面聽警察說出事情的真相。
“你這個樣子怎么能配合調查,等身體養好些再說吧。”
顧南城的牛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不去叫我就自己去。”說完掀開被子就要起身,把紀墉凡嚇得夠嗆,趕緊按住他,“老大,您躺好吧,我替您去叫他們進來,服了你了。”
無奈,紀墉凡只能按照顧南城的吩咐,起身打開病房的門,告訴病房外的警察顧南城已經醒了,愿意配合調查。時耀聞聽顧南城醒來喜不自勝,搶先走進病房,把顧南城的病床搖了一半起來,又在他腰后墊了一個枕
頭,讓他坐起來舒服一些。
兩名警察走進病房,向顧南城說明來意:“顧先生,喬小姐的身體狀況現在不適合錄口供,您是她的未婚夫又是車禍前最后見到的人,希望您能配合我們一下,有些人需要您來幫我們辨認。”
其中一個警察從包里拿出一張照片遞到他面前,“這是車禍后我們從攝像頭里調取的肇事司機的影像,雖不甚清晰,但是我們警方憑他的紋身可以初步認定他是另外一起案件中的嫌疑人。您看看認不認識?”
顧南城拿過照片來仔細看了半天,這個人身形彪悍,手臂上的紋的龍紋清晰可見,他可以確定自己不認識這個人,并且也可以保證喬伊絕不會得罪這樣的人,對警察他坦言相告:“我和喬伊都不認識這個人。不過,
你們剛才提到他和另一起案件有關,能告訴我是什么案件嗎?”
“大概兩個多月前,喬小姐和一位先生來報案,說自己被人下藥迷倒遭人陷害,我們當時調取事發地監控,在視頻中也看到是這個人擄走了當時已暈倒的喬小姐。”
兩個月前?
顧南城一愣,那不就是喬伊生日爆出和哥哥丑聞的時間段嗎?她是被人陷害了?
而他當時做了什么?
他沒有細問她緣由,就把她帶到海邊泄憤,還把兩個孩子遺棄在餐廳不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