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彭元洲一早起來就去衙門忙活。
早點兒把活兒干完了,他就可以早點兒出去溜達溜達。
其他的東西都可以忍著,但是,唯有肚子餓是忍不了的。
他倒要看看,當那些個穿得干干凈凈的乞丐,上街乞討的時候,然后發現討不到一文錢一口剩飯。
到了那個時候,那些乞丐還有幾個會穿著田春生給他們的干凈衣服。
用不了幾天,府城里的乞丐又全都變回以前的模樣,看田春生怎么辦。
彭元洲的打算是挺好的,但是,衙門里的事情還特別的多,等到他忙完了,已經是黃昏時分。
他看了看天色,對著自己的小廝說道:“本官在街上走一走,你們都先回去。”
“是。”小廝跟轎夫聽命的離開之后,彭元洲這才溜溜達達的走到了街上去。
這個時辰好啊,正是家家戶戶回家要做飯的時候,正是食肆酒館最熱鬧的時候,也正好是那些乞丐聞著飯菜香餓的不行,要去討飯的時候。
他倒要看看,那些穿得干干凈凈的乞丐,在一白天都沒有要到東西的情況下,是不是已經換回了他們討飯的“戰袍”。
彭元洲想了想,往府城里那些以前他不愿意踏足的地方走去。
那邊才是乞丐聚集的地方。
彭元洲自信滿滿的走了過去,但是,隨著幾條街逛下來,他的自信被一點一點的消耗干凈,最后,讓他徹底的慌了神。
沒有!
怎么會沒有乞丐?
彭元洲覺得不可能,田春生已經不給那些乞丐發吃的了,他們怎么可能會不出來要飯?
再說了,這幾天有幾個找到活兒的?
有幾個能找到算正常的,總不可能全都找到活兒。
想要那樣全都找到活兒的話……田春生只能是強買強賣了。
當初,田春生可是口口聲聲的當著徐知府的面說過,招工的名額不能捏在衙門手里。
現在田春生這是在做什么?
出爾反爾?
要是那樣的話,他可就更有話說了。
彭元洲想到了這點,他為了以防萬一,還是去了乞丐的狗窩一趟。
在路上碰不到乞丐,他難道就不會去那邊找乞丐嗎?
作為通判,他關心一下文慶府里的百姓,也是合情合理的。
彭元洲去了乞丐窩,那邊竟然沒有見到一個乞丐,這下子,他真的是驚了。
人呢?
總不能就這么憑空消失吧?
好在,街上來往的路人不少,就算是不想從乞丐窩跟前路過,前面一條小巷子里可是有人的。
彭元洲到了那邊去詢問,答案讓他更加的吃驚。
他聽完之后,想都沒想的拔腿就走,走得還十分的快,近乎小跑的速度了。
他要去確定一下,看看陸云溪又在玩什么花樣。
沒錯,又是陸云溪!
那幫乞丐竟然去了青松書院。
這簡直就是胡鬧,青松書院本來是讀書的地方,被陸云溪給改成了食肆不說,現在竟然又讓乞丐過去那邊。
她到底是想干什么?
陸云溪根本就是個禍頭!
彭元洲急匆匆的趕到了青松書院之后,這才發現,在正門的旁邊,開了一個小窗口,門口排起了隊。
那些排隊的人……彭元洲掃一眼就知道,分明都是乞丐。
這是在干什么?
彭元洲并沒有過去,已經看清楚了。
青松書院正在給這些乞丐發吃的。
他不清楚是什么吃食,而是看到從那個小窗口的地方,一個乞丐雙手捧著一個油紙,里面似乎包著東西。
彭元洲想了想,邁步走了過去。
這么長時間,他只是聽說青松書院的買賣紅火,卻沒有時間過來親自看看。
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他去調查一下,順便也嘗嘗里面的吃的有什么奇特的,竟然讓這么多人追捧。
“通判大人,你來我們青松書院了啊?真是稀客!”
彭元洲還沒有進去,就聽到陸云溪的聲音在旁邊響了起來。
彭元洲臉一黑,他怎么就碰上陸云溪這個臭丫頭了?
剛才那些人在排隊,正好的擋住了他的視線,讓他沒看到她。
要是知道陸云溪在的話,彭元洲真的會換個時間過來。
他好奇青松書院賣的什么土豆,但是也不想讓陸云溪知道他來吃。
“來來,快請你。伙計,趕快招呼著,這位可是咱們文慶府的通判大人!”陸云溪故意高聲的叫了起來,讓里面吃飯的食客聽清楚。
在府城里,誰不知道她跟彭元洲的關系勢同水火。
如今彭元洲竟然跑到她這邊來吃東西了,這說明什么問題?
只能說明他們青松書院的飯菜太好吃了,就連彭元洲都要放下跟她的矛盾,巴巴的跑來吃東西。
陸云溪的意思,彭元洲怎么可能想不明白?
他的臉都氣黑了。
陸云溪把他當成活招牌了?
“誰說我要過來吃東西的?我是過來看看這些乞丐的情況。”彭元洲目光一閃,找到了最好的借口。
陸云溪疑惑的打量了彭元洲幾眼之后,這才開口說道:“通判大人竟然這么關心百姓,真是……讓我沒想到。”
彭元洲的臉色愈發的難看:“陸云溪,你覺得本官是不管百姓的狗官?”
“我可什么都沒說。”陸云溪無奈的攤開了雙手,好奇的問道,“通判大人為什么會有這個想法呢?”
“陸云溪,你少在這里逞口舌之快!你剛才的意思分明就是如此,你當本官聽不出來?”彭元洲可不想輕易的將這件事情給繞過去。
他不好好的教訓教訓陸云溪,她還真的就不知道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通判大人,你是怎么聽出來這意思的?我分明就是說,通判大人關心百姓關心的勝過自己吃飯。我意外一下不行嗎?我在感慨通判大人的高風亮節不可以嗎?”
“通判大人為什么會想到其他的地方去了?難道說,通判大人覺得自己平日里根本就不關心百姓,所以,我才會出言譏諷,所以,剛才你才會自己對號入座?”
陸云溪似笑非笑的模樣氣得彭元洲是恨不得將她的那張嘴給撕爛了。
“陸云溪,你少在這里狡辯。你剛才說的那話是什么意思,還不用你在這里隨意解釋。”彭元洲根本就不聽。
“你以為你那樣的胡亂說上兩句就能遮掩過去?就能掩蓋你羞辱朝廷命官的事情?”
“你知道不知道,剛才的那兩句話就可以把你抓起來,好好的審一審。”彭元洲冷著臉呵斥道。
今天這個事兒是沒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