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這位女士的子宮并不適合做流產手術。”
荷蘭醫生拿著B超結果,嚴肅地搖頭,“如果這次流產了,那之后再懷孕,她的體質會習慣性流產……可能這輩子都要不了孩子。”
助理為難地問,“您的技術也不行嗎?我們墨總交代了,無論多少價錢,一定要把對夫人的傷害降到最低……”
荷蘭醫生扶了扶眼鏡,“這不是技術問題,這是體質問題,我建議你們再考慮清楚,我不能這么草率地毀了安小姐的一生。”
說完,憐憫地看了安純一眼,帶著自己的工具離開病房。
安純閉上眼,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她的枕邊人巴不得讓她這輩子都別懷孕……而一個素不相識的外人,都知道她的苦。
“夫人,這件事,我估計您得跟總裁再商量一下……”助理為難地說:“這樣,我送您去公司,你們當面討論?”
安純冷笑,“他有時間嗎?”
助理訕訕:“墨總肯定會為您騰出時間的……”
“不用。”安純轉身從錢包里掏出一張大額支票,唰唰簽了名字,塞進助理手里。
“我跟你一起去找他,這是耽誤他時間的預付款,等談話結束,我會把尾款打到他的賬戶上,黃助理,你覺得怎么樣?”
黃助理哭喪著臉,“夫人,您……”
安純從病床上起來,鎮定地套上自己的外套,率先離開醫院。
黃助理戰戰兢兢地跟在她身后,二人一路無言,來到墨氏集團大樓下。
巍峨的公司大樓是海市最高的建筑物,墨氏集團在它創始人的努力下,短短三年,一躍成為全國的商業霸主。
所有人都稱贊墨子痕是商業奇才。
眼光精準、手段老道。
呵……
安純掩去眼底的嗤笑,坐著電梯,徑直沖上11樓。
站在墨子痕辦公室外,她隱隱能聽見里面的爭吵聲。
黃助理急忙解釋,“墨總在開會,我先去叫他……”
“沒必要。”安純嘲諷一笑,坐在公共座椅上,悠悠地說:“我不像你們總裁,一秒鐘都是按金錢計算的。等他一會兒也沒事。”
黃助理笑容愈發尷尬。
卻無話可說。
誰不知道……莫總是個工作狂……這會兒他要是敢進去打斷墨總的工作,明天他就能收拾東西滾蛋了。
半個小時過去了……
兩個小時過去了……
中午來公司送餐的工作人員將餐飯放涼了又熱一遍,再涼了再熱一遍……
直到熱第三遍的時候,辦公室門終于被打開,會議結束。
墨子痕冷淡中略帶沙啞的嗓音也跟著溢出來。
“夫人來了?讓她進來吧。”
安純眼角狠狠一跳。
她敢篤定。墨子痕叫她進去絕不是知道她等久了!而是不愿自己耽誤他時間!
果然——
一進門,墨子痕狹長的鳳眼挑起來,略帶慍怒。
“醫院的事我知道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我會多請幾個醫生一起探討……”
他即便知道危險!還是要她打胎!
安純覺得眼前的這一幕無比悲涼,無比諷刺!
她怎么會嫁給這樣一個男人?
“墨子痕,”
安純失望地看著他,一字一句,“你知道剝奪一個女人的生育權有多殘忍嗎?我要跟你離婚,這個孩子跟你再無瓜葛,我不會告訴外人他的身份!從今以后,我的事不用你再插手!”
轉身要走。
墨子痕拉住她。
他的手如此冰涼,跟三年前兩人結婚時的溫度一樣。
當初他握住她的手,在神父面前發誓的樣子,歷歷在目……
她以為得到的是她畢生所求的幸福……
呵。
他的心就是石塊,她用盡全力也捂不熱。這種日子。
夠了。
“放手!”安純想甩開他,卻掙不開。
她扭頭,發現墨子痕陰沉著臉,“我不可能跟你離婚。”
安純微愣。
迎著他的視線,心底竟然冒出一絲念頭,難道這三年的婚姻生活……
“你的背后是安家,跟你離婚在外界看來意味著跟安家鬧翻,會對公司的股權產生惡劣的影響。”
聲音冷漠。
語氣冷漠。
連表情,都冷漠如冰。
安純不知道此刻該哭還是該笑。
原來是這樣,原來她剛才又做白日夢了!原來他對她從來沒有一絲的在乎!
墨子痕有些不適的別開安純的眼睛。有那么一瞬間,他心臟瑟縮了一瞬,但很快,他把這絲瑟縮理解成工作疲憊的原因。
眼神落在別出,他緩緩說:“安氏企業的把柄在我手上……別想離婚,乖乖打掉這個孩子,我會進一步加深和安氏企業的合作。”
“墨子痕!”
安純終于崩潰。
“你到底有沒有心?”她看著這個同床共枕三年的男人,氣地身體打顫,“你的心是鐵做的嗎?你會后悔的!我告訴你墨子痕!你遲早有一天……會后悔的……”
泣不成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