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站在她面前說話擲地有聲的紀銘洲,不由自主地便一點點失去了主張。他字字珠璣,那些答案其實早就在她心里再清楚不過了,只是她自己一直都沒有勇氣去面對。或許是安御風早已經習慣了照顧她,亦或許她也早已經習慣了被安御風照顧,可是現在這樣的局面必須被打破。
安御風既然已經找到了他要相守一生的人,那么她也應該放手。
她不想讓自己永遠都活在痛苦之中,如果她繼續依附在安御風的羽翼之下,那么她將永遠活在安御風和易芷涵的陰影之中。就算安御風能夠容的下她,可是易芷涵能夠容得下她么,以后他們的孩子能夠容得下她么,她不能被人看扁。
讓自己真正強大起來的最有效的方式就是獨立,就是能夠獨立承擔!
或許拍廣告、做代言人并不適合她,可是適合與不適合又有什么關系呢?就像安御風,她總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合適她的人了,可是到頭來,安御風還是選擇了跟別人在一起,并且以那樣讓人痛徹心扉的方式。
她已經經歷過一次痛苦了,她不想這樣的痛苦重蹈覆轍。
現在,她依然愛著安御風,深切地愛著,可是她必須要小心翼翼地把這份愛收藏起來,因為安御風并不需要。
“紀總,謝謝你!”安泠然有種醍醐灌頂、茅塞頓開的感覺。
“如果你愿意的話,你可以叫我紀銘洲,或者銘洲,如果你把我當成朋友的話。”紀銘洲的目光里充滿了一種溫柔的味道。
“當然,紀銘洲先生,能有你這樣的朋友實在是我的榮幸。”安泠然微笑著說道,嘴角都露出了兩彎酒窩,她堵塞的心情在紀銘洲的開導之下的確是舒暢了許多。用季小芙的話來說,能夠認識紀銘洲這樣的人,是她人品爆棚!
“那么希望我們接下來合作愉快!”紀銘洲上前輕輕地抱了抱安泠然,然后邁著沉穩的步伐離開了。
當安泠然再次走到記者們面前的時候,她已經改變了初衷,“各位記者朋友,我會拍完唯一品牌的廣告,也會擔任唯一品牌的代言人,但是僅此而已!我不會再接受別的拍攝合約,希望大家能夠給我一點空間。”安泠然的態度有了360度的轉彎著實讓大家大跌眼鏡,“請問安小姐,方才紀銘洲先生跟你說了什么使得你改變了主意?”
“我想關于這一點大家沒必要知道。如果沒有其他問題的話,那么今天的發布會就到這里吧。”安泠然的膽子也驟然變得大了起來。
安御風的臉色也十分難看,安泠然擅自做主打亂了他的計劃,讓他感到憤怒。發布會結束之后他便把安泠然拉到了他的車里,“安泠然,紀銘洲給你吃了什么迷魂藥,既然想要抽身,那么就做的決絕一點。如果是為了違約金,你完全不用擔心。”
“不是。這件事到此為止吧,你不要再管了,我下星期就會去德國了。那里應該沒有那么多的記者。我會一邊學習,一邊完成拍攝的。”安泠然鼓起勇氣說道。
“安泠然,你這是什么口氣!”安御風睜大了眸子,深潭般的眼眸中火光四濺,帶著十足的威懾力,顯然,他已經暴怒了。
“我已經長大了,很多事情我自己可以做主。請你相信我,放手讓我去做吧,你不能保護我一輩子。我要的,你永遠也給不了我不是么?”安泠然直接戳中了安御風的死穴,雖然這是不可觸碰的痛點,但是如果不說,兩個人恐怕又會鬧出一個不歡而散的結局。
果然,安泠然說完這句話,安御風也開始保持沉默。
車里的氣氛頓時變得壓抑起來。
“我還是自己回家吧。”現在記者有很多內容可以寫,還有很多自由發揮的空間,想必一時之間應該不會再來煩她了。
安御風沒有說話,只是猛地踩了一下油門,車子便飛了出去。安泠然沒來的及系上安全帶,直接被狠狠地撞到了車座靠背上,好一陣眩暈。
一路上,安御風一直都是陰沉著臉色,安泠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永遠都看不透他。至今,她也沒有明白為什么安御風會突然選擇跟易芷涵在一起。
“有些事不是你想象的那樣。”直到到了家,安泠然下了車,安御風才遲遲冒出一句話來。只是安泠然沒有想明白,有些事是指的什么事,而她想象的又是什么樣的?但是她還沒有發問,安御風便又打了方向盤離開去公司了。安泠然只得又把問題給咽了回去。
筑夢山莊里什么都沒有變,甚至一件擺設都沒有增多,垃圾桶的擺放位置都一層未變,可是安泠然卻總覺得這里有什么不一樣了。
心緒有些不寧,于是她索性開始收拾起行李來。
“怎么,小姐你這剛回來又要走?”李叔見到她有些舍不得地問道。
“是啊,我下星期要去德國留學了,所以先整理整理東西,以免到時候時間太緊蹙漏掉了什么。”安泠然溫柔地說道,這么多年在這里,也多虧了有李叔照顧。
“不是還早么,怎么提前了?”李叔狐疑著問道,“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幫你一起整理。”
“不用了,我自己就可以。你去忙吧。”安泠然客氣地說道,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整理自己的心情。她只有把自己的情緒都打包好,才能夠安心地離開這里。雖然留學三年不是永別,但是人心已經隔得太遠,她怕回來的時候,已經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