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全副武裝后,一名少林閉氣高手解下了解救方尤的重責大任,他再三向蘇小小確認過細節,比如用濕毛巾捂住口鼻,盡量貼地爬進去之類的。
這并不是萬全的方法,但值得一試,因為他們早就準備好了抗毒丹,一旦察覺到身體不適,立即服用一粒,至少可以供人快速跑回外圍逼出身體里的毒。
這其實只是火災自救中最為簡單的方法,根本算不得什么高招,但它能救命。
蘇小小在外等了很久,緊張地手心冒汗,她和方尤各有所長,但她所擅長的東西再這個世界幾乎無用武之地,方尤的所長卻大有發揮之處。
這毒瘴,她也不知道到底有多少效果。
應該沒有現代化學武器那么恐怖吧?不過楊葉最擅長弄這些化學和科技,若她真的弄出來,似乎也沒什么值得驚訝?
蘇小小緊張地捏緊手指,看看已經漸漸回到了船上地眾人,又看向容崢,容崢卻沒有半點緊張,反而信誓旦旦地回看,還道:“小小,我相信你。”
“呵呵……”蘇小小尷尬地笑了。
山僧在旁看了看她,輕聲道:“郡主不必擔心,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老衲這徒兒有此善心,能救得一名濟世救人的神醫,雖死而不枉矣。”
屁話,人家進去前明明就快嚇尿了!
蘇小小扯了扯嘴角,“大師好風度。”真會慷他人之慨啊。
山僧輕笑,“過獎。”
蘇小小忍住自己的吐槽欲望,同容崢對視,面具下的目光犀利又無奈,出家人的胸懷,他們是真的看不破,也別說什么理解了。
忽然,里面傳出了聲音。
就像是小跑的腳步聲,半拖半跑,幾人蹭地站定,仔細聽著里面的聲響,就像是被猛獸追著的獵物在向自己狂奔而來。
蘇小小臉色難看,難道失敗了?那小和尚該不會中毒了吧?容崢也面露慎重,腳步沉重地陷阱了地里,將所有的手都集中在手中。
突然!兩個人影瘋狂地沖了出來,方尤臟兮兮的臉上帶著驚恐之色,歇斯底里地喊聲震破了蘇小小的耳膜。
“快跑啊蘇沐!有炸彈!”
轟!!
海水在瞬間沸騰,并列的船只驀然間動蕩起來,蘇小小的眼前忽然一黑,所有的知覺在瞬間麻痹。
恍惚間,有什么人在瞬間抱住了她,又有什么重重地砸在她身上,鋪天蓋地的驚叫聲此起彼伏,卻只是瞬間,便又恢復了絕對的寂靜。
她就好像睡了一覺,很長的一覺,就像當初在醫院中打著止痛的嗎/啡,渾身都動彈不得,稍一抬手,便覺得胸口氣悶又腫脹。
不行,不能呼吸了。
好悶啊。
目光之中,點點光明漸漸出現,昏暗的視野中有了輪廓,耳邊傳來沉重的海潮聲,身下的衣服被推得一起一落。
快逃啊阿沐,有炸彈!
“炸彈?!”蘇小小騰地坐起來,而后卻覺后腦痛得難以忍受,整個人都蜷縮了起來,好半天才緩過來,半瞇著眼打量四周。
一個不大不小的山洞,地方還算齊整,也不見什么味道,海潮的聲音近在咫尺,看來她還在海邊。是誰救了她?阿崢嗎?那他現在哪里?
他們應該已經殺了所有的西戎人才對,難道他們還漏了一個?蘇小小撐著手臂站起來,撐著濕潤的墻壁走了出去,邊走邊道:“阿崢?你在嗎?”
山洞里回音蕩開,蘇小小揉了下耳朵,她還真沒想過古代的炸彈也能炸得這么開,她真是把古代人想簡單了。
才走出去,便面對著刺目的太陽閉上了眼睛,蘇小小急促地呼吸了幾下,下一秒,就被一個緊箍的擁抱圈住了。
容崢長長地吐了口濁氣,“你終于醒了。”
蘇小小忙掰開他的手去看他,上下端詳許久才放下心,“太好了,你也沒有事。”
“其他人也不知道怎么樣,”一身玄衣都濕了,容崢也很無奈,伸手捏了下自己的額心,“江南這邊問題很大,船上一批,山頂另一邊再藏一批,如此大分量的炸彈,不可能沒有人察覺。”
蘇小小皺眉,“那個同入島上的官船,最后沒有跟我們一起走,你還記得嗎?”
容崢眼簾微動,冷厲目光殺意一閃,“……如果真的是他們,這里就不再安全了,我們先離開。”
蘇小小點頭,忍住身上各處細微的疼痛,同容崢沿著山崖下去,才走幾步,就見前方出現了人影,兩人不由大喜。
“有人就好,”蘇小小狡黠地眨了下眼睛,“我還在想,若是沒人的話,恐怕我們就要學魯濱遜了,看來這里也不是很偏僻嘛。”
“魯濱遜?”容崢挑眉,“這人是誰?”
“一個小說人物罷了,”蘇小小走了兩步上前,加對面的人越來越近,忽然起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阿崢,你覺不覺對面的兩個人,有點奇怪?”
容崢側目看去,將視線壓低,擋了下灼熱的日光,細細看去,有些奇怪,“那不是我們的人,紅色的衣服……是官服!”
蘇小小沉眸,與之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繼續向前,沒有出聲。
那炸彈的余威炸得腦子還有些昏疼,整個人都沒有多少力氣,所以要贏,就要一擊必勝!
身著官服的人也看到了他們,當胸一個衙字十分的扎眼,蘇小小虛弱地靠在容崢肩上,輕咳了一聲,對面的衙役已經走到了近前。
兩人的面具已經失落,冷艷的面容在日光下讓人忍不住心神一晃,衙役眼中閃過一抹驚艷,有些貪婪地看著兩人,“兩位想必就是容世子與風華郡主吧?”
長得這么美的年輕兒女,還能是誰?
容崢咳了聲,道:“你們可是淮南縣衙的差爺?”
“正是正是,”衙役對視一眼,擔憂道,“聽聞世子爺帶著九連舵中人去剿匪,沒想到卻出了岔子,我家大人正擔心呢。”
迫不及待地上前,衙役一左一右扶住他們,湊近看兩人,更覺得失神了,因為,兩人對他們笑了一下。
這也是他們今生最后能看見的笑了。
因為下一刻,他們手上拿著的鋼刀報恩被突然抽了出來,刀刃毫不滯澀地劃過了他們的脖頸,鮮血如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