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兩天,眾人輪番上陣,卻無一不是被氣得倒仰,等好不容易到了那座孤島,那修建在山林之間的山寨出現(xiàn)在眼前時,他們幾乎將人得罪光了。
沒得罪的,都是不曾前來惹事的。
白雪在船上觀察了他們兩人,從起初的驚愕,到最后的哭笑不得,與同船的好友硬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哪里來的奇葩,好生狂放,也不怕把人得罪光了,有人給他們下黑刀。這江湖中人要殺人,那方法可說是防不勝防,他們也未免太未免太大膽了。
其實容崢等人哪里想到這個,他們是見識過林顧息身邊的江湖人的,根本沒將上前挑釁的人放在眼里。
林顧息身邊的人,雖然性格不同,但都是真正的名門大派,真英雄豪杰,哪像這些人,小門小戶也就罷了,偏偏還小肚雞腸,上趕著討罵。
船如鳳尾,為了半座孤島,眾人都在下船,只有容崢等人還好整以暇地坐在船上,他們在等人請他們上岸。
很快,這個人出現(xiàn)了。
蘇吾決帶著笑意從山上落下,剛剛上船的江湖人紛紛一頓,卻見蘇吾決對著容崢那一船笑道:“蘇某等你們多時!”
眾人一愣,那容崢和蘇小小大笑著從船上跳了下來,一左一右來到蘇吾決面前,高興道:“吾決叔叔,我們也期待了多時啊!”
“走吧,”蘇吾決眼中帶笑,“我?guī)銈兩仙剑猩闲值軅円黄稹!?
蘇小小剛想說好,便見蘇吾決身后慢慢圍上幾人,就連他們的身邊,也漸漸圍上了人,頓時好笑起來,這群人未免也太迫不急待了吧。
“好哇,”木令冷笑著看向他們,“我就說為何這般有恃無恐,原來你們是一伙的!”
蘇小小挑眉,“我們是一伙的,怎么了?”
木令對著眾人抱了抱拳,“諸位,十八水匪為禍多年,諸位都是武林豪杰,懲惡揚善乃我輩本職,豈能放這等罪大惡極的惡人繼續(xù)逍遙法外?”
“惡人?”容崢淡淡笑道。
他們還什么惡事都還沒做,就成了“罪大惡極的惡人”了?果真是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明明是為了寶藏而來,現(xiàn)在倒是變成“懲惡揚善”了。
這群武林人倒也心照不宣,即刻便附和起來,“沒錯!此二人一路出言不遜,毫無教養(yǎng),十之八九便是邪魔外道,豈能就這樣放了他們!”
“此妖女隨身攜帶毒藥,誰知道殺過多少人?”
“就是!”
“殺人啊!”蘇小小忽然笑道:“阿崢,你還記得我殺了多少人嗎?估計沒有一百也有五十了吧?”
容崢摸著下巴,想想他們在夜郎進進出出,單是跟龍丘墨返回夜郎就是一路砍過去的,百年似笑非笑道:“那怕是不止啊,嘖,兄弟們,你們還記得自己殺過多少人嗎?”
九連舵的人默契一笑,陰鷙地盯著木令,血腥的壓力轟然釋放,“老大這可就為難我們了,咱們殺的人,上至貪官污吏,下到地痞流氓,合起來有個百千人了吧?”
眾人聽得倒吸涼氣,沒想到他們竟然將承認得如此徹底,隨即心下一寒,忍不住倒退兩步。
“為非作歹,燒殺劫掠,十八水匪所犯下的錯事罄竹難書!”木令目光一閃,“諸位,我們這么多人,不必廢話了,一起上,將他們拿下便是!”
是啊,他們這么多人,這京九門統(tǒng)共也只有二十多個,抓起來,還可以當成人質,威脅山上的人說出寶藏的下落,何樂而不為?
蘇吾決冷笑一聲,“你想抓我們?”
木令儼然一副眾人魁首的模樣,義正言辭道:“罪惡之徒,人人得而誅之!”
蘇吾決笑了一下,忽然想那山上喊了一聲,聲若雷霆,正前方的木令有些耳鳴,“木嫣然,你這不孝徒孫要來抓你了,你不出來說兩句嗎?”
眾人愣住,木令不敢置信地回頭,卻還沒見人,酒杯一拂塵抽飛了,“什么徒孫,我天山派從不承認天水門,一個野雞門派也配稱我的徒孫?蘇吾決,你討打!”
木令被打得整張臉都腫了起來,那廂容崢卻大聲嘲笑道:“木前輩,這天水門時常在外敗壞天山派的名聲,您早該把他廢了!”
木嫣然已上了四十,為人清正,常年在雪山修煉,更不似尋常婦人衰老,看起來更像是剛上三十的年紀,頗有風韻。
她瞪了眼蘇吾決,看向容崢時,臉上出現(xiàn)一抹笑意,“武林盟主已經(jīng)等待你們多時,諸位,請快快上山吧。”
蘇小小掃了眼愣住的諸位武林人士,“那他們呢?”
木嫣然冷道:“他們上得來就來,上不來就自己滾回去,別在這兒丟人現(xiàn)眼。”
這頭一個丟人現(xiàn)眼的木令還看著木嫣然發(fā)呆,半晌才近乎失神道:“天山派掌門木嫣然,武林盟主,這……這是怎么回事?難道他們也是為了寶藏而來?”
容崢嗤笑,沒有再管他們,抱住蘇小小的腰,“吾決叔,那咱們走吧,我想去看看容安。”
蘇吾決點頭,同木嫣然沿著崎嶇的山道走了過去,山道無路,都是巨石,爬上去怕是要累個半死,飛跳上去可又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除了九連舵中的人,其余能上來者,也不過二三十位,木令、上官、白雪也在其中,但氣氛,卻與之前截然不同。
眾人才剛落腳,就見那全木頭搭建的山寨里沖出一個人來,靈動可愛的女子直接向著容崢撲了過來,“哥!”
白雪臉色一暗。
容崢不自覺上前,先抱住了容安,隨后,一把捏住她的耳朵,惡狠狠道:“為什么這么久才給我們發(fā)信,說!”
容安慘叫,墊著腳痛呼,“疼疼疼疼疼!哥哥你輕點,這么多人看著呢!哎呀!你再這樣我告訴顧息了啊!蘇姐兒你快幫我拉開他……”
蘇小小啼笑皆非,忙將兩人分開,伸手按著目光有些發(fā)紅的容崢,嘆道:“好啦,容安不是這樣不識輕重的人,說不定他們是有苦衷呢。”
“就是苦衷啊!”容安不滿道,“你都不知道,我險些見不到你了!”
“進去再說吧,”蘇吾決對兩人道,“這件事,有些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