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戴桀輕笑,“成雙結對,正是大喜,不知兩位可喜歡?”
安心瑤點頭笑道:“戴兄有心了。”
莫志飛略笑了一笑,同容崢與蘇小小對視一眼,隨即道:“前日五妹與玨少爺切磋較量不慎滑到,兩人竟在地上摔得凄慘,而今這如意是好事成雙,想必兩位身上跟著霉運也會跟著走了不是?”
說罷,容崢便忍俊不禁,鋒芒冷艷中帶著幾許紈绔,叫下方女子都看呆了眼,“五姐慣使長鞭,偏要用匕首比劃,不傷也怪咯。”
蘇小小掩唇輕笑,絕美之色同樣不落于人,“正是如此,玨少爺,我們五姐可是說了,前日是她滑到,不是輸給了你,日后還是要討回的。”
安心婉適時尷尬道:“這樣的糗事你也要拿出來說,壞透了的心眼,回去收拾你!”
她一身中性裝扮,端的是英姿颯爽,此刻臉頰露紅,嬌羞迷人竟不輸其它人,反而更加惹眼,就連其所說的話都更有了信服力。
“我就說嘛,這么重要的關頭,永安王府的人怎么可能到將軍府鬧事。”
“不知道又是誰穿得謠言,呵,多半又是沒從中拿到好處的人!”
“仔細說來也是好笑,謠言還說安氏女傷了龍丘墨,而今一想,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嘛!”
“就是就是……”
安心婉的臉色不大好,怎么?她傷了龍丘墨這種事不可能發生嗎?這些人未免太小瞧她了!
下凡議論個不停,上面的人卻好似沒聽到似的,蘇小小笑道:“哎呀好姐姐,你別生氣啊,恁的是怎樣的大事,大不了回去后本郡主陪你打一場!”
不能生氣,一生氣就露餡,這樓下坐的人里,說不準就有那么幾個人精,蘇小小暗示道,姐姐,堅持住!
安心瑤這次是真的忍不住笑了,安心悠的聲音卻突然闖了進來,“不知玨少爺昨日傷得如何?”
安亦修伸出手晃了晃,“不過是劃拉一條小口子,太醫也太小題大做了。”
“非是太醫小題大做,而是戴某小題大做了,”戴桀嘴角微揚,插話道,“戴某一介書生,從未見過鮮血,一時受了驚嚇,反叫眾人因我而驚,實在慚愧。”
安亦修同安心婉頓時有點尷尬,無論他目的為何,自己找人家背鍋卻是實實在在的。
久未出聲的龍丘墨懶洋洋開口,“那是龍丘府,本就是惡名遠揚,也不知是誰傳了些鬼名,撞著鬼了也正常,嘿,戴侍郎不用急著背鍋……”
戴桀挑眉,安亦修臉色微變,“哥!”
“急什么?”龍丘墨伸手揉了揉他的頭,默了默道:“這件事本就跟他無關,我龍丘家的人,對錯都要自己背著,豈有推諉旁人的道理?”
蘇小小斂眸,若是她和容崢前日沒有去龍丘府走過,或許還會相信這句話,但龍丘墨這樣做分明就是不想安亦修欠戴桀的人情。
蘇小小忽然感到一絲絲的怪異,龍丘墨對待安亦修的態度簡直就是容崢對待容安的翻倍表現,好是真的好,但惡劣起來也是真的惡劣。
忽此時,不知是誰,在下方悠悠傳來一句感嘆。
“玨少爺所言不虛,龍丘墨可真是個老實人啊。”
安亦修緊閉著嘴,明顯感覺到頭上的動作頓了一頓,不用想也知道其他人的表情,必定是極為扭曲又極為想笑。
老實人龍丘墨著實沒想到嘴角抽了兩下,隨后將目光放在了戴桀身上,說出的話不容反駁與質疑,“這件事,到此為止。”
若不是擔心流言中傷了安亦修,他根本不會來此參加這個愚蠢又可笑的聚會,他站起身,順勢便將安亦修帶了起來,身體一晃。
“哎呀哎呀,醉了醉了,小玨,快扶你哥回去……”
眾人:“……”
你裝醉能多喝兩杯嗎?有點誠意好不好?當他們都是瞎子是不是?!
安亦修尷尬地扶著他,很是抱歉地看了眼眾人,尤其是安心瑤,他今日的確是抱著九分真誠來此祝賀的,卻著實沒想到會出現這么一遭。
誰想莫志飛竟大方一笑,“哈哈哈哈,難怪龍丘將軍在都城從未赴過任何人的宴會,原來將軍竟然是個‘一杯倒’,這倒是絕了!”
安心瑤宛然含笑,“我們能請到將軍來此已是大幸,將軍既然不勝酒力,久坐無益。”
容崢贊賞地看了莫志飛一眼,到底是夜郎都城之中的人,知道得多,應變得也快,而后他立刻道:“既然如此,派人將——”
“不必。”
眾人一默,看向戴桀。
戴桀微笑道:“這畢竟是諸位的家宴,戴某與龍丘兄弟不過隨喜來賀,既然心意已到,便不打擾諸位,不若讓人戴某與小玨送龍丘將軍回府如何?”
原型桌子突然掀開了半個角,安亦修臉色微變,卻見容崢、蘇小小、安心婉、安心瑤四人八掌同時拍在桌子上,差點被掀起來的桌子硬是給按了下去。
龍丘墨喉嚨里發出一聲冷笑,手臂搭在安亦修的肩膀上,輕聲道:“回家。”
安亦修點頭,看了眼戴桀,扶著龍丘墨往樓下走,兩列之人詫異地看著這個“一杯倒”的吃人將軍,近乎有些震撼了。
“難怪龍丘墨回京這么多年從沒私下參加過哪位大人的宴會,我一直以為是沒人敢請他,沒想到居然是這個原因……”
“也是沒人請吧,沒想到永安王府一請就請到了,嘿,雖然只待了一會,但也吃過兩三輪酒了,這面子可給得足哦。”
“此人,倒是沒有傳說中難相處么……”
在議論聲中,龍丘墨與安亦修漸漸遠去,戴桀陪同在側,也如芒刺在背,安亦修總覺得背后毛骨悚然,明明是扶著龍丘墨,最后反倒有些找他尋求庇護的意思了。
不知為何,他有一種直覺,這個戴桀……很危險。
而多余的人一走,蘇小小等人也的確是放松了些,至少不用時刻假笑,在小二上第二輪酒菜的時候,便命其將門關上。
門一關,蘇小小打直的脊背就忍不住軟了下來。
“難受,”她嘆了口氣,直接伸手拿起盤子里的雞爪,“好好一桌菜能看不能吃,看著那戴桀我就渾身發毛,跟見鬼了似的。”
容崢訝異,“你也有這種感覺?”
眾人互相看看,蘇小小咽了口唾沫,“你們不會也……”
眾人點頭,安心悠幽幽道:“我覺得……亦修在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