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者征伐,除卻拳腳內(nèi)里,兵器也很重要,長兵可拉開距離,短器可攻其不備。
蘇小小靜靜看了擂臺多言,并不出聲,就算容安放著膽子和龍丘墨招手也不過略一側(cè)目,而后卻陷入不自覺的沉思。
她只是突然覺得驚悚。
就好比那擂臺之上,上面有大周、夜郎、樓蘭之人,而自己身邊就是苗疆公主,一不小心,這便是四國大亂的局面,而這一切,都被他們這群人牢牢掌控在手里。
而更值得意外的是,一旦事情敗露,夜郎會與大周、苗疆對敵已成事實。那么,樓蘭呢?
樓蘭使臣包庇著大周之人,但它就一定是站在大周那一方的嗎?如果他們稍有不慎,會不會,樓蘭就會立刻反叛,與夜郎連成陣營?
憑什么樓蘭就一定會幫他們?或者說,憑什么樓蘭就一定會拼盡全力幫助他們?
這個想法來得突兀,但并非毫無根據(jù),蘇小小借口方便離開,轉(zhuǎn)身入了旁邊的雅間。容崢緊皺的眉頭映入眼簾,兩人眼中都各有各的憂慮。
“阿崢,”蘇小小關(guān)上門,看看周潤他們,神色復(fù)雜,“我剛才在想……樓蘭。”
她不知道怎么去形容自己的感覺,但她知道,容崢會理解她。
容崢果然與之心意相通,事實上,這也是他對容安大膽和龍丘墨接觸感到不安的緣故。若是龍丘墨也從樓蘭姑蘇老大人的身上下手,姑蘇氏難道真的就會一直替他們保守秘密?
“安亦修多半也想到了這點,”容崢捏著拳頭在桌上狠狠捶了一下,“林顧息……他也不可能想不到這點,他到底想做什么?!”
周潤和王老爺子的臉色也暗淡了下去,原先他們以為林顧息會傾盡全力幫他們,但他今日將容安推到了臺面之上,這個徒增危險的“幫”法不是很奇怪嗎?
王老爺子突然一嘆,“到現(xiàn)在,我們對林顧息到底還是不了解,老了老了,大意了啊。”
“對他的立場,我們需要重新評估,”蘇小小沉聲道,“上次我們還是太沖動了,將他貿(mào)然納入我們一方,還將他推薦給了哥哥,只怕哥哥也被我們誤導(dǎo)了。”
容崢臉色漸冷,眉間一點如劍般的銳利盯緊了窗外,“他一定還有別的目的,可惡!安兒……”
“不要著急,”蘇小小按住他的手背,“至少到現(xiàn)在,他還沒對我們產(chǎn)生過危害,我們不能過分緊逼。”
周潤看看兩人,咳了一聲,“我有個想法,師出反常必有妖,咱們能發(fā)現(xiàn)古怪,林顧息必定也不會毫無所覺,或許……咱們可以直接問。”
幾人互相看了看,容崢敏銳地看向了容安,“你的意思是,讓安兒去問?”
“這是最保險的方法,”周潤道,“他敢如此明目張膽,若沒有一定的依仗,便是刻意引咱們上鉤,無論是從容安郡主跟他的交情看,還是從兩人現(xiàn)在的身份來看,容安郡主都是最適合的人。”
但是,容崢愿意嗎?
如果這一問,問出什么不得了的秘密,那容安會有什么后果?
蘇小小沒有多想便搖頭,“與其如此,不如將他約出來,咱們自己問。”
周潤尷尬,“但問題就是,咱們約不出來他啊。”
蘇小小:“……那你要如何告訴容安這件事情?”
“這……”
周潤僵了一下,其實問不問都需要和林顧息見上一面,但是至今為止,林顧息和他們的聯(lián)絡(luò)都是單方面的,他們幾乎沒有跟他主動接觸的機會!
“混進驛館,”容崢突然站了起來,在窗口望著容安,“如果能夠混進驛館,未嘗不能有所突破。”
蘇小小一驚,“阿崢,這樣太危險了,那里都是夜郎士兵!”
王老爺子緊跟著皺眉,“再說你要如何混進去,還以你現(xiàn)在的易容術(shù)?驛館之中都是將士,便是有那么幾個可供易容的小廝面孔,你也未必能跟他們接觸!此事不必商量!”
容崢臉色微暗,蘇小小對王老爺子搖了搖頭,也來到窗口邊,站在容崢身后,輕輕嘆道:“你要混進去,我沒有意見,但我也要去。”
“不行!”容崢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你不能去!”
“不,”蘇小小微微一笑,拉住他的手指,“你去哪兒,我去哪兒。”
容崢長嘆,干脆將窗戶合上,轉(zhuǎn)身看她,“小小,你便是不想要我冒險,也不該這樣威脅我。”
蘇小小卻搖頭,“不是威脅,而是承諾。”
她想起那奴隸市場之上,那人潮洶涌間的可望不可及,容崢明明離她那么近,好像伸手就可以觸碰到的地方,最后卻離他越來越遠。
她已經(jīng)決定了要跟他在一起,他要去任何危險的地方,都別想撇下她。
容崢無奈,“我明白了,這件事,我會等容安他們的主動聯(lián)絡(luò),絕不會沖動行事。”
蘇小小笑了一下,側(cè)目看向窗外,灰蒙蒙的窗紗之外,也如那日的洶涌人潮,而那擂臺之上,禁軍統(tǒng)領(lǐng)之爭,正如火如荼……
莫志飛翻身而上,大方地看著自己的對手,行了一禮,“抱歉了好友,在下心儀之人在看著,這一場,可是贏定了。”
好友似笑非笑地往那邊看了一眼,“沒想到啊,這才多久沒見,你府里竟然多了這么多女眷。”
“誒別誤會,”莫志飛一步往后,抽出腰上長刀,淡淡笑道,“我心儀之人,只月兒一個!喝!”
將軍對敵,大開大合,意氣風發(fā),莫志飛年輕俊朗,就連招式都瀟灑利落,惹動多少女兒心思,可他的目光卻總是在無意之間,掃向了安心瑤。
安心瑤嘴角含笑,眼睛卻慢慢花了。
可惜,你我終究立場不同啊……
這場比武,莫志飛贏得很漂亮,贏得所有人都為之側(cè)目,呼延烈也漸漸有了幾許興趣,回頭看看寒風,見他目露興奮,可見也忍不住有些手癢。
“想上臺試試?”他問。
寒風看看身邊的同僚,“他們都想。”
“無趣。”呼延烈當真覺得他們無趣,被眾人圍觀著比武,同街面上耍猴有何區(qū)別?
寒風不以為意,但將目光放在御攆邊上,拿起糖餅,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