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和夸葉巧巧給莫府打了將近一個月的工，和廚房原有的幾個人共同分擔工作，但劉老人確實忘了和她們說工錢的事。

莫志飛不管這些，自然不可能知道。

所以莫志飛現下很是窘迫，看著兩個姑娘身上的粗布麻衣，大冬天還穿著沒毛的鞋子，一股愧疚感油然而生。

“這個……”莫志飛斟酌了一下言辭，“呃，你二人先隨我回府，我另派人去接菜，我讓賬房先給你們劃點銀兩，去買身過年的冬衣。”

蘇小小兩人忙不迭點頭，莫志飛離這座破廟越遠越好。

莫志飛有些悻悻，一回到王府便招來賬房問起了兩個姑娘的工錢，賬房也很迷惑，“軍師不是說她們兩人是免費的嗎？”

“……”莫志飛眼皮子一抽，“她們是入府的廚娘，又不是奴隸，軍師人呢？讓他過來！”

壓榨兩個姑娘，他莫志飛可沒這么厚的臉皮。

劉老人手里轉著兩個核桃款款而來，一聽這件事也愣住了，想起當日回府賬房看到來了兩個廚娘，也問他工錢問題，他那時好像有些忙，便隨后說了一句撿來的。

如此一想，劉老人也有點臉紅，“這……那會兒一時心急忘了，補上就是，補上就是。誰讓當初她們說……”

話語一頓，劉老人的眉頭忽然皺了一下。

莫志飛擺擺手，對賬房道：“既然如此，就趕緊把她們的工錢補上，兩個姑娘，連套冬衣都沒有，咱們這些老爺們也丟不起這人。”

賬房喏喏應了，劉老人看看她們，沒有說話。

夸葉巧巧笑了起來，好像真的為此而高興似的，“太好了，多謝將軍！將軍你比昨天又帥了一分呢！”

“一般般吧，”莫志飛摸了摸腦袋，“那什么，下去領錢吧，備兩件新衣服，好過年。”

蘇小小輕聲應了，“是，將軍。”

說完，她便牽著夸葉巧巧的手離開了大堂。

劉老人看著兩人離開，忽地看向莫志飛，聲音一沉，“將軍，這兩個姑娘怕是有問題。”

誰知莫志飛竟端著茶杯笑道：“當然有問題，離家出走能不藏著掖著嗎？她們底子不錯，化個丑臉保平安也沒什么。”

“……”劉老人無語地看了他一眼，“將軍還記得你是在哪里發現她們的嗎？”

“營地附件啊，”莫志飛挑眉，“她們本來就是來找我的，怎么了？”

劉老人搖頭，又問：“將軍可記得我們抓住的那個奴隸？就是被烈王爺買走的寒風。”

莫志飛隱隱覺得不對，見劉老人眼神凝重，放下茶杯沉思道：“你說她們本是為了寒風而來？”

“寒風是周人，”劉老人直說重點，“當初我帶她們休息時，聽到蘇青喊過‘寒風’兩個字，只是后來被岔過去了……將軍，你不覺得奇怪嗎？”

莫志飛臉色慢慢沉重起來，“就算她們是為了寒風而來，能說明什么？”

劉老人坐到旁邊，壓低聲音道：“就算還說明不了什么，但是她們分明認識寒風，為何要裝作不認識？她們自稱離家出走，并沒有身份證明……”

劉老人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將軍安能確定她們不是周人？而且，還是隱藏身份刻意潛入夜郎的周人！”

莫志飛突然站了起來，細想劉老人的話，再回憶起那日初遇，心中也有些惴惴不安，琢磨半晌又坐下，奇怪道：“可她們只是兩個廚娘，能做什么？興許只是不想和奴隸扯上關系呢？”

劉老人搖頭，“近日閑來無事，我在房中細細反推這場黨爭，將軍可有發現這場黨爭出現得太過蹊蹺？”

怎么又和黨爭扯上關系了，莫志飛心頭狂跳，“軍師請說。”

劉老人點頭，莫志飛就是這點好，能聽得下去話。

“黨爭到現在，已經是三皇子和太子兩方爭雄，都覺得是對方動了自己的人，但將軍細想，薛莊是什么人物？兵部尚書！是皇帝的重臣，三皇子再心急，也不至于拿他開刀！”

“那烈王呢？”莫志飛皺眉，“烈王那事怎么解釋。”

“依我看，烈王遇刺倒更像是三皇子做的，”劉老人笑道，“烈王爺遇刺，剛好在寒風和龍丘墨起沖突之后，此時遇刺，眾人只會懷疑龍丘墨。”

寒風。

這個名字又出現了，莫志飛隱約察覺到了重點，“你是說……”

“三皇子的確想趁著這個機會挑撥離間，但是，”劉老人沉吟道，“烈王爺為什么會和龍丘墨起沖突？”

莫志飛一下子回憶起那日宴會之上的事情，心下陡沉，“因為寒風和周亦起了沖突！”

劉老人點點頭，說出了一個自己都覺得心驚肉跳的猜想，“將軍，咱們不妨做一個假設。假設，周亦和寒風是一伙的，他們可以挑起內亂，那么蘇家姐妹和寒風認識……”

莫志飛倒吸口涼氣，這個猜想太可怕了！

這豈不是說太子的左膀右臂都被大周之人把持著？連他這莫府都潛入了大周之人？！

而若是蘇小小知道他們的猜想，恐怕會更覺得可怕，當初不過是因為夸葉巧巧一句脫口而出的驚呼，劉老人竟然能反推出這么多事情！

然而，更恐怖的事情還在后面！

“不，也許是巧合呢？”莫志飛捏緊手臂，思量片刻突然抬頭道：“來人，將伙房的幾個兄弟傳過來，本將軍有話問他們！”

劉老人端坐不動，很快，伙房的幾個兄弟進來了，“拜見將軍。”

莫志飛道：“不必多禮，我有幾個問題問你們。從蘇家姐妹入軍營，一直到現在，她們表現得怎么樣？”

幾個伙頭兵互相看了看，有些不解，其中一人道：“將軍，她們都挺好的，力氣大，肯干活，還不多話呢。”

“除此之外呢？”劉老人這樣問道：“尋常有沒有突然消失，或者什么固定的時候不見？”

那人搖頭：“除了買菜的時候，平常都很安靜，有的時候出門遛彎，咱們還能遇見呢。”

劉老人皺眉，突然見其中一人欲言又止，便問道：“你想說什么？”

“也沒什么，”那人不確定道，“我只是想起入宮那日我喝得迷糊，看見蘇沐好像和一個宮人走在一起……”

莫志飛驚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