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小原本的行程是帶著姊妹們一起郊游,策馬,盡可能的放松即是。
全沒想到安君義會讓安亦修帶出別院鑰匙,讓她們可以在別院落腳,可以不用當天回去,便不急著出去玩樂,先吩咐下人趕緊收拾房間出來。
公侯別院通常只是為了放松,因此房間眾多,也沒那么多繁復規矩。這次來的又都是小輩,可以說是再寬活不過了。
蘇小小也不拘禮,趁著帶來的下人在收拾房間時,直接將所有人叫過來,開始“訓話”。
她先是抱了一個拳,然后咳了一聲,最后道:“諸位兄弟……”
“忒,怎么說話呢!”安亦修頭一個打斷她的話,“你一個姑娘家什么兄弟不兄弟的,當這里土匪窩呢!”
出師未捷身先死,蘇小小手指一緊,怎么辦,好想揍他。
容安大笑,“這也無妨啊,你們永安王府八個,我們慶王府兩個,剛好十個,就是十一位當家,當個山賊窩也挺有趣的啊!”
蘇小小破涕為笑,“既如此,我推舉咱們的五姐當大當家,每次出場再配個詞,什么長鞭一出,誰與爭鋒?”
安心婉啐她一句,“胡說八道,人家還以為我是趕馬車的呢!”
眾人又是一笑,容崢搖搖頭,“小小是想說咱們既然是來玩的,便該忘記京城里那些禁錮人的禮數、條法,也別想著什么世子郡主小姐丫頭,否則玩得不盡興,可是如此?”
“正是如此,”蘇小小道,“再說長輩也不再,隨我們怎么鬧騰反正……也許人生只此一次。”
當然,對我來說不是。蘇小小暗暗補充道。
安心瑤與安心婉卻都明白她說的話,點頭道:“我們沒意見。”
安亦修想要說什么,但看看兩個妹妹都答應了,自己再啰嗦,委實過于矯情了些,便道:“隨便你們。”
容崢與容安當然最為配合,蘇小小最后將目光將目光放在四個丫頭身上,丫頭從小伺候人,雖說里頭伺候的姑娘和半個主子沒有差別,但心理上卻不知過不過得去。
若過不去,蘇小小也不強求,免得她們日后過得提心吊膽。
四個丫頭互相看看,激動半天,“我們當然是沒意見的,只是……”
“行了,”蘇小小趕緊把她們后面的話給趕回去,“沒意見就行。既然說定,以后誰要是在口稱什么‘世子爺、小姐、郡主’啊之類的,就……就罰她一個人給我們做飯!”
“啊?!”
這兩個王府的人來的雖說不多,但也不少,除了他們,臉上下人和九連舵的人,總共有二十個。
一個人做二十人的飯,豈不要累死?
“小……”春云立刻就要勸說,青兒眼疾手快地捂住她的嘴,想了想道,“蘇姑娘,這怕是不妥吧?”
好么,改叫姑娘了。
蘇小小翻了個白眼,“那就刷碗,行了吧?”
……
蘇小小向來是個愛玩的,在前世什么沒玩過?就算這個別院周圍至于平原賽馬又算得了什么?
魯迅爺爺說過:其實地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便成了路。
是以在當天下午,眾人還心心念念著什么時候去騎馬,蘇小小已經將現代的羽毛球、大冒險、飛行棋都搬上了臺面,當然,他也沒忘記古代的琴瑟鐘鼓、蹴鞠投壺、藏鉤抓鬼。
吃飽喝足之后,眾人騎馬而來,望著廣闊平原,仿佛下一刻他們就要在上面瘋、四處跳,而不是像現在一樣面面相覷。
壓抑太久的人,一下子放出來,反而會手足無措。
“怎么玩?”容崢掃了一圈眾人。
蘇小小沉思片刻,“要不……向跑一圈?體驗體驗?”
容崢問:“體驗什么?”
蘇小小道:“自由的空氣。”
蘇小小說完,揮其鞭子一鞭抽在了……安亦修的馬上。
“啊!”安亦修下意識抱緊馬頭,“蘇小小!我跟你沒完!”
“哈哈哈……”蘇小小看著身后的姊妹,雖然都在笑,卻都沒在動,有些無奈,“姐兒幾個?還等什么?跑唄!”
語畢,蘇小小和容崢的馬已經先一步像箭一樣沖了出去,利落的身影并駕齊驅,幾乎不曾落下誰。汗血寶馬的速度顯然比尋常的馬要快上不少,但即便如此,容崢依舊在她的身邊。
好生令人羨慕啊。
“駕!”
容安一襲男裝也沖了出去,緊接著是安氏姐妹,幾個丫頭……
沒有體驗過策馬奔騰的人,無法明白在馬上自由放飛的喜悅,身后的一切、遠處的樹木都在視野中飛快地往后退去,沒有任何束縛,只要握住箭身,你想要去何處都行。
蘇小小和容崢的馬很快超過了安亦修,那向來眼高于頂的世子爺卻未與他們爭個長短,他將馬速放緩,落到了安氏姐妹的身邊,不緊不慢。
曠然的景色于他而言,并非沒有見過,但在他的印象中,自己這兩個妹妹卻從未見過。
春夏冬三個丫頭很快超過了他們,只有青兒還慢慢吞吞地跟在最后,亦步亦趨地守在安心瑤身邊,半步不曾離開。
而最開始的那兩個人,早已像晴空萬里速度最快的蒼鷹,只剩下一抹殘影。
他們是不同的。
而在這幾人漸漸融合,慢慢開始了解彼此時,皇宮之中,玄德殿里,五皇子安凌亦正看著場地里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奸細,面無表情,好似山雨欲來風滿樓前的平靜。
“還是不肯說嗎?”安凌亦緩緩開口。
為防那人選擇自盡,安凌亦命人在他口中綁著布條,他雖不能說出清晰的話,卻能發出模糊的音節。他的臉剛毅堅強,但目光卻閃過一抹猶豫。
十八般酷刑,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安凌亦對太監揮了揮手,侍衛突然將那人按在地上,四肢張開,太監受傷拿著一把秀氣的刀,就像是刮胡子的工具。
刀上不見光輝,甚至還生著鐵銹,這樣的刀劃過皮肉,最容易令傷口發炎,這樣的刀也最能讓人痛不欲生。
“我再給你最后一個機會,”安凌亦道,“成王府并非只會有你一個奸細,給你一個機會,是看在你貼身侍奉成王的份上,你如果不要這個機會,那么,我也不會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