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里,年年看到杜苒走進來,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寫滿了恐懼,他瘦小的身板這段時間長高了不少,也胖了許多,不得不承認慕家的人將他養的很好,這也能夠看得出來這個孩子還是有價值的,可是有些東西不是只有發展前景就可以的,一樣東西可以不在乎時間,放在那里十年二十年,可是慕家的關系還有薛靜若的財富等不了那么久,杜苒已經開始心急了,尤其是她已經投進去三個億了,翁玉雪那邊如果真的啟動了項目,可能又要投進去一個億,杜苒的錢不是大風刮來的,杜家這幾年風雨飄搖的,看似跟以前一樣強大,實際上并不是那么回事。
如果杜家真的像慕家這樣強大,根本犯不著非要把杜茶嫁給那樣的一個男人,縱然杜茶是一個蠢貨吧。
杜苒并不是一個蠢貨,相反她比任何人都聰明,所以她更加焦急起來了。
她帶著孩子住進了慕家的確是得到了慕家的禮遇,可是真正的優待和好處卻沒有得到。
“有去跟太爺爺問好嗎?”杜苒看著年年開口問道。
小家伙點點頭,他看得出來這個媽媽心情不是很好,所以不敢惹怒杜苒。
客廳里,助理早就看出杜苒心里不悅了,畢竟那件衣服可是L家的高定,趕上一輛車的錢了,慕二嬸和慕容竟然誰都不理會杜苒的東西,或許是她們早就習慣了這種模式,也有可能是她們故意而為之,但是杜苒已經被惹怒了。
在這個家里,杜苒不可能隨便跟誰發脾氣,可是出了這個家里倒霉的就是助理。
助理只能硬著頭皮找回這個場子。
“不好意思,二位閑話家常的同時能注意下周圍環境嗎?那可是L家的高定啊!”說著就沖過去,一把將東西搶了過來。
慕容的確是沒有注意到這些,這段時間她每天不是忙著跟自己的親侄子搶生意就是到處尋找兒子的蹤影,公司的事情又那么多,能夠好好的坐下來說說話已經很不容易了,偏偏二嫂又哪壺不開提哪壺,非要把侄女送來學經商。
要說慕容對慕家的孩子都是一視同仁也是假話,慕連覺一出生就是作為繼承人而存在的,所以這些年也是慕容最關注的人,就連自己的兒子慕容想都沒想直接打包丟去國外學了兒科,為了就是將來接替大哥班,至于這個侄女,如果不是她媽媽的算計太多,慕容也不會不喜歡,慕容當時給慕連傾的安排是進入政法大學,慕家的第三代人里不可能有在軍隊發展的了,一方面是太過危險了,另一方面是慕家不能再有鋒芒了。
這件事情也是慕老爺子和慕家其他人都默許的,所以當時的想法是一個接管事業,一個在政治舞臺,另一個依舊活躍在醫學領域,結果慕二嬸一下子打亂了所有人的計劃,先是哭鬧著慕家的人不重視女兒,最后又跟慕二叔鬧起了離婚,在軍隊里歷練的慕二叔也是個血性的人,哪里理會慕二嬸的話,當即同意了直接把人打包送回了娘家。
慕二嬸這一下子終于嚇傻了再也不吵鬧了,可是骨子里依舊算計著慕家的公司和財產,所以當初慕連傾上大學的時候都直接去了商學院。
慕容早就知道這個二嫂會卷土重來,只是沒有想到竟然會這么快。
姑嫂二人還沒有說出一個結果來卻被杜苒的助理給奚落了一番,慕容起身看向助理,助理的氣勢頓時就弱了,作為慕家如今的管理者,慕容可不是個沒見識的女人,只是她一般都是短發職業套裝的打扮而已,并沒有接觸什么所謂的高定,但是L家的東西她還是知道的,不過生氣歸生氣,杜苒畢竟生養了年年,慕容沉了沉臉起身離開了。
慕二嬸沒有得到想要的結果,竟然又被一個小小的助理奚落了一番,當即臉色不悅的說道:“告訴你們老板這里是慕家不是杜家,自古起來軍人家庭跟那種商人家庭就是不一樣的,在我們慕家不流行這個東西,怕被糟蹋就趕緊把衣服拿回去杜家好了!”說完慕二嬸起身走了。
房間里,杜苒看著年年膽戰心驚的樣子,眉頭皺了皺,到底不是自己生的孩子,她根本一點都喜歡不起來,如果不是看在這個孩子還有利用價值的份兒上,她恨不得一下子直接把這個孩子丟出窗外去。
“明天我帶你去見你的奶奶,是親奶奶而不是這個許蘭,你聽清楚了嗎?你記得機靈一點好好的討好你的那個親奶奶,她手里有大把的資金,媽媽的公司還需要融資,有了那些資金,你就是真正的富家公子了,就連帝都那些世家子弟都比不上你一半,你明白了嗎?”杜苒開口說道。
杜苒完全沒有把年年當成一個小孩子,在她是年年那個年紀的時候就已經懂得查驗觀色了,所以杜苒認為年年也一定會具備這個能力,可是她卻忘記了,同樣的孩子受到的教育卻是不一樣的,杜苒從小接受精英教育的人,年年則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孩子。
年年只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看著杜苒離開了這才松了一口氣。
慕連覺這段時間以來幾乎不會回到慕家睡覺,一方面是因為杜苒在,另一方面則是他不想看到任何一個跟過去有關的人,只要看到這些人,他就會想起翁宜姿來。
他就會想起那天早晨,他本以為是最幸福的一天,醒來的時候對方說早已經穿好了衣服,打包了行禮離開了,連帶著這棟房子還有他這個人都被拋棄了。
想到這些,心里就發狠了似的疼。
慕連覺將車子停到樓下,此時已經是深夜了,他拿起文件剛要離開,卻還是聽到了微微的響動,就算是離開了隊伍,慕連覺也畢竟是一個做過特種兵的人,他的聽力和觀察力跟普通人是不一樣的。
走到年年的臥室門口,慕連覺遲疑的片刻,推開了門。
黑暗中,月光下床上只有一小團兒人影縮在了被子里,像是做了噩夢一樣在微微顫抖著,這不由得讓慕連覺想起了小時候的自己。
對于這個年年慕連覺幾乎可以肯定,這個孩子絕對不會是他的,這么多年來也不是沒有女人抱著孩子上門認親的,可是卻沒有一個段數能有杜苒這么高,慕連覺這段時間一直在調查杜苒在倫敦的事情,已經將這些交給了黑夜那邊的人了,相信很快就可以有眉目了,年年這個孩子不管是性格還是脾氣秉性與他都不同,而且杜苒對待這個孩子卻不像是一個親生母親的樣子。
親生母親還是什么樣子?最起碼連孩子想要什么和不想要什么應該是知道的,杜苒是個聰明的女人,又怎么會沒注意到這個孩子對她有著深深得恐懼呢?
生物的本能是對于那些會威脅自身安全的生物體都會存在著恐懼感。
慕連覺以前在雪狼的時候,沒少在野外訓練,對于這些事情還是清楚一些的。
“年年,你怎么了?”慕連覺走到床邊,低聲詢問床上縮成一團的孩子,不管是不是他的孩子,慕連覺都不忍心看到一個孩子哭成這個樣子。
聽到是慕連覺的聲音,年年抬起頭來,一臉恐懼的看著慕連覺,開口說道:“媽媽讓我討好奶奶,其實我不是你們的孩子對不對,你們都不喜歡我,媽媽想要的是很多錢,我給不了她,以后我就會被丟到大街上,我害怕這里,他們沒有我熟悉的人,我想回到福利院去。”
聽著小家伙的話,慕連覺的目光不由得放的柔和了,心里卻更加冷了。
一個孩子是不可能騙人的,杜苒帶著年年來到慕家的目的果然不單純。
不過對于一個孩子,慕連覺是不忍心苛待的,走到孩子面前慕連覺單手就把孩子抱了起來,開口說道:“我怎么會不是你的爸爸,你還記得我們男人之間的秘密嗎?我是你的爸爸,而且永遠都是你的爸爸,所以不要哭了,也不要害怕了,我不會把你送回福利院的。”
“真的嗎?”年年喜出望外,連哭都忘記了。
慕連覺點點頭,伸出手將小家伙的眼淚都擦干凈,開口說道:“以后你有什么話都可以跟我說,但是不要告訴你的媽媽,記住這是咱們男人之間的秘密。”
年年重重的點頭,他竟然有了爸爸了,那就不用害怕被那個媽媽給拋棄了!
比起那個媽媽來,他更喜歡這個看起來兇巴巴卻一點也不兇的爸爸,擦了擦冒出來的鼻涕泡,小家伙有些為難的說道:“以前你是不是有一個很愛你的女朋友?我來了,她就走了?”
提到翁宜姿,慕連覺的臉色沉了沉,“這跟你沒關系。”
小家伙深深的吸了口氣,開口說道:“媽媽叫我跟奶奶好好表現,這樣奶奶就可以給她資金了,我該這樣做嗎?”
利用一個孩子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就算是親生的,慕連覺也會覺得杜苒太下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