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了又忍,幾乎是咬著牙才能克制住不斷往上躥的火焰,她問,“你坐在這里干什么?”
男人手指揉了揉眉心,看上去像是痛苦的模樣,“我頭疼!
頭疼就坐地上等車撞的他還真是頭一個,慕晚茶已經無語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了。
她低頭看了他好一會兒,最后還是朝他伸出一只手,仿佛所有的情緒都沉寂下來,只剩風平浪靜的冷淡,“起來!
男人微微抬頭,一雙眼眸似是淬了別墅里亮色的燈光,亮的驚人,他將自己的手指放上她白皙干凈的掌心,稍稍借了她的力便站了起來。
不知是他起來的太急,還是慣性的緣故,他驀然離她極近,慕晚茶甚至能感覺到他的呼吸都好像比平常的灼熱,盡數灑在她的額上發頂。
她不自在的往后退開一步,男人也跟著往她身邊貼近一步。
慕晚茶看過去的時候,他正揉著眉心,仿佛真的是無意識的,她也不好再說什么。
打開客廳的房門,不知從哪里響起的噠噠噠的腳步聲。
出現在視野里的是一個小小的女孩兒,穿著公主睡衣,腳上是粉色的小拖鞋,她皺了皺極為漂亮的眉頭,那模樣分明就像一個小大人一般,“爹地,你回來了。”
薄暮沉沖她擺了擺手,低低的道,“嗯,快去睡覺!
薄聽絮看著他皺著眉頭似是有些難受的模樣,有些小不開心的道,“哎呀,爹地你又喝酒了嗎?”
薄暮沉邁著步子往樓上走,那步子雖然說不上虛浮,但明顯沒有往常沉穩。
薄聽絮似是有些發愁,“麻煩晚茶阿姨幫我照顧一下爹地好嘛?萬一他從樓梯上栽下去那我就沒有爹地了!
慕晚茶默了默。
她雖然不太想動,但也不好拒絕一個小孩子,于是她勉為其難的點了點頭,“好!
“謝謝阿姨。”
她一邊說著,一邊又小跑著跑到廚房,不知干什么去了。
慕晚茶只好跟在薄暮沉身后上了樓,她并沒有跟他進房間,而是站在門外,懶洋洋的倚著墻壁,漫不經心的打量著別墅的變化。
或者說根本沒有什么變化,仿佛跟四年之前一樣,除去有些陳舊之外并沒有任何差別。
噠噠噠的腳步聲響起,慕晚茶收回視線,看向樓梯口的位置。
薄聽絮雙手捧著水杯,邁開步子的時候總是不自覺的低頭看向手中的杯子,生怕灑了一般,很是小心翼翼。
她看見慕晚茶的時候眼前一亮,“晚茶阿姨快點幫我一下,好燙好燙。”
慕晚茶平靜的臉色微微變了一下,想也沒想的疾步走了過去,接過她手中的玻璃杯,輕聲斥責,“怎么不記得用托盤?燙著怎么辦?”
話音還未落下她自己便愣住了,她是什么身份,別人的女兒是她能教訓的?
薄聽絮似是也愣了一下,隨即似是有些委屈,又有些別的什么東西在她眼底慢慢的氤氳開來,她搓了搓小手,“對不起啊晚茶阿姨,我沒想起來!
慕晚茶抬手摸了摸她柔軟的短發,輕聲嘆息,“下次一定要記得,燙傷的話會很痛。”
薄聽絮小雞啄米似的用力點頭,“晚茶阿姨,我記住了!
“乖!
“那阿姨能幫我把這杯蜂蜜水喂給爹地嗎?”她大約是有些不好意思,笑容格外靦腆,“我怕燙!
慕晚茶,“……”
這是傳說中的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她猶豫片刻,隨即還是端起 蜂蜜水轉身推開了臥室的房門。
如果說在外面的時候只是覺得沒什么變化,那么進去臥室之后,慕晚茶只覺得這里和她記憶里的模樣分毫不差。
她用過的梳妝臺上擺著她用過的化妝品,半開的衣柜里掛著的是她曾穿過的睡衣,所有她的東西都原封不動的放在原處,不曾被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