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覓揉了揉額頭,當真覺得他這個老婆真能來事,不過背后妄議朋友妻顯的太掉價,于是他只是道,“好,不過半個小時后我要先去看姜老爺子,之后我過去警局找她,行嗎?”
“好。”
沉默片刻,殷覓低聲道,“雖然我這邊沒有具體資料,但你太太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你跟我交個底,是她做的嗎?”
聽筒里是漫長的沉默,安靜到像是能聽見電流滋滋的聲音。
殷覓沒有催他,耐心的等他的回答。
好一會兒,薄暮沉才慢慢的開腔了,“我不能確定。”
原本按照她的性格,做了就是做了,她還不至于敢做不敢當,但是因為她必須要顧忌聽離的存在,所以即便是她做了,她也有可能保持沉默,不為別的,只為聽離。
“我懂了,你別擔心,如果她保持沉默,沒有證據的話,二十四小時之后她還是能出來的。”
“謝謝。”
殷覓忍不住輕笑一聲,“難得見你這么客氣。”
“最近麻煩你的事太多了,給你添麻煩了。”
話說到這里,薄暮沉又問了句,“姜老爺子那邊怎么樣了?”
殷覓扶了扶鼻梁上架著的金邊眼鏡,“很快就能出來了。”
殷覓是在差不多兩個小時之后見到慕晚茶的。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慕晚茶。
之前因為常年待在英國,也是最近姜老爺子出事他才回來。
眼前的女人長發披肩,將那張臉蛋襯的愈發小巧,聽到有人進來也不曾抬頭,仍是微微垂著臉蛋,不知在想些什么。
殷覓在她對面坐下,溫和的喚道,“慕小姐。”
慕晚茶聞聲抬起了眼眸,看了眼眼前的男人之后又垂下了,情緒淡的很,或者說,他根本感覺不到她的情緒。
無論是怨懟,惶恐,無措,害怕,統統都沒有,有的只是一汪死水般的寡然。
殷覓對她的態度也不大在意,只是道,“自我介紹一下,本人殷覓,目前為止是你的代理律師,所以我需要你跟我說實話,受害人寧致是不是你打傷的?”
他的話音落下,女人輕輕裊裊的嗓音便接上了他的話,卻并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殷律師,你回去吧,不要管我了。”
殷覓怔了一下,很快的道,“慕小姐,我過來不是看你的面子,所以你也無權決定我的去留。”
慕晚茶忍不住抬眸看他,眸底是掩飾不住的詫異,似是沒想到他會這么說一般。
隨即她繼續道,“我不會回答你任何問題。”
她也說到做到,接下來無論殷覓問什么,她都始終沒吭一聲,饒是看在薄暮沉的面子上殷覓的好脾氣也被她磨的有些惱怒。
他真是覺得這十五分鐘的會見律師的時間還不如去日吉娃娃,他提著公文包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一張成熟的俊臉上是遮不住的怒氣,被金邊眼鏡遮住的眼眸里亦是無可避免的又惱怒泄露出來。
他的聲音明顯在極力克制那即將發泄出來的怒意,冷冷的道,“慕小姐好自為之。”
從警局出來,殷覓就撥了薄暮沉的電話。
之前忍下來的怒氣在此刻隱隱有崩塌的趨勢,“你那個老婆怎么回事?是不是想把牢底坐穿?人警察問話保持沉默就算了,我是她的律師,替她做無罪辯護的,不是她的仇人,繃死了嘴一句話不說是怎么回事?”
聽筒里沉默了一瞬,接著是男人低沉的嗓音道歉,“殷覓,抱歉。”
聽了這道歉殷覓的怒火非但沒消,反而愈發旺盛了,“你替她道什么歉?你就寵著她吧,分分鐘騎你頭上沒商量。”
不知是不是被殷覓罵的狠了,手機這端的薄暮沉好一會兒沒有說話。
就在殷覓組織著措辭想要安慰一下他的時候,男人清冽的嗓音再度響起,“我不怕她騎我頭上,就怕她如今連騎我都覺得不屑。”
殷覓,“……”
請問這碗狗糧端的正嗎?
他安靜了大約半分鐘,才肅著表情問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得罪她了?”
薄暮沉的聲音很低,有些許的沙啞,“我親手把她送進李修弘手里……”
殷覓,“……”
他收回之前的話,這哪里是狗糧,這分明是誅心加誅身好嗎?
聽筒那端在短暫的停頓之后又加了三個字,“換纖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