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不動聲色間便是刀光劍影硝煙四起。

夜色彌漫，有風揚起他的衣角，將他的身形襯的愈發深邃冷冽。

他眸色冷厲的盯著南則，周身彌漫著陰鷙的低氣壓。

南則無視他眸底令人心驚和駭人的怒意，依然是那副神色，“再往前，讓李修弘轟了纖纖。”

薄暮沉修長的食指幾欲按下扳機，最后都忍住了，他有些頹然的收了槍，音色冷冽而涼薄，“十五分鐘，如果你不能把纖纖救出來，那她的生死我便不再負責。”

他只想管她的薄太太。

去他娘的欠下的債，他就是負心怎么了，他只想讓他的薄太太好好的。

……

慕晚茶握著手一槍的手指有些發抖，心跳仿佛在那一刻都跟著停止了，有溫熱的鮮血噴灑在她被掀開的毛衣，以及裸露的肌膚上。

壓在她身上的男人似是在那一個瞬間便失去了鉗制著她的力道，他睜大了眼睛死死的盯著慕晚茶，聲音有些抽搐的斷斷續續，“你……你……”

子彈穿胸而過，那人一句話沒說完，便軟軟的倒在慕晚茶的身上，很快便沒了氣息。

慕晚茶的腦袋有些發昏，整個人像是瀕臨死亡一般，她用力的大口呼吸著，黑色的眼眸有些茫然的看著那無邊無際的蒼穹。

另一人快步走了過來，震驚的看著仍舊壓在慕晚茶身上的男人，伸手去探他的呼吸，不可置信的推了推他，“猴子，猴子……”

緩了緩神的慕晚茶用力將已經死了的男人推開，慢慢的坐了起來。

身上全都是讓人惡心的血腥味，熏的她有些暈，有股悶漲感自胃里不斷的往上翻涌，她猛地側過身體，趴在一旁嘔吐起來。

“嘔……嘔……”

肚子里的食物發泄般全都吐了出來，到最后吐出來的只有酸水，吐的她腦袋發暈。

“你居然殺了他！”

頭發猛地被揪住，接著便是一個耳光甩了過來，火辣辣的觸感甚至讓她的耳朵有短暫的失聰。

等那人又甩了兩個耳光之后將她松開，她雙手撐在地上緩了緩氣息，之后輕輕的將身上淺色的毛衣拉好，才仰著臉蛋，冷冷一笑，“是，我殺了他，有本事你也殺了我。”

她殺人了。

這個認知讓她本就脆弱的神經猛然被鋪天蓋地席卷而來的恐懼淹沒，以至于她的身體不受控制的細細顫抖著。

而她的臉蛋上卻不曾有絲毫的表情泄露。

她的驕傲不允許她軟弱。

那男人拾起她掉在地上的黑色手一槍，對準了她，狠聲道，“起來。”

被收了槍，慕晚茶自知勢弱，垂眸喘了口氣息之后慢慢的站了起來。

不知是不是她的動作太過突然，小腹的位置忽然一陣絞痛，她不得不彎下腰身，捂住了肚子。

那人舉著槍，臉色狠戾，“走，別耍花招。”

慕晚茶捂著小腹，在這樣的寒冬臘月里，額上逐漸沁出了冷汗。

她的模樣看上去很是痛苦，唇里漫出極低的抽氣聲，“我肚子有些疼。”

“肚子疼又不是什么大事，少廢話，快點走！”

慕晚茶的氣息都微弱的不行，她咬著唇道，“讓我緩口氣，或者，你扶我一下。”

大約是親眼見她殺人的緣故，這個男人很警醒，他離慕晚茶差不多三步的距離，舉著槍一步也不肯靠近她，“別廢話，快走！”

慕晚茶眸光微微閃了閃，細白的牙齒咬著唇瓣的模樣說不出的柔弱。

也許是見過之前她恐懼絕情又果斷，此時她楚楚動人的樣子更能擊中人心。

那男人沉默片刻，冷聲道，“過來，扶著我的手臂。”

慕晚茶額上沁出細密的薄汗，她的雙腿軟的幾乎站不住，她咬著牙死撐著往前走了兩步，手指緊緊攥住那人的左臂，彎了彎唇，“謝謝。”

他們之間的距離有些近，以至于槍口直接貼在她的額上，她被那冰冷的觸感弄的顫了顫，隨即很快掩去眼底的異色。

那男人皺眉兇狠道，“娘們兒就是麻煩，快走。”

只是才走出沒多遠，女人的步子猛然停了下來，她整個人都僵在了原地。

男人很不耐，“又怎么了？”

慕晚茶看著他，白凈的臉蛋上一片僵硬的蒼白。

她一動不敢動，唇瓣怯懦著，“我好像踩到東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