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茶忍不住輕輕笑了起來,那笑容說不出的嘲諷,“如果我把那顆夜明珠在你手上你卻不肯救自己外公的消息放出來,你覺得你能討的了好?”
那無疑會成為眾多黑粉攻擊她的立腳點,甚至會被推到道德的對立面。
慕纖纖亦是輕笑一聲,“你都能想到的事,我怎么會想不到?”她連做出嘲諷的表情的時候都是美麗的高高在上的,“關于外公的聲譽和后半生的自由,我猜你也不會想看到我沖動之下毀了那顆夜明珠吧?”
她篤定的道,“晚茶,你賭不起,我有太多洗白的辦法,而外公這滿身榮耀太重了,重到能壓垮外公!
有雪花落在慕晚茶的發上,落在她的臉上,融進頭皮,融進皮膚,一片冰涼。
是,慕晚茶賭不起,一絲一毫的差池她都不敢賭。
慕晚茶站在那里,像是墮進了無底的冰窟里,森涼刺骨。
慕纖纖看著沉默不語的慕晚茶,美麗的臉龐上依然神色清冷,她雙手插入白色大衣的口袋里,淡淡道,“你好好想想,我不著急,當然,如果你愿意外公待在那種地方的話!
說罷,她便邁開了腳步準備離開。
一直沒有出聲的女人忽然開腔叫了她的名字,“慕纖纖!
她的嗓音是尋常的沉靜,辨別不出情緒,“他是你外公!
慕纖纖邁開的步子頓了頓,片刻后,她才回過頭來,“在他決定把薄暮沉和家產都給你的時候,他就不是了!
慕晚茶蹙了蹙眉,“外公沒有……”
慕纖纖的臉上似是浮起一層嘲弄的淺笑,“明明是外公定下的規矩,一人要薄暮沉,一人要家產,可是如今呢,你有了暮沉,家產給了你兒子,我有什么?”
慕晚茶怔住了,“你是不是搞錯了?外公從來沒說過要給聽離!
慕纖纖嘲諷的笑了下,“外公親口說的,怎么會搞錯呢?”
上次她被薄暮沉救了之后她讓薄暮沉送她去姜家就是為了這件事,當時老爺子只有一句,你有慕家,將來會有夫家,晚茶有薄暮沉,但是聽離什么都沒有,所以他所有的東西都會留給聽離,旁人休想打那些歪門邪道的主意。
慕纖纖猶記得當時老爺子說這些話的情景,原本就該是她的東西,怎么就不能打主意呢?
她已經回過了頭,步子也跟著邁開了,嗓音清冷嘲諷,“從前外公心里只有你,現在只有你那個兒子,從來沒有惦念過我半分,我為什么要顧念那本就不存在的所謂親情呢?”
慕晚茶最不喜旁人說老爺子的不是,她的眉目緊緊蹙著,“如果外公不是想著你,當初就不會有那種約定!
家產和薄暮沉二選一,姜老爺子盡了最大的努力想把一碗水端平。
慕纖纖的腳步沒停,有些冷的嗓音里說不出的嘲弄,“外公當初是這么說的,只是我當真了,他卻不過是說說而已!
她的聲音落下,慕晚茶猶帶著涼意的嗓音便無縫銜接上她的話,“如果不是你的手段不夠磊落,外公怎么會出爾反爾?”
慕纖纖的腳步終于還是僵在了那里,她垂在身側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攥成了拳,掌心傳來刺痛,舌尖似是也被牙齒咬破了,依稀有淡淡的腥甜的味道在味蕾蔓延開來。
慕纖纖的神思驀然有些恍惚,如果不是她太貪心……
她沒再多想,只是淡淡的扔下一句,“離婚的事你好好考慮!
慕晚茶看著慕纖纖的車子消失,忽然生出一種無力感,這種感覺幾乎能將她整個人壓垮。
黑色幻影在路邊停下,車子里的男人一眼便看見站在漫天雪花里的女人。
雪不知什么時候下大了,從開始的零零落落變的飄飄灑灑,大瓣大瓣的從天幕中洋洋灑灑的落下。
女人站在那漫天大雪里,頭頂是沒有任何星辰的漆黑幕布,腳下堆了一層的積雪,遠處燈火朦朧,而她,仿佛站在那天地之間,顯的格外的寂寥和寂落。
哪怕隔著極遠的距離和厚重的擋風玻璃,薄暮沉亦是能感覺到她身上透出的那種寡淡的氣息。
他英挺的眉目皺了起來,拉開車門下車,大步朝她所在的方向走去。
手臂將她撈進懷里,感受著她身上泛著涼意的氣息,他的眉頭皺的更深了,低沉的嗓音輕聲責備著,“怎么站在這里,不怕冷的?”
女人順勢靠在他的胸膛,然后在他懷里轉了個身,柔軟無骨的小手抱住了他的腰身,臉蛋貼著他肌理分明的胸膛,嗓音悶悶的,“我在等你啊。”
薄暮沉眉間的褶皺直接擰成了疙瘩,他拉開大衣將她裹在懷里,極為好聽的聲線里仍舊含著斥責的意味,“進去就不讓等了?”
女人在她胸口蹭了蹭,聲線軟軟的,“嗯,知道啦,下次進去等!
薄暮沉抱著她,眉間的褶皺始終沒有放松的痕跡,之前打電話的時候明明還很正常,現在的情緒分明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