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茶撇了撇嘴,看他的樣子何止是了解,簡直是精通,反正她是看不出來哪些是贗品哪些是真品的。
他看向她的目光里蓄滿了溫柔,她不知道,其實她離開的五年里,他突然就喜歡上了畫畫,雖然他不會畫,但就像著了魔,瘋狂的了解這方面的知識。
好像這樣就能離她更近一點。
女人仰頭看著那些彩色畫面的目光絲毫沒注意到他落在她身上越來越深的瞳色,只是鎖眉問道,“到底是誰會把這些東西掉包呢?”
“必然是了解老爺子的人或者老爺子信任的人。”
他牽著她的手的時候總能讓她生出一種安全感,他低眸看著她的臉,溫聲道,“走吧,回去吧。”
女人抿了抿唇,“不看了嗎?”
他一邊牽著她往外走,一邊不急不緩的道,“嗯,我們去姜宅。”
姜宅,等薄暮沉看過老爺子的書房和收藏室,他順手拎了幾件藏品出來。
慕晚茶有些不解,“你拿這些出來做什么?”
男人偏首看她一眼,嗓音清淡,“這幾件是真品,找個地方收好。”
慕晚茶看著滿滿當當的收藏室,黑白分明的瞳眸里寫滿了震驚,好一會兒都說不出話來。
“只有這幾件了嗎?”
薄暮沉看著她蒼白下去的臉色,抬手摸了摸她精致的臉蛋,聲線愈發溫柔,“別難過,交給我,我會查清楚的。”
女人沒有看他,她只是怔怔的看著那滿室的藏品,手指小心的撫過那瓷器那花紋,眼睛里是難以言喻的低落。
這些都是外公的孩子是外公的命啊,就這么變成了一堆廢品,外公該何其難過?
纖細的身體被人從后面抱住,她像是虛脫般往后靠了靠,腦袋放在他的肩頭,聲音很低,“你能先讓外公出來嗎?他年紀大了,在里面……”
在那個陌生的地方,抬頭不見天,只有溫度冰冷的空蕩蕩的房子,沒有人跟他說話,沒有人關心他會不會難過……
說不下去,她怕一張嘴就是哭腔。
男人圈著她腰身的手臂收緊了些,聲線低淡哄慰,“放心吧,殷覓那邊已經在交涉了,很快的。”
慕晚茶被薄暮沉抱著從二樓書房出來,一眼便看見站在樓下的舒姨,她拍了拍薄暮沉的肩膀,“你放我下來吧。”
男人看了眼樓下明顯是在等著他們的人,于是將她從懷里放了下來。
舒姨手指絞著身上的圍裙,面容很是著急,“小姐,老爺子怎么樣了?”
慕晚茶心里暖了暖,情緒也跟著松緩了些,她輕聲道,“舒姨,你不要擔心,外公那邊我會想辦法的。”
舒姨臉上的急色稍稍褪了些,卻還是恨不放心,“那您能跟警局那邊說說,讓我帶些東西過去看看嗎?里面的東西老爺子也不知道吃不吃得慣,你不知道老爺子嘴養的可叼了,萬一吃不好,那不是要他老人家的命嗎?”
慕晚茶側眸看向身側眉目清俊的男人。
他臉上的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熟悉他的慕晚茶知道,他身上凌厲的氣息收了起來,他朝舒姨點了點頭,“可以的,舒姨,等那邊安排好我讓人給你電話。”
舒姨這才笑了,那喜悅言益于表,“真的嗎?謝謝姑爺。”
她一邊說著,一邊轉身就準備走,“那我去做幾樣老爺子愛吃的。”
走出幾步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猛然頓住了腳步,“小姐,您留下來吃中餐嗎?”
慕晚茶笑了下,“不了,舒姨,你還是趕緊準備外公愛吃的吧。”
“好好,那舒姨就不留你了,想吃什么,等下次來舒姨再給你做,你看成嗎?”
“成。”
她看著舒姨很快走近廚房的身影,耳畔冷不丁的響起男人的聲音,“舒姨剛剛叫我什么?”
“姑爺啊,怎么了?”
慕晚茶下意識的回答,等說完之后才意識到什么,忍不住偏頭看他,果然看見他格外深的眸光。
他一雙深眸灼灼的看著她,唇角揚起的弧度很深,眉梢亦是跟著微微挑起,薄唇似是咀嚼著那兩個字,“姑爺?”
“我記得之前姜宅的傭人可不是這么叫的。”
之前他陪著慕晚茶來過幾次,無論是舒姨還是其他傭人,都是客客氣氣的叫薄先生,就連上次陪纖纖過來,舒姨那臉色拉的,連薄先生都不叫了,茶都沒給上,這次突然叫姑爺,可真是實實在在愉悅到他了。
慕晚茶收回目光,抬起步子往外走,“你如果不喜歡的話等下我會跟他們說不讓這么叫。”
男人快步上前,攬住她的腰身,“怎么會不喜歡?只是有些受寵若驚罷了。”
有什么能比被她的家人承認更加值得高興呢?
慕晚茶沒說話,只是唇角微微翹了起來。
一直緊緊繃著的心情仿佛也跟著放松了些。
耳邊忽然響起單調的鈴聲。
慕晚茶忍不住偏頭看了眼,恰巧看見他從西褲口袋里摸出手機。
那端不知說了什么,他邁著的腳步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