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抱著他的手指滯了滯,有什么東西一點一點扎入她的心臟,泛著細細的疼。
最終,她的手指還是慢慢的松開了,離開他的胸膛,鼻尖里那股清冽的氣息也跟著消失了。
慕晚茶微微垂著眼眸沒有看他,長發落下,遮住了她臉上的表情,唯獨她的嗓音清清靜靜,細聽的話便能分辨出里面藏匿著的寂寥,“那我下去吃飯啦,薄先生要一起嗎?”
男人同樣沒有看她,似是刻意避開不去看她此時的模樣,他冷峻的臉龐上表情冷漠,“不去!
“哦。”
靜了一會兒,沒再聽到他的聲音,垂著腦袋的女人才慢慢的轉身,邁開了步子朝門口走去。
樓下。
慕聽離已經吃完了晚餐,他小小的身板挺的很直,坐姿端正。
聽見腳步聲便朝她的方向“看”了過來,他能清晰的辨別出他們腳步聲的不同,“媽咪!
女人臉上幽涼寂寥的神色瞬時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彎著的弧度,笑意溫然,“怎么了?”
“媽咪不跟薄叔叔一起吃飯嗎?”
慕晚茶一張白皙干凈的臉蛋上笑意渺渺,嗓音溫柔,“媽咪跟聽離一起吃!
她說著偏頭朝一旁陪聽離的林姨道,“麻煩林姨再幫我盛一碗飯可以嗎?”
林姨在心底微微嘆了口氣,之前她就給裝了兩份的飯餐,哪知太太還是沒跟先生一起吃啊。
她連忙進了廚房,重新端了米飯出來。
慕晚茶心不在焉的扒拉著飯菜,頗有些食不知味。
晚上她在一樓哄聽離睡覺,耳朵也時刻注意著外面的動靜,但始終不曾聽到薄暮沉下樓的聲音。
她也說不清自己到底什么心思,總之焦躁的很,等慕聽離睡了之后,她便輕手輕腳的上了樓。
先去書房,房間沒有開燈,窗外透進來的月光冷白而寡淡,隱約可見里面大致的輪廓,地上那一片狼藉并沒有說收拾。
慕晚茶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去門外找了掃帚進來,清理了地上的垃圾之后,她又邁步轉向了主臥。
門縫里依稀透著燈光,她的腳步頓了頓,然后想也沒想的轉身去了次臥。
主臥的臥室門被從里面拉開,男人單手扶著手機,一邊走一邊認真的聽著通話,甫一抬頭,恰好看到次臥那邊從里面甩上的房門,原本清冽的有些回暖的俊臉上的溫度霎時間降到了冰點。
他的聲音是比他的臉色更冷的漠然,“今天的晨報,所有扭曲事實的,先發律師函,明天早上之前我要見到法院下發的起訴書,最遲三天后,我要見到他們出現在被告席上,一家都不準少!
南風在那端不斷的扶額,現在差不多十點,明天早上拿到起訴書,那是要法院全體加班的節奏啊。
這些個無良媒體真是作死,一次兩次收的律師函沒能讓他們長心,這下好,總裁這是動真格了。
他嘴上應的很利索,“好的,總裁,我記下了。”
忽然想到了什么,他問,“后面如果出庭的話是一家一家來,還是一起來?”
聽筒這邊直接扔給他四個字,“速戰速決!
“好的!
次臥。
慕晚茶因為心里藏著事,所以睡的很不踏實,睡了一覺之后迷迷糊糊的醒來,她摸到床頭放著的鬧鈴,借著床頭燈昏暗的光線看了眼上面的時間,凌晨一點四十。
她揉了揉眼睛,然后慢慢的從床上爬了起來,踩著拖鞋拉開了房門。
她站在主臥的門口,里面沒有任何的聲音傳出來,細白如蔥段的手指搭上門把,輕輕的扭開了房門,她的腳步刻意的放輕了些,她的方向很明確,那張柔軟寬大的大床。
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淡色的光線,她很容易便繞到了大床的另一側,手指捏著薄被的一角,然后輕手輕腳的躺了進去。
她稍稍偏首,身側的男人不算清晰的輪廓映入眼簾,他的五官線條干凈清雋,少了白天的鋒利,多了一分柔和,眼眸闔著,呼吸均勻,似是沒有醒來的痕跡。
慕晚茶提在心口的氣息微微舒展開,她看著那滿室的黑暗,身體不自覺的往薄暮沉所在的地方縮了縮,然后安靜的閉上了眼睛。
主臥沒有開床頭燈,慕晚茶怕驚醒薄暮沉,于是也沒有那想法,但是她潛意識里會覺得他所在的地方格外有安全感,所以哪怕睡著了也會有意無意的往他身邊靠。
薄暮沉是被一團毛絨絨的東西蹭醒的。
他皺了皺清俊的眉頭,一雙狹長的眼眸微微瞇著,眸里隱約有冷冽的清寒溢出來。
但是當他看清楚眼前這一團是什么東西的時候,瞳眸忍不住擴大了些。
屬于女人的海藻般的長發鋪了滿枕,有些調皮的落在他的側臉以及鼻尖,氣息清潤,帶著沐浴之后未曾散盡的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