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致嗤笑一聲,沒有反駁,但也并不代表他認同。
唐知也沒說話,陰沉著一張臉坐在沙發的另一邊,一言不發的模樣讓他周身都仿佛盤旋著陰鷙的冷氣壓。
寧致覷了眼眉目陰森的唐知一眼,因為蒼白而愈發顯的清致的五官上勾起一抹笑,“這不還沒死呢么,別那么嚴肅。”
唐知一個眼神冷冷的甩過來,陰沉的吐出兩個字,“閉嘴。”
寧致摸了摸鼻子,沒再說話。
幾分鐘之后,救護車和醫護人員到達,醫生簡單的給寧致檢查了傷勢,然后有條不紊的止血之后,才將他放上了救護車。
唐知和慕晚茶跟著上了救護車,臨上車之前,唐知扔下一句,“回頭你們趕時間的話自己回去。”
現在寧致這種情況,按照原計劃回去大約是不可能的。
手術室外。
唐知和慕晚茶坐在走廊的等候椅上,慕晚茶知道他和寧致素來要好,他眼睛里的擔憂也是真真實實的,所以她忍不住輕聲道,“抱歉,這次怪我,如果他不是剛好跟我在一起……”
唐知的臉色像是鋪了一層風雨,他繃著臉的時候五官輪廓便會生出一種凌厲之勢,他側眸看著身旁的女人,落字清沉,“現在這里沒外人,你說,你知不知道是誰?”
之前慕晚茶只是講了事情的經過,但是并沒有明說是誰。
她精致的臉蛋上沒有過多的表情,嗓音褪去了尋常的嬌艷,剩下的便是沉靜,“是李修弘。”
唐知濃如遠山潑墨的眉登時便皺了起來,“你怎么會招惹到他?”
他的表情看上去苦口婆心的很,“你這姑娘就是不聽話,不讓你招惹喬惜兒,你去招惹李修弘,那種人和喬惜兒是一個級別嗎?一百喬惜兒都抵不上一個李修弘。”
慕晚茶知道他是擔心她,所以放軟了語氣安慰他,“我都知道的,我會萬事小心的。”
她看著唐知不算好的臉色,輕聲道,“這次是我沒想到他會跟過來在這里動手,所以身邊沒有人,下次不會了。”
“下次?你還想有下次?”唐知瞪她,“這次你廢寧致一條腿,等著以身相許吧。”
慕晚茶一雙如同繁星皓月般的眼眸呆呆的看著他,“不至于吧?”
唐知俊美的臉龐黑了黑,唇里吐出三個字,“逗你的。”
女人一臉劫后余生的表情,明顯松了口氣,“嚇死我了。”
身旁的男人目色復雜,情緒難辨,“你怎么這么沒良心?”
慕晚茶難得一副看破紅塵的模樣,她微微嘆了口氣,“沒良心總比拖累別人強,誰讓我有個五歲的大兒子呢?”
說前半句話的時候唐知還覺得她這話挺正常的,但是后半句話一出口,他的眉毛直接豎了起來,“啥?你有兒子?還五歲了?”
眉眼嬌艷年輕的女人眸色如冬夜三更夢醒清亮的星子,她點了點頭,“是啊。”
原來他們都還不知道嗎,她還以為人盡皆知了。
唐知明顯一臉震驚的樣子,簡直要扶額暴走了,他從休息椅上站起了身,不停的來回踱步,看上去很是焦灼。
慕晚茶頗為不解,“兒子是我的,我都不急,你急什么?”
“你不懂。”
好吧,她的確不懂。
手術是在兩個小時之后結束的。
彼時麻藥的藥效還沒過去,寧致仍舊處于昏迷狀態,手術成功,全看后期恢復。
等醫生和護士安排好退出去之后,唐知才對慕晚茶道,“他這邊既然沒什么事,你就先回去吧。”
慕晚茶想了想,“還是我守著吧,畢竟是為了救我,我現在走的話可能不大合適。”
容顏俊美的男人刀削斧劈般的五官上的表情似是滯了滯,他的眼眸幽沉無邊,神色無異的道,“好。”
說完便要轉身,像是想到了什么,已經側過去的身子停了下來,“我明天過來換你。”
隨后,也沒等慕晚茶應聲便大步邁了出去。
后來,有警察過來例行詢問取證,他們走的時候留下了兩個人在這邊,算是保護他們的人身安全。
寧致是在半夜兩點醒過來的,彼時麻藥剛過,整條腿像是被車碾過一般鈍鈍的疼。
他輕輕抽了口氣,瞇著的眼眸稍稍偏了偏,便看到一抹清瘦的身影映入眼簾。
她手肘壓著床沿,手心端著下巴,一雙漂亮的可以做美容標本的眼睛閉著,隱約可見長長卷卷的睫毛在眼瞼掃下一片小小的陰影,恬然安靜。
大約是睡意深沉,她的手慢慢的泄了力,于是她小巧的下巴便猛然從掌心里歪了出來,重重的點了一下,睡意霎時間便被驅散。
她眨了眨眼,恰好對上那一雙堪比女人般清致干凈的眼眸。
慕晚茶遲鈍的反應過來,嗓音染著輕微的惺忪睡意,“你醒啦?哪里難受嗎?我去叫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