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也可能是他喜歡清靜,即便是有女人也不會在他這里住。
這么一想,簡浮笙心頭浮現出的竊喜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般瞬間泄了氣然后癟了下去。
簡浮笙的衣服全都濕了,浴室里恰好放著季絕的睡袍,于是她便拎過來裹在了身上。
她光著腳從浴室里出來,男人依然坐在落地窗前的沙發里。
他身上穿著一件白色襯衫,許是之前出去找她的時候沾染了秋雨的濕氣,所以有些褶皺,但絲毫無擾他俊美妖孽的氣質。
更加的涼薄。
窗外的雨勢漸弱,打在窗子上發出細微的敲擊聲,給著寂靜的了無生息的空間注入了一些生氣。
他指間夾著一支香煙,微微偏首,薄唇噙著金黃的煙蒂熟練的抽一口,每一個動作分解開來都足以迷倒萬千少女和少婦。
簡浮笙看著他坐在青白色的煙霧里,背影寂寥而孤獨。
像一匹……孤狼。
孤傲的狼。
簡浮笙走到他身后大概一米的位置,徒然間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于是二百平的公寓便蔓延著詭異的安靜。
男人沒有回頭,嗓音淡漠而慵懶的道,“過來坐。”
簡浮笙有些受寵若驚,幾秒后,慢吞吞的挪動著步子,繞過沙發,坐到了他的身邊。
季絕這才側眸看向她,淺色的眸子毫不遮掩的在她身上打量著,那目光輕佻的仿佛她沒穿衣服一般赤果果的很。
簡浮笙有些不自在的攏了攏睡袍,小臉上蔓延著一層酡紅,偏開視線輕聲道,“等會兒雨停了我就走。”
她的話音落下,男人涼薄的唇里便溢出嘲弄的低笑,輕邪邪佞,“走什么?你送上來,不就是給我睡的嗎?”
簡浮笙的腦子轟的一聲直接炸開了。
所有的思維和理智都在那一個瞬間轟然炸裂,碎的七葷八素的。
連她的神經都跟著紊亂。
她殘存的理智根本不足以支撐她的邏輯,她聽見自己在問,“那你睡嗎?
她的聲音落下,男人一雙淺色的眸子驀然變深,如同遠古遺留下來的上好的琥珀一般,深的勾人。
他一把將她推到在沙發上,修長挺拔的身體跟著壓了上去,掀起的是最原始的慾望。
簡浮笙只覺得鼻尖里全都是季絕的味道,染著清冽的煙草香,蠱惑著她的神經。
她看著壓在她上方不足一寸的那張俊臉,鬼使神差的親了上去。
動作生澀而小心,仿佛對待貴重的稀世珍寶一樣。
男人沒有回應她,低著的眼眸靜靜的看著在他唇上輾轉的女人。
她微微瞇著眼睛,嬌俏的臉蛋上此刻鋪著一層嫣然的緋色,柔軟的短發攜著濕意,柔順的落在深色的沙發上。
寬松的白色睡袍微微散開,露出白皙如雪般細膩的肌膚。
他就這么睜著一雙眼眸,眼神格外清明,格外涼薄。
大約一分鐘后,修長如上好羊脂白玉一般的手指捏著女人精巧的下巴,迫使她的唇松開了些。
慵懶的嗓音惡劣到了極致,刻薄到了極致,“抱歉,對著你,我一點興致都沒有。”
隨即,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和留戀的從她身上起來,回到了原本坐著的位置。
取過茶幾上放著的酒杯一口氣喝完,才異常冷漠的道,“衣服穿好,滾去睡覺。”
簡浮笙的眼眶刷的一下就紅了,有潮濕的水汽在眼眶里不斷的氤氳和凝聚,仿佛隨時都會掉出來。
她低著腦袋,臉蛋很紅,滿心滿肺都是不斷往外涌的羞恥,雙手胡亂的攏了攏身上散開的睡袍,然后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視線盯著自己的腳尖,輕聲問,“我睡哪兒?”
她之前找浴室的時候,發現只有一間臥室。
男人拎著酒瓶重新給自己倒了一杯,又是一口氣喝掉,才陰著聲音道,“哪間是臥室你不知道?”
“哦。”
女人悶悶的應了一聲,然后耷拉著腦袋轉身走向主臥的方向,內心說不出的沮喪。
連最基本的興致都沒有,她可能真的要失去他了。
……
慕晚茶被薄暮沉守著在浴缸里泡了差不多兩個小時,期間,他一直站在距離浴缸幾步之外的地方,時不時的摸摸水溫,涼了的話就給她放熱水。
恍然讓人生出一種這就是溫柔的感覺,但他那張容顏淡漠的俊臉上始終是一副冷冷清清的神色。
女人趴在溫熱舒服的熱水里,只覺得渾身說不出的舒暢溫暖,時間久了就有些昏昏欲睡了。
她半瞇著眼睛,嗓音微微有些啞意,“我有點困,能出來嗎?”
她的話換來的是男人冷冷的嘲弄,“如果不是你變著花樣作,你現在已經睡了好幾覺了。”
慕晚茶瞇著的眼睛里仿佛浸了水波瀲滟,她仰著一張被熱水氤氳的嫣紅的臉蛋,嗓音很輕,“你看上去很累。”
男人筆直的身軀有輕微的佝僂,不細看根本難以察覺,筆挺的黑色西褲被水打濕了,黑色襯衫不知什么時候從西褲里跑出來些,少了平時筆直的矜冷,多了分隨意的慵懶。
窗外不知什么時候停下的秋雨仿佛都浸入了他那雙深色的眼眸里,滿目秋霜,薄唇揚起的弧度冷冽而嘲弄,“現在看出來我累了?你虛偽不虛偽?給我找麻煩的時候干什么去了?”
慕晚茶抬著的眼眸里倒映著男人滿是嘲諷和陰沉的俊臉,心頭蔓延著說不出的澀。
尤其是她渾身赤一裸的縮在水里毫無安全感,而他衣冠楚楚的站在外面隔岸觀火,讓她很不爽。
女人白膩如蔥段的手指從水里伸了出來,晶瑩的水滴沿著手腕滑落,掌心朝上,她的食指勾了勾,動作輕佻而有種難以言喻的風情和嫵媚。
她的聲音有種沙沙的味道,被溫熱的水汽氤氳的潮紅的唇瓣微微張合,吐出兩個別具誘一惑的字,“過來。”
男人濃黑的眉宇霎時間往上挑了挑,之前鋪陳在俊臉上的陰沉仿佛在那一個瞬間被那兩個字給驅散了。
長腿邁開步子往前挪了兩步,低著的眼眸有種高高在上俯瞰眾生的矜貴,薄唇輕輕掀起,問,“做什么?”
慕晚茶仰著的臉蛋上的表情全都暴露在他的眼瞳之下,有些撒嬌的嗔怨,“你太高了。”
薄暮沉似是被她理直氣壯的話弄的真覺得好笑了,于是偏開俊臉,笑了。
片刻后,微微俯身,雙手撐在浴缸的邊緣,她的兩側,等于是將她整個人圈在他的懷抱之下。
他低垂著眼眸,靜靜的看著仰著臉蛋的女人,淡淡的重復,“做什么?”
他的話音還沒落下,雙眸便微微縮了縮。
女人的手指捏著他襯衣上的紐扣一顆一顆的解開了,浴室里安靜的只有輕微的水聲。
薄暮沉微微垂著的眼眸不知什么時候變的晦暗莫測。
她的音色有種淺淺淡淡的啞意,一本正經的道,“我在脫你的衣服啊,你看不出來?”
男人被她理直氣壯的模樣給氣笑了,清冽的嗓音不知什么時候變的黯啞,“你他媽折騰了我大半個晚上,難不成覺得給我脫個衣服就能讓我消氣?”
女人一臉詫異的看著他,“你內心戲怎么這么多?”
她解著扣子的動作不緊不慢,“我只是覺得你衣冠楚楚的模樣挺礙眼的,誰還不知道你是個人渣了?”
這不是她第一次解他的扣子了,但他還是覺得有一只惡魔在心頭蠢蠢欲動。
這個人渣啊,身材可真好,脫了他的襯衣就讓人有脫他褲子的沖動。
可是那好像是耍流氓啊。
她倒是想耍個小流氓,問題是,她再色也只是親親抱抱舉高高,摸摸胸膛摸腰腰,而那男人分分鐘給她動真格的,怎么想也是她比較吃虧啊。
男人的視線始終鎖著趴在水里的女人,自然捕捉到她盯著他小腹微微嘆息的畫面。
當是時,他薄唇微微勾起,低沉的嗓音沙啞透了,“想繼續脫?”
在自己的世界沉思著的慕晚茶茫然的抬頭,迷茫的問,“脫什么?”
薄暮沉的眸光往下稍稍移了移,下巴指了指自己身上的黑色西褲,“你還沒給我脫褲子。”
他一雙深色的眼眸仿佛蓄了一片滄海,無邊無際的深不可測。
慕晚茶覺得,自己要被他溺亡在那一片深海里。
雖然他指的是他的褲子,但慕晚茶去卻羞恥的覺得,他指的是自己的小腹。
臉蛋鋪上一層微不可察的薄紅,她快速的低下腦袋,重新趴在搭在浴缸邊緣的手臂上,聲音有些含混不清的道,“不脫褲子,辣眼睛。”
薄暮沉,“……”
最后,慕晚茶被薄暮沉從水中撈了出來,將她放在床上用薄被裹好,才撥了樓下客廳的電話,讓林姨送了碗姜茶上來。
濃郁的味道一陣一陣的往鼻尖里沖,慕晚茶蹙眉看著碗里裝著的淡黃色液體。
纖細的眉頭皺的很緊,“我不喜歡喝這種東西。”
男人的視線在那碗姜茶上停留一秒,英挺的眉目間亦是幾不可察的掠過一抹嫌棄,快的恍若錯覺。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小臉皺成一團的女人,冷冷硬硬的開口,“喝掉。”
女人皺了皺小巧的鼻子,一臉嫌棄,“有股怪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