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的視線一直落在門口的慕晚茶身上,皺眉道,“太太不舒服嗎?臉色看起來很不好。”
慕晚茶扯了扯唇,“林姨,你能幫我拿雙拖鞋嗎?”
已經(jīng)走上前的林姨很快的應(yīng)聲,俯身從打開的鞋柜里取出一雙女士拖鞋,放在了慕晚茶腳下,然后也跟著彎下了腰,“太太,您扶好,我?guī)湍摰粜印!?
慕晚茶靠著門板,腳往后縮了一下,“麻煩林姨了,我自己可以的。”
林姨聽她這么說便站了起來,但還是伸出手?jǐn)v住了她的手臂,“太太,您看醫(yī)生了嗎?”
許是年紀(jì)大了就忍不住嘮叨些,況且還是跟自己的孩子差不多的年紀(jì),未免就話多了些,“雖然年輕人體質(zhì)好,但也不能硬扛的。”
慕晚茶換上了拖鞋,蒼白的臉蛋上浮起一抹笑,緩聲道,“看過醫(yī)生了,沒關(guān)系的。”
林姨看著準(zhǔn)備上樓的年輕女人,詢問道,“太太,離晚餐還有一些時間,是要提前準(zhǔn)備嗎?”
女人單手扶著深色的旋轉(zhuǎn)樓梯,聞言微微側(cè)過了眼眸,溫靜的嗓音里有些虛弱,“不用了,林姨,你準(zhǔn)備你一個人的就好,不用叫我。”
薄暮沉估計不會回來早的,她現(xiàn)在只想好好睡一覺。
……
顧少辭將身上臟掉的白大褂換了下來,想了想,還是撈過了桌上扔著的手機(jī),撥出了一個號碼。
雖然他答應(yīng)了不告訴薄暮沉慕晚茶受傷的事,但告訴他慕晚茶來過的事總可以吧?
聽筒里是連線的單音。
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用力推開,跟著便是著急慌亂的聲音,“院長,24床病人突然心跳驟停。”
掌心握著的手機(jī)直接扔在了桌面上,甚至沒有來的及掛斷,便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大步流星的往外走,素來溫淡的嗓音里全都是冷沉的嚴(yán)肅,“準(zhǔn)備搶救。”
護(hù)士亦是一臉冷凝,“已經(jīng)在準(zhǔn)備了。”
薄暮沉皺著眉頭看著手機(jī)亮起的屏幕。
慕纖纖自是看到了他的表情,疑惑的道。“怎么了?”
薄暮沉按下了掛機(jī)鍵,將手機(jī)放回口袋,隨意的道,“少辭打了個電話,但是沒人說話。”
慕纖纖笑了笑,清冷的臉龐上浮現(xiàn)出一層溫柔,“可能是不小心撥出來的吧。”
“嗯。”
男人低垂著眼眸,紅彤彤的蘋果自指間水果刀的薄刃上滾過,瞬間將果皮和果肉分離開來。
他將削好的蘋果遞了過去。
慕纖纖自然而然的伸手去接,“其實(shí)我真的不用住院的,只是崴了一下,沒關(guān)系的。”
男人的視線深邃而淡漠,嗓音亦是沒什么平仄的道,“保險起見,住一個晚上。”
病床上的女人小口的啃著手里的蘋果,一雙美麗清冷的眼眸時不時的看向坐在床邊椅子上的男人,輕聲問道,“那你……”
其實(shí)她想問他晚上會不會留下,但終究不合適,所以也沒有再說下去。
椅子上的男人看了眼外面的天色,然后從椅子上站了起來,音色淡然,“時間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有什么問題找護(hù)工,護(hù)工會守夜。”
慕纖纖笑了下,“好,不用擔(dān)心我,路上小心。”
“嗯。”
……
溫莎王朝。
薄暮沉打開房門,一個中年女人便迎了上來,他看了一眼,才想起來,這個應(yīng)該就是南風(fēng)找來的保姆。
林姨上前道,“先生,您回來了,要吃晚餐嗎?晚餐都溫著的。”
男人俯身換了鞋子,眉目立體的五官上沒有多余的表情音色淡淡的問,“我吃過了,太太呢?”
“太太下午回來就一直在樓上休息,沒有下來過。”
眉眼冷峻的男人聞言就蹙起了眉頭,低沉的嗓音微微重了一分,“沒有吃晚餐?”
林姨小心的點(diǎn)頭,“沒有的,所以我把晚餐一直溫著。”
男人眉間擰著的褶皺更深了些,幽沉的眼眸看了眼樓梯的方向,眸底神色暗沉。
冷冽的嗓音低淡的吩咐,“你把晚餐裝好,我拿上去。”
“哎哎。”
林姨應(yīng)聲之后,便快步走向廚房,廚房很快響起碗碟碰撞的聲音。
大概五分鐘之后,林姨端著一個托盤,上面的餐碗擺放的很整齊,菜色看上去也很好。
薄暮沉伸手接過托盤,聲線淡淡的道,“去休息吧,明天過來收拾。”
“好的先生。”
薄暮沉深知那女人的尿性,所以直接去了次臥。
次臥燈火通明,柔軟的大床上中間凸起一團(tuán),她背對著門口,所以他的角度只能看到淺色的枕頭上鋪滿的茶色長發(fā)。
腳步不自覺的放輕了些,薄暮沉隨手關(guān)上臥室的房門,長腿邁著均勻的步子,將手里的托盤放在床頭的矮柜上,然后在床邊坐了下來。
女人似乎睡的很沉,絲毫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
他的視線落在她蒼白的臉蛋上,纖細(xì)的眉毛微微蹙著,纖長而濃密的睫毛亦是輕輕顫著,看上去像是很難受。
他擰著的眉宇形成的折痕仿佛能夾死蒼蠅一般,低沉的嗓音叫著她的名字,“慕晚茶。”
沒有動靜。
修長的手指扶上她的臉蛋,輕輕的推了下,再次出聲叫道,“慕晚茶,醒醒。”
睡夢中的慕晚茶原本就睡的很不舒服,被人打擾之后纖眉蹙的更緊了。
好一會兒,她才緩緩的打開了眼睛,頭頂亮白的光線有些晃眼,以至于她漂亮的眼眸微微瞇著,嗓音是染著睡意的沙啞,“怎么了?”
睡著的時候她的臉色原本就沒什么血色,醒來之后看上去更加蒼白了,看上去少有的嬌弱,像是一朵被風(fēng)雨摧殘過的白茶花。
男人幽沉的眸色漸深,面部表情卻沒有過多的變化,嗓音亦是一馬平川的淡漠,“起床吃飯。”
晚茶重新閉上了眼睛,聲音有些低,“我不餓,困,睡了。”
薄暮沉擰眉看著血色淡薄的女人,嗓音里已經(jīng)有了些克制的味道,“吃完再睡,不會耽誤你很長時間的。”
說著抬手就將手指放在她的肩頭,要將她拉起來。
突然的動作引發(fā)的疼痛讓她整個人都顫了下,無可抑制的發(fā)出一聲極其輕微的抽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