講真,如果經過昨晚那件事之后,她還能平靜的跟黎傾相處的話,算她大度。
不管她跟薄暮沉是真夫妻還是假朋友,是真心相愛還是同床異夢,黎傾出現在她面前都無可避免的會讓她不喜。
男人狹長的眸底倒映出女人精致的眉眼,以及那眉眼上勾著的弧度,格外的好看。
腦海里突然就浮現出昨晚她低頭吻上他的模樣,清俊的眉宇也跟著松了松,呈現出慵懶隨意的姿態。
薄唇彌漫出笑意,聲線清冽,“你昨晚怎么不說?”
眼角的笑意怎么都壓不住,俊臉往前湊近了些,“你大概不知道,男人在床一上的時候最好說話。”
女人漆黑的杏眸對上近在咫尺的男人放大版的俊顏,懷疑的看著他,“真的?”
瞳眸里反射出的是女人認真的小臉,毫無心理障礙的點頭,“嗯。”
慕晚茶看著他的模樣,怎么就那么懷疑呢?
薄暮沉深邃的眸底是臉不住的笑意,刻意壓低的嗓音仿佛帶著某種蠱惑的韻味,“你不信的話,不如今晚……”
“暮沉,晚茶來了。”
他后面的話沒來的及說便被女人略顯清冷的聲音打斷了,英挺的眉頭不著痕跡的微微蹙了一下,但也很快舒展開。
下意識的去看對面的女人。
她精致白皙的小臉上弧度未變,卻明顯不比開始的時候走心了,有種微微的涼意,仿佛收集了天花板上嵌著的中央的空調打出來的涼意。
慕晚茶微微偏首,視線朝聲音的來源看了過去。
那是……薄暮沉的休息室。
她瞇起一雙漂亮的瞳眸,臉蛋上掛著近乎社交的笑容,沒什么溫度的道,“姐姐這是……睡在妹夫的休息室里?”
除去溫度有些涼,她的聲音風輕云淡的很,似乎有嘲弄,但那嘲弄又似是一閃而過。
但慕纖纖還是從那句話里捕捉到了那種不顯山不露水的譏誚,或許無關她的語氣,這句話本身就含著很濃的嘲諷的意味。
她咬了咬唇,美麗的臉龐上神色清冷,聲音有種矛盾的溫柔,“晚茶,你別誤會,我過來是暮沉告訴我下午有個應酬,我來的有些早,所以就在他的休息室補了個午覺,你別多想。”
慕晚茶看著她的視線很認真,似乎真的是在聽慕纖纖的解釋,等她說完,慕晚茶才重新看向眉目英俊的男人,似是好奇,“有什么應酬是必須要你和她一起出席的?”
男人稍稍低著眼眸,注視著那張離他不過咫尺的小臉,她的眼眸漆黑的坦坦蕩蕩,似是對這個問題真的只是好奇而已。
他的嗓音恢復了往常的淡漠,“我帶她去見唐墨和唐知。”
唐墨,唐影傳媒的首席ceo,同時也是唐知的外甥。
如果他們去見唐墨慕晚茶還不覺得奇怪,加上唐知的話,那就只能是因為拍戲。
于是慕晚茶不可避免的想到了半個月之前被突然叫停的電影《人間歡喜》。
瞬間了然。
“哦——”她長長的哦了一聲,拖長的尾音里藏著的內容似是很復雜,又似是單純的表示自己明白了。
她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白皙的臉蛋上沒有多余的表情,嗓音亦是尋常的溫涼,“既然你還有事,那我先回去了。”
抬起腳步的時候,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般微微側眸,“我剛剛跟你說的黎傾的事你最好放在心上,不然等我行駛薄太太的權利的時候就未必能顧及到你的面子了。”
眼看著她轉身要走,薄暮沉想也沒想的跟著站起身來,抬手扣住她的手腕,英挺的眉目微微皺著,“我跟纖纖真的沒什么。”
隔著一張桌子的距離,慕晚茶低眸看了眼被男人的手指攥住的細白的手腕,再抬起頭的時候面上仍是一派官方的淺笑,聲線淡涼,“我知道。”
薄暮沉低著眼眸注視著她臉上每一寸的變化,她的模樣看上去像是相信他的,但是她漠不關心的態度讓他俊臉籠罩上一層陰郁。
這種陰郁從臉上開始蔓延,直直的流竄到他的心底,讓他的心頭跟著涌出些許煩躁。
女人稍稍仰著臉蛋,臉上掛著的微笑絲毫不達眼底,“沒有事的話可以放開了?”
扣著她手腕的手指慢慢的松開了,臉上仍舊覆蓋著淺淺的陰翳,克制的開口,“你要一起嗎?”
他頓了一下,原本這個念頭只是臨時涌出來的,但當他表述出來的時候覺得可行的很,于是繼續道,“你不是唐知的副導?應該有話語權的吧?”
一旁的慕纖纖幾乎是在他的話音落下的時候便出聲了,微微蹙著細眉,“暮沉,”
后面的話卻是沒有說出口,大約她一時也沒有找到合適的言辭吧。
慕晚茶的眸底亦是劃過一抹詫異,眉梢挑起,紅唇撩開完美的弧度,“可以嗎?”
說這話的時候,她眼角的余光不經意間瞥到立在另一側的慕纖纖,不出意外的看到她微微沉下去的臉色。
而這種表情在男人說出“可以”兩個字的時候直接難看到了極點。
但她很快冷靜下來,只是蹙著眉尖道,“暮沉,這樣合適嗎?”
薄暮沉的視線這才從慕晚茶身上轉到了慕纖纖那邊,音色淡淡,“有什么不合適的。”
慕纖纖不知道該如何回應他的話,于是轉而看向慕晚茶,“晚茶,我知道你在擔心什么,我跟暮沉不會發生不該發生的事的,你不必這樣寸步不離的守著他。”
女人雙手搭在黑色椅子的扶手上,然后重新坐了回去,單手撐著太陽穴,神色慵懶而隨意,“你想多了,我沒那么想過。”
慕纖纖垂在身側的手指微微蜷了下,“你沒那么想過最好,即便你不相信我,也該相信暮沉的人品。”
慕晚茶沒什么跟她交談的欲望,于是便兀自摸出手機,坐在薄暮沉的對面玩手機。
慕纖纖也在另一邊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辦公室里維持著一種詭異的安靜。
慕纖纖只覺得這種怪異的氛圍讓她有種難以言喻的不舒服,只是處在這種氛圍中心的另外兩人似乎并沒有這樣覺得。